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初寒陰沉着臉走了進門,淩薔此時已經披上了披風,打了個哈欠從屏風後頭轉出來,看到淩初寒,頓時有些詫異:“你不是該回國子監了嗎?
怎麼沒走?
”
成國公府是以軍功起的家,但是後來的子孫們卻都吃不了軍中的苦。
所以到了淩初寒,成國公便用了蔭生的名額,将淩初寒送到了國子監讀書,打算讓他讀書走文臣的路子。
淩初寒這一次本來也是請了假才能出來的。
丫頭識趣的上了茶水點心之後便退了出去。
淩薔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問:“初寒?
”
她們姐弟倆從小一起養在成國公夫人身邊,又是同胞姐弟,關系比尋常的姐弟還要親近。
淩初寒對這個姐姐比對母親還要親近信任。
所以他擡頭看了姐姐一眼,咬了咬唇面色陰沉的開口:“姐姐,那個野種又來找祖父了!
還鬧的祖母跟祖父大吵一架。
”
野種!
淩薔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原本的一些困意也立即不翼而飛。
她闆起臉惱怒的拍了拍桌子:“誰放他進來的?
!
還嫌家裡不夠亂嗎?
”
不過她随即就咳嗽了一聲。
管家的是世子夫人,但是這個家裡真正做主的卻是祖父。
祖父要放人進來,誰敢阻止?
說到底還是祖父舍不得這個私生子。
淩薔替自己祖母鳴不平:“混賬東西,沾上了就甩不掉了!
他到底想怎麼樣?
”
淩初寒的反應比姐姐還要激烈:“他就是個火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炸開,留着他,遲早是個禍害。
”
這話倒是沒有說錯。
淩薔面色冷然,有些煩躁。
随即她就聽見淩初寒說:“除非殺了他。
”
?
淩薔怔了怔,下意識的看了淩初寒一眼,有些不可置信。
剛才,淩初寒是說殺了溫明峰嗎?
她雖然同樣恨不得溫明峰馬上就去死,但是卻立即便呵斥淩初寒:“胡說八道!
”
殺人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
溫明峰還是國子監的監生,已經是舉人了,眼看着就要科考。
他如果死了,官府一定會追查到底。
這跟府裡殺個奴婢下人可不一樣。
淩初寒擡眼看着自己的姐姐:“我沒有胡說,隻有他死了,這件事才能了結,祖父舍不得下手,那就我們下手。
”
淩薔吞了口口水,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初寒,你别胡來!
他又不是普通人......”
惡心是惡心,但是也不是能說殺了就殺了的。
她皺起眉頭心思煩亂,忽然卻看到了一張請帖,而後心中猛地一跳,伸手将帖子拿了起來。
分明是在說着關乎以後的大事,但是淩薔卻忽然看起請帖來了,淩初寒很是不解:“姐姐?
”
淩薔揚手止住他,而後忽然輕笑出聲:“初寒,我們為什麼要自己動手呢?
”
淩初寒不解的看着她。
淩薔就晃了晃手裡的請帖:“向家的請帖,向蓉跟戚元那個賤人素來關系不錯,她邀約戚元去玩,戚元是一定會答應的。
”
淩初寒目光在請帖上頓了頓:“那又如何?
”
這跟溫明峰有什麼關系?
淩薔笑的頓時志得意滿:“我的傻弟弟啊,殺人有什麼好玩的?
殺人不過頭點地,人死了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除了殺人,還有更好的法子。
”
更好的法子?
什麼法子?
淩初寒不大明白:“姐姐的意思是?
”
“我的意思是,到了那天你自然就明白了。
”淩薔心情大好:“祖母最恨的人無非就是兩個,一個就是戚元那個賤人!
另一個便是溫明峰那個瘟神了......”
她眉飛色舞:“若是這兩個人做出什麼苟且的事被當衆曝光,你說是不是比讓他們死了,還要解氣啊?
”
淩初寒想了想,竟然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是啊,世上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加的好玩呢?
現在笑出聲的還不隻是淩初寒一個人。
溫明峰同樣也在笑,他咳嗽了幾聲,看着面前低眉順眼的小厮:“黑子,他們真的這麼說?
”
黑子低眉順眼的跪在地上:“不敢騙您,少爺跟姑娘真是這麼說的,說到了那天就戚大小姐和您......下藥......”
溫明峰大笑出聲。
這就是血脈的神奇嗎?
他們連想的法子都一模一樣呢。
他擺了擺手:“知道了,你下去吧,之後的事,我自會令人通知你,告訴你該怎麼辦的。
”
黑子有些遲疑:“不把這件事告訴國公爺嗎?
他們畢竟是想要害您.....”
“不用了。
”溫明峰擡眼:“原本就算是他們不做,我也得想辦法這麼做的,現在既然她們要做,那就讓他們做好了。
”
這樣一來,他手裡同時還捏住了淩薔跟淩初寒的把柄。
他揚了揚手,黑子就知道這是不讓自己再多嘴的意思,忙輕聲應是,靜靜地退了下去。
溫明峰背着手走到窗前。
窗外冷風陣陣,吹得竹子幾乎都往一邊倒,敲打着窗棂。
他想到那天在大昭寺門口看到的戚元。
驚鴻一瞥,他就能确定戚元跟自己是同類。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那種同類。
反正太子和蕭景昭都不樂意看到永平侯府跟蕭雲庭聯姻。
那正好。
自己若是能夠把戚元娶回家,一來戚元這種性子,一定會成為自己的好幫手。
二來,又能幫蕭景昭和太子一個大忙,惡心惡心蕭雲庭。
一舉多得,多麼劃算的買賣?
至于用手段之後,戚元的反應?
那不在溫明峰的考慮範圍之内。
女人不就是這樣嗎?
她們的名節比她們的性命要重的多,隻要是失了身,哪怕是失身給了土匪,這世上的人都會勸你要從了那個土匪的。
世情如此,戚元再厲害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女子,她隻能認命,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
他深吸了口氣,垂下眼冷笑出聲。
等到生米煮成熟飯,戚元便知道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了。
到時候他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自然會所向披靡。
溫家算什麼?
連同成國公府,他都一定要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