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拇指輕輕彎起一個弧度，避免戒指滑落。

　　聽到沈鸢的聲音，對方的顫抖似乎停了一會兒。

　　緊接着蜷縮的更緊了，幾乎瞬間看起來小了一圈。

　　果然是她的小藥人。

　　沈鸢微微勾唇：“還記得我嗎，小藥人。”

　　聞言，青白團子的腦袋死死埋進胳膊裡，像是生怕被沈鸢瞧見似的。

　　他怎麼可能不記得姐姐。

　　過去數十年他每天都期盼她回來，直到二十年前他還會每天去她山腳下的院子外等她。

　　但後來他發現，他開始變老了。

　　他以為他體質特殊不會變老的。

　　他以為他有大把的時間等她。

　　原來是他妄想了。

　　姐姐，你終于回來了。

　　沈鸢沒得到對方的回應，黛色的眉毛輕輕皺起一抹清淺的弧度。

　　“小藥人，你怎麼了？”

　　她試探的碰上對方的手腕，青白團子并沒有躲開。

　　沈鸢的靈力舒緩着走入對方體内，随着時間的流逝，女子一雙狐狸眼越來越黯。

　　怎麼會這樣。

　　他能活到現在，說明并沒有餓到。

　　但對方現在身體的狀況，卻像是餓了十幾年一樣，極度的虧空。

　　“起來跟我走。”

　　沈鸢聲音有些涼。

　　他拽着團子的手就要把他拽起來，誰知對方突然開始劇烈的掙紮。

　　他努力的後縮着身體，死命的低着頭想要抽回胳膊。

　　沈鸢垂眸看着他的掙紮，狐狸眼中浮起一抹隐隐約約失望。

　　原來是不想跟她走了嗎？

　　“小藥人，你是後悔了嗎？”

　　沈鸢猛的松開了手，對方大概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收了力道，後背一下子磕到了牆壁上，發出骨頭碰上岩石的悶響。

　　他再也堅持不住，喉間溢出一聲嗚咽。

　　那聲嗓音沙啞，帶着蒼老的暮霭，很不好聽。

　　他低着腦袋，略顯渾濁的眼底霧氣朦胧，淚珠順着眼角啪嗒啪嗒不斷地往下掉。

　　沈鸢從來都沒打算放過他。

　　“說話。”她的手順着他的胳膊找到了對方的下巴。

　　猝不及防的碰到了團子下巴上的濕潤，皮膚也皺巴巴的。

　　沈鸢心口一揪，語氣不自覺緩和下來，“讓我給你看看身體，實在不想做藥人……”

　　沈鸢側眸看了一眼對方拇指上的儲物戒，另一手擡起來碰了碰。

　　對方當即躲開她把手藏了起來。

　　沈鸢笑了笑：“不想做就算了。”

　　“我沒有！”

　　團子終于說了一句話，帶着哭腔，吐字甚至都不清晰。

　　他依舊沒有擡頭，整個人顫抖的更厲害了。

　　沈鸢愣住。

　　“我沒有……”

　　得不到沈鸢的回應，他一顆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姐姐剛剛是要帶他走的……

　　是他躲着她。

　　他不想躲着她的。

　　他想跟他走。

　　團子胳膊動了動，終究是沒有勇氣去拉沈鸢。

　　他現在又老又醜，而且馬上就要死了。

　　他早就沒了價值。

　　她會嫌棄他的。

　　山洞寂靜了良久，偶爾傳出三兩聲團子吸鼻子的聲音。

　　沈鸢站在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了他好久：“那你要跟我走嗎？我可以醫好你。”

　　她很少有這麼多的耐心。

　　這個小可憐，比她之前的任何一個藥人都讓她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