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門,但是迎上來的不是美人的軟玉溫香,也不是一片狼藉,房間裡空空蕩蕩,唯有空氣中飄散的煙霧,陽光一照,輕輕往上飄。
四下都無人,想象中的畫面并沒有出現,溫明峰覺得有些錯愕,下意識還回頭看了一眼。
怎麼會?
成國公府那些人的德行,他心裡頭一清二楚。
尤其是淩薔和淩初寒兩個人,尖酸刻薄在勳貴圈子裡都是出了名的。
隻不過他們素來都是欺軟怕硬,欺負的都是些不如他們的,所以才從來沒鬧出過什麼亂子。
大昭寺裡戚元把他們得罪的那麼狠,加上之前還有柳家的事情在前,淩薔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絕不可能更改。
那麼,現在這裡是怎麼回事?
他轉身便要拉開門出去,可是走出幾步就又停下腳,挑了挑眉回過頭。
不對。
有人在這裡。
他的手按在門上,慢慢的回頭,就看見一截衣角飛快的被抽到了櫃子裡。
櫃子......
原來是躲起來了。
是了,什麼與衆不同?
什麼身手不凡?
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罷了,真正遇上事兒,第一反應還不是躲起來?
他知道淩薔的招數老套。
但是那又有什麼關系呢?
招數老套,但是管用。
對付女人,永遠都是女人最知道怎麼才能讓對方更痛。
他緩緩地扯了扯嘴角,重新掩上房門,轉身似乎跌跌撞撞的朝着裡面走去,路過櫃子的時候,他緩緩将自己的衣帶挂在櫃門上,走動的同時櫃門立即便順着他的衣帶被打開了。
裡面的人瞬間撲出來,溫明峰似乎吃了一驚,低聲問:“是誰?
”、
一般到這裡,接下來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他面上帶着輕松釋然的笑意,随即便将人轉過來。
然後對上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
兩人視線相碰,溫明峰瞬間就變了臉色,幾乎是震驚的問:“你是誰?
!
”
怎麼回事?
!
他見過戚元,戚元的一雙眼睛清淩淩的,亮的出奇,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戚元!
淩薔到底是在幹什麼?
連做壞事都做不明白嗎?
!
小丫頭抖抖索索,暈暈乎乎,嘤咛了一聲軟在他懷裡。
溫明峰渾身都緊繃了,卻還是強忍着一把掐住了小丫頭的脖子,厲聲問:“戚大小姐呢?
!
”
他想到之前成國公說算計戚元不是那麼簡單,戚元的身手極為不錯,心中一時不可置信。
不,身手再怎麼好,碰上迷藥也該軟成一灘爛泥了。
除非,她根本就沒有中迷藥!
溫明峰心中一驚,咬牙切齒的閉上眼睛:“戚元!
”
戚元此時已經敲暈了淩薔------這也不難,淩薔在哪兒,問一問向蓉這個東道主就什麼都明白了。
至于要敲暈淩薔跟她的丫頭,當然也更加不難了。
她将淩薔背在肩上,繞開護衛從後窗跳出去。
而後沒過多久,她一身騎裝出現在了後山的草場。
梅花鹿已經被向玠都放出來了,此時正漫山遍野的亂跑。
他指了指這些梅花鹿,笑着調侃自己的未來妹夫高祥:“你今天若是一頭都打不着,明天可别登我家的門啊!
”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來。
高祥的脾氣極好,聞言頓時笑眯眯:“一定盡力。
”
戚元無聲無息的站在山坡上,原本是要走的,因為女眷的草場在另外一邊。
可她走到一半,恰好看見不遠處沈嘉朗和戚雲徵翻身上馬。
他們兩個人一個是半大的孩子,另一個則幹脆就是個孩子,因此向家也十分謹慎,專門還派了兩個馬夫給他們牽馬。
兩個小家夥興奮的不行,老遠便開始試着張弓搭箭,一臉的笑意。
戚元也同樣笑了笑。
也就是在這時,幫沈嘉朗牽馬的那個馬夫忽然腿一軟跪在地上,随即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猛地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她臉上的笑意凝滞。
馬兒失去了人的牽引,一時揚起前肢猛地嘶鳴。
旁邊的戚雲徵吓了一跳,下意識喊:“阿朗,小心!
”
戚雲徵的馬夫反應極快,下意識就想要伸手去幫忙,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匹馬幾乎是瞬間便跑了出去。
這可是坡地!
這兩個孩子這回騎着的還是高頭大馬,馬兒從高地這麼跑下去,這巨大的沖力,普通人都承受不住,何況還是個孩子。
他吓得幾乎驚呆了,手忙腳亂的松開了戚雲徵的馬,下意識的往前飛奔去救人。
戚雲徵卻比他還要着急,他努力冷靜下來,雙腿一夾馬腹,飛快的去追沈嘉朗。
沈嘉朗雙手死死的抱着馬脖子,牢記之前蕭雲庭和戚元的叮囑,死死的匍匐在馬背上,等到沖到了平地上,那巨大的沖擊力已經減弱許多,才直起背來,勒住了缰繩。
兩人原本是在最後的,向家也知道他們兩個是小孩子,因此特意派了馬夫給他們,讓馬夫他們帶着他們随便溜一圈兒玩玩罷了。
如今這麼一個意外,他們兩個竟然已經追上了向玠他們。
而且沈嘉朗收住了勢,但是戚雲徵的馬蹄卻高高的揚起,落下的時候猛地踩中了一條獵犬。
與此同時,向玠臉色大變:“快跑!
”
他當然認出了面前的沈嘉朗和戚雲徵。
向蓉跟戚元玩的好,他們向家戚家的關系便也跟着親近,沈嘉朗跟戚雲徵還時常跟着去向家京城的宅子做客。
這兩個小東西要是在他們這裡出個什麼意外。
那向家怎麼跟戚家交代?
!
他飛快的揚起馬鞭狠狠地在馬屁股上抽了一下。
可此時卻已經來不及了,一群獵犬此時一擁而上,竟然圍住了戚雲徵和沈嘉朗的馬,争先恐後的上前撕咬。
這幫獵犬一個個身量細長,幾乎是成年人的半人高,而且油光锃亮,看上去便知道它們兇猛無比。
所有人的臉色都立即變了。
謝營更是二話不說就縱馬飛奔,幾乎是與向玠并頭趕到,高高的揚起馬鞭驅趕那些獵犬。
可是那幫獵犬此時卻根本不受控,他們的鞭子抽打下去,那些獵犬卻仍舊還是死死的咬着那兩匹馬不松口。
馬兒原地轉圈,狂躁到了極點。
所有人都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