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的聲響,好像每一下都在宣示著他的不甘,每一下砸在楚藍宇的肩頭,都像是一種壓力和屈辱。
「如果隻是生意上的事情,爸您更不值得跑一趟!」
楚藍宇淡淡的說道,不疾不徐,眼中流露出的那股陰毒之氣有增無減。
他仰頭喝下高腳杯裡的紅酒,咣當一聲,隨手將杯子撂在了茶幾上。
高腳杯圓形狀轉了一圈後,啪嗒一聲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楚藍宇看都沒看一眼摔碎的杯子:
「爸,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我可覺得陳雙越有能力獨攬大權,她的企業死的就越快,畢竟,人命隻有一條……」
楚雄微微一怔,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他想幹什麼?
「一個月內,把楚家航運拿回來,你不會蠢到讓我這把老骨頭來替你擦屁股吧……」
楚雄吸了一口氣,他不管兒子幹什麼,但是,二弟本身儒雅書生一枚,在監獄表現良好,逐漸減刑,他至少要在二弟出獄之前,把楚家航運拿回來。
說完,楚雄單手背後,拄著拐杖輕快的離開了別墅。
楚藍宇目光低垂,從始至終他都沒欠身,直到老爺子離開許久之後,洗手間裡的喬夢奇走了出來。
「藍宇……」他輕呼,好看的眉宇之間不安的皺起來。
他垂暮看了一眼摔碎的酒杯,轉身從酒櫃上又拿了一盞洗好了放在他面前:
「藍宇,要不……我們出國吧,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喬夢奇咬著下唇說道,目光帶著痛苦和期望看著男人。
他本自作聰明推給他一個女人就能洗脫他的骯髒,可沒想到,這個男人還是瘋了一樣的找他。
最終,他還是沒捨得遠洋,回到了他的身邊。
「那我算什麼?逃跑嗎?」
楚藍宇接過喬夢奇給他的酒杯自斟自飲,聲音低沉沙啞,隻是那舉起酒杯透過暗紅色液體的眸子,看上去陰鷙無比。
喬夢奇的目光突然變得暗淡起來,好像不知道這次重新回來到底是對還是錯。
他到底又要做什麼叫人無法直視的事情?
「藍宇,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後悔回到你身邊?」
喬夢奇想了很久才輕柔的說道,眼神霍霍的看著男人,他感覺這樣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他甚至想過,哪怕這一生都和港口村的村民一樣活著。
楚藍宇擡眸與他四目相對,嘴角扯出了一絲看上去極為單純的笑容:
「我也是在想,是不是後悔把你找回來!」
喬夢奇的身子猛然一顫,目光從期盼變得陌生,疏離,不可置信……
……
陳雙窩在男人懷裡,似乎許久沒有得到過這種安寧了,當下在男人輕柔的拍打下,陳雙很快就睡了。
半夜的時候,陳雙迷迷糊糊翻了個身,突感覺身邊一空,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卧室的燈沒開,但是門縫裡透進來的燈光明顯是客廳的。
窸窸窣窣的說話聲讓陳雙清醒了不少。
「這個消息是挺駭人的,子良,如果有可能的話,拿到證據最好了!」
「嗯,就這樣!」
掛了電話,空氣陷入沉默,隨後,宋德凱似乎又撥了一串號碼,寧靜的空氣中能聽到等待接聽的嘟聲。
「啟凡,你跟邵光磊很熟對吧!」
「嗯……嗯……然後?」宋德凱突然眉目一怔,好像聽到了第二個讓人不可接受的事情,可他的聲音很快恢復平靜:「再見!」
許久之後,電話掛斷了,陳雙稍稍蹙眉,男人這大半夜的不睡覺,難道是因為孟艷的案子?
陳雙悄然打開卧室的門,見男人一臉愁容的仰躺在沙發上。
宋德凱側目看到一頭長發如同瀑布一樣散在肩頭直到胸口的女人,睡眼蓬鬆,頓時,他深沉的眸子變得溫柔起來:
「吵到你了!」
「沒有!」陳雙伸了伸懶腰:「想尿尿而已!」
陳雙穿著寬大的睡裙去了洗手間,一陣水流聲過後,陳雙攏了一把長發,抓了抓頭皮,自顧自的進了卧室。
宋德凱起身跟去,待女人匍匐爬上床的那一刻,擡手將女人的纖腰從身後攔住,小心翼翼的壓在身下。
熱氣從陳雙的耳後噗散而來,溫度隨著淩亂的呼吸上升:
「你屬狗的嗎?……」
陳雙努力的在男人懷裡想要翻身,這個動作實在讓她控制不住的想到了小白……
好不容易將身子扭了過來,唇卻剛好送了上去,被堵得嚴嚴實實。
一陣陣酥麻感順著唇角蔓延到全身,陳雙很不想承認自己變成了欲女,可是,他身上的味道,哪怕是輕柔的一吻,總能輕而易舉打碎她平日裡的冷艷氣質,揉碎她矜持的偽裝。
這又是個激情四射的一晚,每次這個時候,陳雙總會睡到自然醒。
果然,一睜眼,男人留了字條,廚房裡做好了早點,人卻已經不知所蹤了。
陳雙洗漱完畢後,盛了一碗稀飯往茶幾上一坐,按理說這個時候,小白就會伸著腦袋看著她,舔舔嘴巴哽嘰兩嗓子。
陳雙當下把湯勺丟進稀飯碗裡,有些食不知味,抓起手機給金啟凡那神經病打了電話:
「金先生,咱們談生意歸談生意,我們家小白可不是交易商品,你玩夠了就還給我唄!」
「什麼狗?」
「我…………」陳雙啞然了:「你用什麼點子把我的小白給騙走的?你自己心裡沒有一點逼數嗎?」
「注意你的言辭!」金啟凡冷冷的說道:「是,小白是被我拐走了,可那也不能證明是你的狗啊,你叫它會跟你走的話,隨時帶走!」
「好啊!」陳雙咬牙切齒:「你在哪裡?不……小白在哪裡?」
「跟我在一起呢,等等,我讓小白接電話……」
陳雙一聽,臉憋得漲紅,還別說,那邊聽到他喊了一聲小白,小白旺哧一聲就跑了過來:
「給你雙姐說說話!」
「尼瑪……」陳雙攥著拳頭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金啟凡,你搞什麼鬼?狗會說話嗎?」
陳雙氣的掛了電話,這種無賴神經病怎麼會做生意的?
誰知道陳雙還沒平復內心的火氣,金啟凡的電話打了過來,陳雙一臉肉疼的接了電話:
「歪……」
「我說你都大難臨頭了,還有心思關心狗,你的心咋就那麼大呢?」
「什麼意思?」
「你求我告訴你!」
就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陳雙懶得理他,掛了電話去開門,隔著防盜門靳子良一臉著急的看著陳雙說道:
「嫂子,跟我去海港灣金先生那裡,老大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