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美娜借了掃把，走進病房，將地上的玻璃碎掃乾淨。

　　「美娜，辛苦你了。」

　　姚若妍不好意思地看著吳美娜，「我也沒什麼事，你和天奇先回去休息吧。」

　　「沒事兒，今晚我們就在醫院陪你。」

　　吳美娜看了鄒孟陽一眼，他一臉漠然的表情，讓她看了就生氣。

　　「老公，你帶哥去酒店休息吧，我在這裡陪著嫂子就好。」

　　「也行。」

　　陸天奇點點頭，也想和鄒孟陽好好聊一聊。

　　鄒孟陽沒有意見，他也需要冷靜一下。他以前不是這種暴躁的脾氣，為什麼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等陸天奇推著鄒孟陽的輪椅走了，吳美娜才坐到病床邊，看著姚若妍，「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了，你告訴我，是不是哥又朝你發脾氣了？」

　　「沒有。」

　　姚若妍低頭，借著喝水，逃避吳美娜懷疑的目光。

　　「沒有？」

　　吳美娜伸手將姚若妍手中的杯子拿走，「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哥的臉色黑成那樣，說沒事，不是騙鬼嗎？」

　　「真的沒有。」

　　姚若妍輕嘆口氣，「我知道孟陽隻是因為自己站不起心煩，脾氣不大了些。我不怪他。」

　　她的說辭和陸天奇一樣，都在為鄒孟陽開脫。

　　吳美娜搖頭，「嫂子，你不說實話，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美娜，看穿不說破，好嗎？」

　　姚若妍看著吳美娜，「我能體諒孟陽的心情，沒有怪過他。」

　　「你太傻了，怎麼可以這樣一直遷就他？」

　　吳美娜沒想到姚若妍有一天會變成如此卑微的女人，以前個性張揚的她完全成了一副委屈的小媳婦形像。

　　「婚姻如飲水，冷暖自知。」

　　姚若妍苦笑了一下，「我和孟陽的婚姻本來就不是走正常程序來的，他好不容易由排斥變為接受我，我不想鬧出什麼風波來。」

　　「哥拜託我們先瞞著雙方父母，天奇答應了。」

　　吳美娜抿了抿唇，「我聽天奇的，但我為你不值。女人步入婚姻要的是安全感，而不是傷害。」

　　「謝謝你。」

　　姚若妍眼中有些酸澀，以前她和吳美娜之間鬧得並不是太愉快，吳美娜還能這樣為她打抱不平。

　　「說什麼謝謝？我們是妯娌，應該互幫互助。」

　　吳美娜看到姚若妍眼中的淚水，知道她的難處。

　　「想吃什麼，我去買。」

　　「我沒有胃口。」

　　姚若妍不想吃東西，但肚子卻傳來咕嚕嚕的聲音。

　　「醫生說，你的飲食要清淡。我去買些粥吧。多少吃些。」

　　吳美娜起身走出病房，留下姚若妍一個人。

　　姚若妍拉過被子蓋到頭上，狠狠地哭起來。她不需要有人勸她，隻想發洩一下情緒。

　　吳美娜透過窗戶，看到被子不斷地抖動，還有姚若妍那壓抑的哭聲，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她去餐廳買了兩份粥以及幾樣小菜，回到病房，看到姚若妍望著天花闆發獃。

　　「這麼晚了，餐廳也沒什麼可買的，將就著吃些。」

　　吳美娜將病床上的小桌子支起來，將粥和小菜放上去，遞了勺給姚若妍。

　　「謝謝。」

　　姚若妍拿著勺，低頭喝粥。

　　掛了點滴後，她的燒已經退了，但嘴裡沒味兒，吃什麼都難以下咽。

　　「吃些小菜。」

　　吳美娜夾了些小菜放到姚若妍的碗裡，「你頭上的傷口發炎了，海鮮之類的先別碰了。」

　　「嗯。」

　　姚若妍點點頭，吃了半份粥，實在是不想吃了，放下勺子。

　　吳美娜已經吃完了，看著姚若妍，「你不想吃就別勉強了。」

　　她將盒子打包起來，扔到病房外面的垃圾筒裡。

　　姚若妍將桌闆收掉，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見是姚母的來電，趕緊接聽，「媽，有事嗎？」

　　「你咋樣了？吃了沒？」

　　姚母的聲音聽著有些焦慮，「我這心裡怎麼七上八下的，不行，我要過去看看你。」

　　「媽，你別來了。」

　　姚若妍趕緊阻止姚母，「我和孟陽沒在家，我們倆出來逛逛了。」

　　「你不舒服還到處跑？」

　　姚母不悅的聲音有些尖銳，「鄒孟陽就不懂得體貼你嗎？」

　　「媽，你誤會了。」

　　姚若妍辯解道，「我睡一覺好多了，想著畢竟是新婚嘛，就讓孟陽陪我出來逛逛。他倒是不想來的，是被我硬逼著出來的。」

　　她將責任往身上攬，這樣姚母才不會責怪鄒孟陽。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任性啊？不舒服不該在家裡呆著。」

　　姚母的語氣果然好轉了些，她知道姚若妍的性子，想做的事一定要做。

　　「媽，我已經沒事啦，你不用擔心我。」

　　姚若妍假裝很開心，「我和孟陽逛了很多地方，雖然以前也走過，但有他陪著我，感覺不一樣。」

　　「他坐在輪椅上，隻會是你的拖累，你還笑得這麼開心，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麼才好。」

　　姚母的話，讓姚若妍臉上的笑意收起，叮囑道，「媽，我知道你不願意接受孟陽這個女婿。但不管你接不接受，他都是我的老公，我不想再聽到你這樣說他。」

　　「我有說錯嗎？」

　　姚母不覺得自己這麼說有什麼不對，「他這樣，不是拖累是什麼？」

　　「媽，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半身癱瘓，孟陽一定會妥善照顧我，不會把我當成拖累看待。」

　　這個話題不是第一次說了，姚若妍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和姚母強調清楚。

　　她相信鄒孟陽，今天換作是她坐在輪椅上，他一定是不離不棄地伴隨她左右。

　　什麼是拖累？

　　他不會把她當成拖累，她自然也不會。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你又沒有癱瘓。我沒法換位思考。」

　　姚母拒絕去聽姚若妍的假設，這讓姚若妍很無奈。她和鄒孟陽之間的關係還沒破冰，姚母又這樣插一手，真的讓她很為難。

　　「媽，我和孟陽會一直在一起，如果你不能接受他，以後我們會減少回姚家的次數。」

　　姚若妍不想說得這麼絕情，但她真的難以接受姚母用這種態度看待鄒孟陽。

　　話一出口，她心裡其實也是後悔的。這樣說太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