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凱甩甩手上的水,趕緊沖了出來,一眼看到打開的木門外,那靠在防盜門上的女人。
宋德凱攥著陳雙的手:「別,別碰她……」
宋德凱從茶幾上拿過手機,立即報警,直到機關單位的人來了,宋德凱才打開門。
「宋少校!」邵隊改口道。
升職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宋德凱說:「檢查一下!」
邵隊帶了幾個人,都戴上了手套才把這女士給挪了位置。
女人被翻了過來,淩亂髒兮兮的頭髮遮住了她蒼白的臉,可是陳雙還是認出了這個人。
隻是讓陳雙詫異的是,怎麼會是她呢?不應該是閆靜嗎?
陳雙的眉心緊蹙,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可為什麼倒在她門口的是她呢?
邵隊長當時就吸了一口涼氣,身子險些沒站穩:「表……表嫂?」
邵隊重重深吸了幾口氣才平復了內心的波瀾。
驗屍的結果是死於一個小時內,死亡原因是,喉部窒息而死。
看一眼男人,他的臉色有些不好,他轉身回到房間打了個電話。
陳雙一句話都沒說,心有些陰沉沉的,這到底是怎麼個回事?
她實在是無法和現狀發生的所有聯想到一起。
晚上十點半,屍體被擡走了。
「你明天去看看孟師長!」
「嗯!」
男人應了一聲,房間的燈已經關上了,他翻身將女人攬在懷裡。
下身的一股炙熱伴隨著一陣狂吻,越發的滾燙起來,陳雙卻擡手推開了男人的胸膛:
「改天吧!」
第二天清晨,宋德凱出了門,陳雙長出一口氣,走在晨光之下,她依舊百思不得求解,孟艷怎麼會突然死了呢?
又為什麼死了之後會被人把屍體放在自家門口?
她和自己所有處境根本不搭嘎,如果出現在放到門外的屍體是閆靜,陳雙還會懷疑到楚藍宇身上。
畢竟,閆靜敗壞了他的名聲,憑著他心狠手辣陰毒的手段,把閆靜弄死也是情理之中。
可眼下,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今天,陳雙已經通知靳子良隨從,安排好了要出海,港口村那一代是個很好開發的項目。
不管是維持供貨源也好,還是想要幫助港口村的村民也好,總之,陳雙是打著雙贏的算盤出海的。
看著晨間跳躍的晨光在波浪線上湧動,陳雙依舊習慣性的站在船頭,特別是感受著貨輪徐徐掉頭的那種視野想旋轉的感覺。
好像整片海域都是她的,腳下踏著的,是她陳雙的大地。
海風襲來,撩起女人額前亂舞的髮絲,露出那對閃亮的眸子,好像匯聚了天上的銀河,地上的海浪一樣晶瑩透徹。
「陳老闆,您說那土匪窩裡頭的人各個都跟強盜似的,上回那個矮墩子還打傷了咱們洪老,你還給他們帶食物,說不定咱們這一趟是白跑!」
禿子調整好航運路線,叫人盯著,他走到陳雙身邊問道。
「那矮墩子已經判刑了,其他的人也都是被楚藍宇收買了,我不告他們搶劫,他們沒那麼快出來,賈金瑞心裡比誰都明白!」
陳雙淡淡的說道,好壞她是分得清的。
很顯然,禿子隻是有點過不去,畢竟他隻是站在意氣的立場上去想。
而陳雙不一樣,她是陳家航運的老闆,是京北農貿產業的龍頭老大,她不得不維繫好這循環,依然有任何一個結扣沒有拿捏好而脫節了,整個運行就會斷鏈。
京北農貿就會偏離循環軌道,到時候定會大亂,於商來說,那些中小型企業自然會撒鷹捕獵明爭暗鬥,陳家大大小小幾千名員工面臨失業。
鳳城農貿,贛州農業等養殖斷了銷路,獃滯癱瘓,後果不堪設想。
而這鏈條的軸承便是陳雙自己,她若不考慮大局,軸承怎麼維繫整個鏈條的運轉?
光頭嘆了一口氣,一拍腦門子回頭看了一眼坐在甲闆上抽煙的靳子良:
「靳兄弟,這回您可得好生護著我們陳老闆,千萬不能出岔子!」
「放心!」靳子良懶散的靠在船線上,眯著眼睛看著海面。
抵達港口村的時候,依舊是那個時間,傍晚五點多,海平面上的太陽還沒有落下,晚霞便迫不及待的升起,企圖要將那太陽抱在其中。
海灘上依舊是原來的樣子,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們,沿著海邊撿貝殼海蟹。
夕陽在每個人的身上都鑲嵌了一層淡粉色的光暈,將這個破爛不堪的港口村籠罩的和諧寧靜。
有人擡頭看向這邊,發現一艘特別大的貨輪就停泊在不遠處,一艘小船被放了下來,光頭駕著小船載著陳雙和靳子良到了岸上。
不多久,大鬍子就帶著不少人沖了過來,其中大多數都是上次出海的兄弟。
偶有看熱鬧的老媽子背著個小娃娃從船房裡伸著脖子往這邊看。
「賈先生,我又來了……」陳雙微微一笑,天真無害,加上那甜蜜的梨渦,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前幾天雷厲風行扛槍打死一頭藏獒的那個人。
大鬍子對人擺擺手讓該幹嘛幹嘛去,等人都離開了,賈金瑞這才有些窘態的上前:
「先謝謝陳老闆不揭發我們搶劫的事兒,請裡頭坐!」
陳雙就知道大鬍子心裡明白,搶劫?呵呵,如果陳雙揭發他們,恐怕整個港口村都得受牽連。
再加上陳雙能請海警做後盾,那麼,要想置人於死地,隻需要陳雙動動嘴皮子。
「至於那位矮人大哥,我可就沒法擔保了,畢竟他傷了我的人!」
陳雙跟著大鬍子順著海邊走了許久,一路上,陳雙發現這裡確實實在是太封閉了。
就連很多婦女看到她們這些外來人都嚇得把孩子叫屋裡去。
「是是是,陳老闆已經網開一面了,是柱子他太莽撞,應該的!」
走了大約十分鐘的模樣,大鬍子停在了一艘稍微大一些的船房前。
船房的甲闆是用水泥糊上的,條件不好的,就是普通的木闆,有時風吹日曬,破了個洞,就用新木闆補補。
「你這船,看上去比其他船將就了點兒!」陳雙笑著說道。
「哪裡,見笑了,俺家媳婦兒勤快些……」說起媳婦兒的時候,大鬍子的臉看上去才消失了那股子土匪的野蠻勁兒。
當下,屋裡的女人就挪了一張矮桌子擺在船房門口的甲闆上,看著人頭給人拿了幾張凳子。
前後都沒有說半個字,隻是沖著陳雙等人點了點頭笑笑。
陳雙留意到,她的喉結特別粗,不是像男人那種大喉結的那種感覺,就好像……一種叫淋巴結什麼的病,才會導緻喉嚨管特別粗。
而且她有些跛腳,左腳的鞋子不知道為什麼,隻有一半是翹起來的,就好像……好像腳掌斷了一半似的,所以,穿鞋子隻能穿一半,後半截是空的。
不過這個女的長得很漂亮,年紀也就四十來歲不到。
陳雙看了她很久,直到她轉身回屋去倒茶,大鬍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俺媳婦兒是個啞巴……撿回來的時候,就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