看到鍾離迎面而來,皇岐司巍然不動,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嘲弄。
他甚至還有閑心點評一下鍾離身後的虛影:「連召喚一頭完整的靈獸都做不到麼?看來江擇淵也沒有對你傾囊相授嘛。」
「我猜猜看,你背後的東西是什麼……是一隻狗,對麼?」
外面的人聽到他的話,也覺得鍾離身後的輪廓開始清晰起來。
確實,很像一隻狗。
有關注這方擂台的人已經笑了,特別是玄靈宗的弟子們,當聽到一隻狗的時候樂不可支。
「禦獸門就是禦獸門,能召喚出來的居然隻是一隻凡獸麼?」
「話可不能這麼說,即便是凡獸……人家也不能完全召喚出來呢。」
「哈哈哈,一個雜靈骨,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錯了,你們別笑話人家嘛……」
說是不笑話,實則來自玄靈宗的笑聲最為刺耳。
可徐如月那邊卻笑不出來:她被這麼一個廢物打敗,讓她怎麼笑得出來?
秦風不作言語,看著鍾離快速接近了皇岐司,光從他的行動看來,他召喚出來的獸類確實像是一條狗,因為在虛影出現的一瞬他的身形明顯加快了很多。
然而光是這樣的話,在皇岐司面前還不夠看。
隻見皇岐司輕鬆避開一擊,隨後一把抓住了鍾離的胳膊。
剎那間,一頭黑熊的影子在他身後完美浮現。
和鍾離那不清不楚的虛影比起來,皇岐司身後的影子不僅非常清晰,而且栩栩如生,就連黑熊身上的每一根毛髮都在隨風而動,眼睛裡的神采一如真正的黑熊,就連它噴湧出的鼻息彷彿都在冒著熱氣。
最重要的是,在黑熊的額頭之上,毛髮之下藏著一枚淡紫色的印記,足以說明這頭黑熊並不是普通的野獸而已。
那是一頭品階不算太高的靈獸。
但眾人不會隨便嘲笑皇岐司,因為他是姑蘇赫的親傳弟子,更是玄靈宗的天驕。
他什麼都不用說,大家就相信皇岐司召喚出一頭品階平平的黑熊不是因為他隻能做到這一步,而是他不屑於召喚出更高品階的靈獸。
在黑熊現身之後,皇岐司不閃不避,面對鍾離再度襲來的一拳,他握緊拳頭,竟然轉身直接和鍾離的拳頭撞上了。
——砰!
一聲巨響之後,激起了萬千塵煙,有什麼東西從塵煙之中飛了出去。
是鍾離。
但是鍾離還在空中就已經掌握了自己身體的主動權,甚至在空中就已經調整好了身位,落地的一瞬間再度彈射出去,如同蜻蜓點水。
他的反應很快,但剛才那一擊明顯可以看出他和皇岐司之間的力量差距很大。
皇岐司腳下的泥土甚至都未曾鬆動半分。
鍾離身後的虛影產生了變化,似乎是一頭更加高大的猛獸。
不過仍舊虛無模糊,不想皇岐司那樣清晰。
皇岐司唇角上揚,洋溢著一抹高傲的諷刺:「就這樣了麼?真不知道靈虛宗的人到底是怎麼輸給你的……」
他看得出來這次鍾離身後召喚出來的仍舊隻是一頭凡獸,他幾乎可以肯定,鍾離的靈骨元素太駁雜、品階太低,根本無法吸引強力的靈獸和他結契。
而低階的靈獸即便結契了也派不上用場,可能還會有損自身的修行,倒不如直接選擇和凡獸結契,最起碼一些強悍的凡獸已經生出了靈智,儘管距離靈獸還有很長的距離,但也比低階的靈獸用處大。
隻不過,凡獸就是凡獸,終究無法和靈獸比擬。
就好像鍾離隻是一個禦獸門的雜靈骨,如何和自己這一身天生獸骨相提並論?
他們二人的修為相差無幾,但是鍾離在皇岐司手上卻沒得到什麼好處,甚至一次又一次地被皇岐司打飛出去。
看到這一幕,外面的觀眾倒是覺得在預料之中,不少人叫好。
隻有三個人,默默無言地看著這場擂台,可是心思各異。
其他人或許都沒有注意到,在鍾離由此有一次的進攻之中,皇岐司身後的那頭黑熊沒變,但是它的氣場卻越來越狂暴,似乎很生氣。
而鍾離的胸口雖然染血,但他的神色格外堅定,一次又一次地變幻身後召喚獸的形態,緊緊地盯著皇岐司……身後的靈獸。
「不對,他不是在攻擊皇岐司本人,而是在激怒他身後的靈獸。」秦風暗暗道。
——吼!
擂台內的動靜響應了秦風的猜測,隨著鍾離又和皇岐司對上一拳,原本為皇岐司提供了強大助力的黑熊忽然發出一聲咆哮。
這一聲咆哮讓皇岐司都是一愣,他皺眉回頭:「怎麼回事?」
隻見那頭黑熊的瞳孔已經紅了,它穿著粗氣,死死地盯著鍾離。
鍾離則沉著低吟:「就是現在。」
他忽然雙手快速結印,一道陣法凝聚在他的雙手之間。
不等皇岐司反應,他揮手一拍,這道法陣直接打向了皇岐司身後的黑熊。
「不好!」皇岐司眼皮一跳,潛意識裡他覺得絕對不能讓這道法陣打入到黑熊的體內,可是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他甚至都來不及阻止。
——吼!
又是一陣猛獸的嘶吼,原本強悍屹立的黑熊忽然發出凄厲的咆哮,赤紅的眼球終於流出了鮮血。
皇岐司見勢不妙,也快速結印,直接將外放出來的黑熊收了回去:「回來!快!」
黑熊龐大的身影在他身後漸漸淡化消失,若是再晚一步,這頭黑熊將直接暴走,甚至有可能反噬主人。
皇岐司猛然回頭,死死地盯著鍾離,默默吐出幾個字:「攝靈咒!」
這幾個字彷彿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畢竟鍾離的這一手攝靈咒,正是來自玄靈宗的秘法。
這道秘法,是專門用來應對召喚獸的。
在玄靈宗內,都不是一般的絕學,若非親傳弟子,根本連門檻都摸不到。
沒想到今天居然出現在了一個禦獸門弟子的手中,這對玄靈宗來說絕對是極大的侮辱。
擂台之外,江擇淵緊握著拳頭,看著鍾離的身影面如死灰。
他知道,從今天開始,鍾離想默默無聞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