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卻神情淡淡。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宮變,這些叛軍雖然能不殺,但是流放卻是絕對的。
他從不會婦人之仁。
頓了頓,他便直接問鎮國公:“楚博他們呢?
”
蕭景昭到後來瘋的可怕,别把這幾個老家夥給宰了吧?
鎮國公馬上便輕聲回複:“被南安郡王關在了南苑,逼着他們寫禅讓诏書和遺诏,幸虧賴大人去的及時,倒是沒出事。
”
孫永甯當時都差點自己撞柱子自盡來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幸虧被賴成龍攔下來了。
正說着,夏公公便快步上前:“聖上,首輔他們都已經趕過來了。
”
“那好,就直接去禦書房吧。
”永昌帝點了點頭,沒有停留徑直帶着蕭雲庭和鎮國公一道,去了禦書房。
一見到永昌帝,孫永甯就熱淚盈眶的喊了一聲聖上。
這個老頭兒,倒是個實在人。
永昌帝面色溫和的沖着他點點頭:“真是讓諸位愛卿受驚了,諸位愛卿沒事便好。
”
楚博立即帶着衆人一道跪下:“臣等無能,讓聖上受此劫難!
是臣等之過!
”
“跟你們沒關系。
”永昌帝擺擺手,令衆人起來,歎了一聲氣:“是朕家中出了不肖子孫!
南安郡王竟弑君弑父!
實在是罪不可赦!
”
楚博心中驚跳了一下。
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蕭景昭受到太子偏愛,他自己怎麼可能有本事勾結羅祥輝?
還幾乎将十二衛都收入囊中?
說到底,其實根本就是太子設計的這一切,蕭景昭自己都隻是棋子。
可是若太子謀反,那麼蕭雲庭就是廢太子的兒子了。
所以,永昌帝毫不遲疑将罪名都扣在了南安郡王的身上。
楚博心中輕輕歎息。
永昌帝的心意已經很明顯了。
果然,緊跟着,永昌帝便大聲說:“南安郡王弑君、弑父,還意圖栽贓謀害嫡母,勾結朝中大臣,染指西北戰馬,勾結瓦剌人,罪行簡直罄竹難書!
”
好,盧家的案子也扣在南安郡王身上了。
楚博垂下眼,遮住眼裡的凝重。
永昌帝随即便道:“幸虧雲庭及時趕到救駕,這一路上雲庭星夜疾馳,晝夜不分,趕到宮中救駕,真是朕的好聖孫!
”
好聖孫,這已經是永昌帝第二次這樣公開稱呼蕭雲庭了。
隻是這一次比上一次的意義又格外的不同。
永昌帝看了一眼孫永甯:“孫尚書,你回禮部商議出個章程來,朕要帶着雲庭去太廟祭祖,告知列祖列宗,立下太孫!
”
正式冊立皇太孫了!
孫永甯心潮澎湃,立即跪在地上大聲應是。
楚博等人則急忙恭賀:“恭賀聖上!
恭賀皇太孫!
”
現在稱呼皇太孫,那是半點兒都不會錯了。
蕭雲庭衣裳都還沒換,但是沒人會覺得這影響了他的威勢。
他已經有了儲君的名分,這天下将來都會是他的。
所有人都匍匐在地,包括鎮國公,朝着蕭雲庭磕頭拜服。
可蕭雲庭其實心裡并沒有太多的波動。
人生在世,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權勢對他來說不至于如浮雲,但是他想要的話,他自己能取。
他真正牽挂的,其實也就隻有太子妃和戚元而已。
所以等到永昌帝安撫好了内閣諸位大臣,定下了宮變一事的基調,又把剩餘的事情交給了賴成龍去處置。
他便朝着永昌帝拱了拱手:“皇祖父,孫兒想去看一看戚大小姐。
”
永昌帝皺起眉頭來:“宮裡這麼大的爛攤子等着你收拾,還有京營的虎衛營,也是你讓戚震和盧老尚書弄進京城的吧?
這麼多人進京,京中人心惶惶,難道都不要個說法?
不要處置?
”
結果蕭雲庭倒好,一門心思隻想着戚元!
這像是什麼話?
!
蕭雲庭跪在地上,誠懇又坦蕩的看着永昌帝:“皇祖父,那些事自然會有鎮國公和戚老侯爺和驸馬都尉他們去料理,并非是孫兒不可。
”
“可是戚大小姐不同。
”蕭雲庭輕聲說:“她是我的心上人,也是我可交托後背的人,此時此刻,我隻想确認她的安危,讓她醒過來能夠就看到我。
”
?
永昌帝不大能理解。
他和太子對原配妻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蕭雲庭卻如此與衆不同?
他闆起臉來:“糊塗話!
天下還沒有女人來的重要?
”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蕭雲庭其實已經并沒什麼耐心,但是還是堅持着說服永昌帝:“皇祖父,孫兒并不想要别的東西,隻想要她。
”
永昌帝有點頭疼。
他盯着蕭雲庭看了片刻:“你這是想跟朕說,讓朕下賜婚的旨意吧?
蕭雲庭毫不遲疑的應是:“這也是皇祖父在孫兒去西北之前,承諾孫兒的。
”
“可在那之前,朕并不知道她如此厲害!
”永昌帝哼了一聲:“若是一般的武将之女,會一些拳腳功夫,朕并不在意,可她,連毛峰都說,她是頂級死士!
”
蕭雲庭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就知道,永昌帝一定會在意這件事。
他沉聲說:“可是她為了救您和我的母妃,拼盡了全力。
所以,她是不是死士,又有什麼關系呢?
”
永昌帝忽然覺得這個孫子也不是那麼順眼了。
他覺得自己在女人這件事上簡直無法理解蕭雲庭的想法。
天下女子千千萬,再美再獨特的都有。
可戚元,她這一身頂級死士的本事根本沒法解釋清楚。
憑借蕭雲庭的精明,怎麼會在這件事上如此疏忽大意?
蕭雲庭跪得筆直:“皇祖父,您也聽見薛神醫說過了,她從此以後,身手就要大不如前了。
”
“所以,孫兒想跟您求個恩典。
”他眼神明亮的望着永昌帝:“孫兒隻想要她做孫兒的太孫妃。
”
永昌帝沒好氣的呵斥:“滾吧!
”
真是氣死了!
老蕭家根本也沒有出情種的先例啊!
怎麼忽然莫名其妙就冒出一個?
蕭雲庭其他的地方都優秀得毫無短處,怎麼偏偏就這一件事上頭拎不清呢?
他想不通。
蕭雲庭卻已經松了口氣,他知道,永昌帝這就算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