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攻城滅國(求月票)
千軍萬馬,天日幾黯。
年少許約,弱冠而成,這是即便在青史之上也足以大書特書,即便是史官也要承認的情愫,而這樣的感情表露,卻仍舊有著中原特有的那種克制。
克制的熾烈,總比輕慢的允諾來得動人。
陳清焰抱著劍,依靠在城牆上的箭垛旁邊,看著那如今弱冠,已是名動天下的君王微笑稱呼,看著薛霜濤按著粗大的城牆,幾乎要忍不住跳下去。
就像是年少的時候,從那一棵大樹上往下跳,最後卻崴了腳,煙雨朦朧之中,被那少年郎背回了薛家,結果弄了好大笑話。
薛霜濤心底裡躍躍欲試了一下,但是還是止住了。
她也長大了,不是七年前時的自己,歲月流逝,終究是在人心上留下了痕迹,陳清焰雙鬢白髮揚起,看著這一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底神光柔軟下來。
心中也確確實實出現了,對於秦王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一絲絲怨憤,就彷彿是怨恨著秦王,自己明明已經準備了諸多計策,你為何不按著常理來?馮玉凝道:「無論如何,於事無補,還好,還好,那些人綉出來了彩布,你速速把這些彩布拿來,再把地契什麼都拿出來,還有金子銀子,全部都拿出來。」
「你個孽畜!」
薛長青的聲音都似是失去了支撐,似是站在了虛無縹緲的地方,呢喃道:「要滅國嗎?」
那兩具屍體被拖走的時候,馮玉凝隨意道:「不要埋在土地裡了,也不要沉水,被人發現了不好交代,我記得府中有西域的幾頭惡犬,餵了狗吧。」
薛長青疑惑不解,可是旋即明白過來。
一兩都沒!馮玉凝的眼睛都要紅了,在知道這樣情況的第一時間,就把那個從小就跟著自己的心腹,大管事,用馬鞭活活抽死了,抽死之後,還不解氣,將他的妻子也抽死。
旋即看著那邊的年輕君王,道:「啊呀,不過,秦王,李觀一這小子的武功,到底已經到了什麼地步啊,嘖嘖嘖,遠遠看著,這一股氣焰衝天,實在是嚇人,嚇人。」
夜不疑道:「那樣的話,就不是李觀一了。」
陳清焰道:「江湖一輩子,您也不嫌棄悶。」
「果然是叔父,天下大才!」
啊?你們懂了?心照不宣。
馮玉凝的外甥眼睛一下亮起來,道:「妙,妙啊!」
陳清焰不想要回答這個武癡長輩了。
「你可以笑的。」
「江州城……」
地契和賣身契都被外甥給扣下來了。
如此,怎麼能不讓人覺得心中唏噓難言呢?即便是性子素來清淡的陳清焰,都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在這風中感覺到了些微的惆悵。
隻是看著秦王遠去,他拉了拉姐姐的袖子,道:「姐姐,秦王陛下他要去哪裡啊?怎麼,怎麼這就走了?好不容易回來,也不回家裡吃點東西?」
與此同時,他又不明白秦王要做什麼。
陳清焰看著陳承弼,道:「什麼有趣?」
「若遇到些難解之事,可以詢問薛老的意見。」
勉勉強強控制住了長輩的威儀,用力掐著胳膊,才止住了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挑。
秦王!
「秦王,且去做你打算做的事情就是了。」
夜不疑道:「不知道。」
層層追究過去。
「秦王陛下,要拿下陳國的都城。」
陳國的江州城是一座大城雄城,但是作為都城,祂的防禦力,毫無疑問不能夠和那些真正的邊境雄關堡壘相提並論,大城池的幾個要害區域被鎖住了,就有些掙紮不動了。
口口相傳的消息,總也會加上屬於傳播者的臆想和渴望,等到穿過萬裡之遙,這些消息落在他們耳邊的時候,已經是極不可思議,猶如傳說一般了。
而薛道勇看著那遠去的大軍,隻呢喃道:「大賺。」
「哪裡需要像是現在這樣,手忙腳亂。」
自赤帝以來八百年未之有也。
提起袖子直接開打。
他大喊道:「草!」
隻有看到這當年的小傢夥,如今已是這般氣度。
馮玉凝已經不想要再說什麼了。
「怎麼就把咱們兩個放在這兒了?」
隻要這兩個字,有無數的男兒可以賭上自己的性命,有無數的謀臣願意為了這個目的而殫精竭慮,也有無數的勇將,願意為了這般無上的功勛而不惜戰死沙場。
意思是,秦王滅國之後,再來見姐姐嗎?
那老頭子直接大喇喇喊:「老夫可是皇帝的叔叔,我都投降了,你們還在抵抗什麼?」
秦王頷首,然後撥動韁繩,朗聲道:「走!」
然後道:「當真是,想要和他打一架啊!」
「大侄女,你打我做甚?」
即便是如今亂世,天下湧動,可是要他們兩個去攻討曾經居住過,成長過的地方。
他們在這遙遠的後方,也隻能聽到前方傳來的情報,知道年紀不大的秦王,在這些年裡到底是經歷了什麼級別的戰鬥和挑戰,那幾乎是將這偌大天下,幾多強敵傳說都打了一遍。
「都怪秦王,竟然這個時候突然出現!」
「不是,就走了?!」
「你說越將軍明明那麼強,天下軍隊無數,猛將如雲,強手如雨,這無數的大將裡面,能夠穩贏他的,也不過隻是雙手之數,絕對是當世絕頂的戰將了,可是越大將軍怎麼每次都是受傷最重的?」
薛長青也已經趕到了這裡,他趴在城牆上,看著那千軍萬馬,旌旗若雲,眼睛都是要瞪大了,大喊道:「秦王,秦王殿下,是我,薛長青,你還記得我嗎?!」
「大陳啊,這樣燦爛的名字,這樣恢弘的過去。」
「江湖怎麼會悶呢?覺得江湖悶的那些人,不過隻是嫌棄自己悶而已。」
這本該存在於青史和口口相傳之中的,天崩地裂,重開天地闆的功業,就要在眼前出現了嗎?
右相馮玉凝一覺睡醒過來,天都塌了。
秦王點了點頭,然後目光掃過城牆上的故人,朗笑道:「雖然我也很想立刻就入關翼城,和諸位敘舊,念念舊情,不過,眼下手頭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還有一位大哥在外面幫襯著。」
夜不疑道:「不知道……」
他說解決些雜事就回來……
「大陳,當真要滅亡了嗎?」
他大聲喊著,把腰間的那個掛飾拿起來,用力晃動著,那是一枚羽毛,堅硬的飛鷹羽毛,產自於兩國之間,群山絕壁最陡峭的地方,是當年流浪兵團一無所有從那裡走過的時候。
「這大陳,有琴音笛聲,佛道儒墨各家,文化鼎盛,天下第一,兵戈之強,四方皆懼,百姓安居,即便是沿街叫賣的攤販也能談論詩詞。」
薛長青獃滯住:「啊?啊啊啊?」
………………
這般氣焰,這等氣魄。
不求能平穩落地,至少不會被第一批清算。
而夜不疑,在西域戰期間,就已經是五重天,如今經歷了長時間的征戰,修行,早已經在江南其間,踏破關隘,成為了六重天的將領。從二十餘歲的年紀上來說,已經算是這一代頂格拔尖的了。
「隻是不知道越大將軍這一次對上咱陳武帝的孫子,這一場打,得要吐血多少鬥啊?」
「怎麼就到了這個境地呢?」
「不過,讓我去打江州城,我心裏面憋屈難受;可是留在這裡,我心裏面還是憋屈難受,哎你說,老夜,這人怎麼這麼賤呢?」
陳承弼也是惆悵地嘆了口氣。
好想要像是年少的時候一樣,揍這傢夥一頓。
「叔父也會對這樣的事情有興趣嗎?」
「嘖嘖嘖,有趣有趣。」
周柳營慨然嘆息道:「當真羨慕越千峰將軍他們,可以參與這樣的一戰,想來在後世的青史之上,這一戰足以讓那些個史官大書特書,寫下許多文字,可惜,可惜,無緣得見。」
薛長青面容漲紅:「我很好的。」
見到兩個人倒在血泊裡面,馮玉凝大口喘息,才覺得稍稍吐了一口心中的戾氣和煞氣,他的外甥跪在旁邊,渾身顫抖,臉如白紙一般。
萬能的雷老懞在山上摸飛鷹的時候的收穫。
「是,是是!」
他日踏破宗師之關,成長到鎮守一方的大將隻是時間問題,未來前十不可能,但是神將榜前三十並非是完全沒有希望。
但是就是覺得憋屈,就是覺得難受。
陳清焰淡淡道:「手滑。」
那種情緒說實話,當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夠說出來的,他坐在城牆上,祖傳的鉤鐮戰槍橫放在膝蓋上,看著那層雲遠去,安靜下來。
夜不疑道:「因為他隻和這雙手之數的對手打。」
勇武,肅殺,雍容地猶如天上來的君王。
「舅,舅舅……」
愁啊愁,愁啊愁。
「不疑,柳營。」
陳清焰的神色也微微地凝重起來了。
「嗯。」
「用百姓的名聲來保護你我,是其一。」
但是無論如何,不能夠和滅國級別的戰鬥相提並論。
周柳營:「…………」
周柳營呢喃道:「大陳啊,大陳。」
薛長青的身軀都隱隱控制不住顫抖著,道:
五重天頂峰的目力,看得道雲霞的流動,辨認出箭矢的軌跡,可窮極少年的目力,再看不到故鄉的痕迹。
後來李觀一抵達安全地方,送信給大小姐的時候,把這飛鷹的羽毛也當做禮物,送給了薛長青,不是那種極為昂貴的禮物,但是其中所承載負擔著的東西卻是不同。
二將軍皆肅然道:「諾!」
他神色沉靜,又道:「我的回答,既然是說我知道;也是說這就是我知道的,除去了不知道的其他回答,運用了駢文和迴文的寫法,知道不知道,是坊間笑話集的一個知名笑點。」
秦王的目光看向大小姐,然後看向大小姐旁邊,那位如星丸跳躍一般自薛家飛射出來,站在城牆上的魁梧老者,秦王微笑頷首。
薛長青都忍不住有血脈賁張之感,恨不得當場跳下去,也騎著一匹馬,跟在後面,哪怕是當個大頭兵也好。「賺出個朗朗乾坤,賺出個太平天下!」
時日漸過,物是人非,當年一起恣意玩笑打鬧著的朋友有的已經徹底對立。
他的外甥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外甥,外甥要是知道他要來了的話,我絕對不敢這樣做的,我絕對不敢,這都是因為,因為那秦王,他要是慢慢來的話,咱們什麼事情都準備好了。」
一腳踹翻。
陳承弼放聲大笑起來:「悶?」
「你平素貪一點,也就罷了,看在你母親的份兒上,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是,現在是什麼時候,你不知道嗎?那秦王已經殺來了!」
悍勇肅穆,沉靜有力,其器量足以統帥一軍。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當真,痛快!」
馮玉凝怒道:「不要再耍心眼了,全部,所有!」
那一座城池的每一個角落,都帶著他們過去的記憶和感情,打眼看過去還是可以看得到十幾年前笑著跑過去的少年和孩童。
他很激動,想要立刻和秦王相認,卻又擔心秦王此刻的身份,早已經不再認得他,卻見到那位穿著甲胄,文武袖戰袍的君王隻是大笑:「如今的術數可還需要找客卿嗎?」
尤其是,自己這般年歲,一日一日過,七年時間,轉瞬而過,猶如落葉入池塘,泛起漣漪,漣漪平息,就再也沒有什麼感覺了。
全部都被盤剝了,一兩銀子都沒有送出去。
「今日…………」
秦王道:「與你們五千兵馬,接管此城,保護百姓,孤不日回來。」
周柳營:「…………」
陳清焰:「…………」
那些百姓都隻得了十文錢的補貼,至於那些【喜迎王師】的彩布,倒是綉出來的,但是用的這等低劣,粗糙的東西,怎麼能夠拿出來去接待秦王這樣的君王呢?
這等精神攻擊,直接把最後的反抗之心打崩了。
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種被拋下的感覺。
「我這一輩子,一百多年裡,賭了無數次,贏了許多,也敗了許多,可是從來沒有一次,竟大賺如此!」
他臉上的欣喜,激動,一點一點凝固下來,眼底帶著那種震動和驚駭之感,看著秦王大軍離去的方向,看著那麒麟雲紋的緋紅色王旗鼓盪,猶如烈火一般。
能在短短時間裡面,看到這一條生路,馮玉凝無論如何,是對得起這數十年宦海沉浮,隻是他終於心安,煮茶安心,讓旁人將死在那裡的兩具屍體處理了。
可是他也知道,李觀一不讓他們兩個參與攻討江州城的理由——他們畢竟是陳國的武將家出身,小時候從街頭巷道跑過,年少的時候在演武場鬥武,去酒樓吃酒。
周柳營都氣樂了:「你知道除了不知道的其他回答法子馬?」
「我先將這些瑣碎之事解決了,再回來。」
周柳營終於知道罵誰了。
夜不疑道:「知道。」
夜不疑,周柳營踏前半步,肅然道:「末將在。」
他看著越來越像是一塊冰塊般的夜不疑,扯了扯嘴,覺得有點冷,最後罵一句他娘的,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罵這樣一句,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在罵誰。
陳承弼摸了摸後腦勺,認認真真,嚷嚷著道:「你那劍是挺滑擦的,不小心就滑下來了,還是得要把這東西收好些才是。」
夜不疑橫了他一眼:「是你賤。」
「這世道,這他娘的世道!」
龍鳳之姿,天日之表。
這時候他去追究自己的三個計策,那三個好計策,可是,不問還好,一問,幾乎要讓馮玉凝的眼睛都發紅了,三個計策,沒有一個是成了的。
他笑起來的時候,一如既往地瀟灑恣意。
李觀一還是於心不忍。
嘴唇的唇角下壓,威嚴肅穆,隻是點頭。
此刻的笑聲漸漸收斂了,看著遠處,周柳營的臉上終於還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最後隻是道:
關翼城很快被接收,隻是周柳營對於自己和夜不疑被秦王留在關翼城,鎮守此地,心底裡面,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的。
攜滅國之威而入城?!十六歲的薛長青不由暢享出那一副畫面,不由得失神許久。
周柳營大怒,手裡的鉤鐮槍一掃,被抱著雙臂的夜不疑擡起腳就踩住了,周柳營想要拔出來,卻也拔不動,反倒是越發地惆悵起來了。
至於那三百萬兩白銀。
才驚覺時間之流逝。
想了想,道:「小心。」
陳承弼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道:「大侄女,你說,我要是晚上偷偷地去找他,以陳國宗室的名頭去和他打架,他會不會答應啊,要不然我求求他?」
陳國的江州城,還是這個江州城,可是當年那些心裏面沒有事情,睜開眼就是嶄新一日的少年郎們,都已經長大了。
薛道勇目光熾烈,看著這千軍萬馬的秦王,有種想要放聲大笑的感覺。
「大賺啊……」
他膝行往前,抱住馮玉凝的腿,嗓音都打顫:「外甥,外甥知道錯了,您,您老大慈大悲,大人大德,就,就再原諒外甥一次吧。」
夜不疑道:「是一種植物。」
「老夫會護著這城。」
薛霜濤看著他,道:「我家弟弟,果然隻有一城和一軍的才氣啊,你看到的是一座城池,他看到的,卻是一國,是天下。」
陳承弼疑惑不已:「什麼事情?我說的是,他日行走江湖的時候,那些個酒館茶樓裡面,應該有很多新的故事可以聽來下酒了,江湖就更有些意思了。」
「奇貨可居,一本萬利。」
隻是這些小廝帶著這兩具屍體出去的時候,卻發出一陣雜亂吵鬧的聲音,右相走出來的時候,見到大門打開,那些個僕役,還有他的外甥都被打得面頰通紅,倒在地上。
「有勞薛老。」
「他會再回來,卻不是現在。」
陳承弼老爺子讚歎搖頭:「比李萬裡那小子勇多了。」
由他們兩人率領五千麒麟軍來接管這一座城池,又有薛道勇,陳承弼這樣的宗師境界人物在,其中薛道勇還算得上是左相,陳承弼乃是宗室。
夜不疑雙手環抱身前,神色沉靜。
打了再說!
他忽得想到了秦王說的話,意識到了其中的含義,這含義讓薛長青的思緒凝固了下。
雖然不明白,卻也不影響他對於秦王的孺慕敬仰,他還很小的時候就跟著那時候的客卿廝混,早就把後者當做了『孩子王』似的,這等感情和憧憬,一直到了現在也沒有散去。
好霸道!好厲害!好痛快!這樣的約定,這般的氣魄和豪氣……
薛長青很有心,這東西一直當做掛飾貼身佩戴了數年。
可惡,你們到底懂什麼了!
「真是讓人難受。」
周柳營道:「哈哈,確實!」
如果不是出身在了大陳鉤鐮槍周家裡,如果現在還是太平盛世,他的性子,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遊俠,會騎著白馬,走遍中原,耍一手好的劍術,會有很多朋友,很受江湖女俠的喜歡。
馮玉凝看著這個外甥,有種很濃郁的恨鐵不成鋼之感。
然後雙手一攤,就朝著後面倒下來,看著天空悠悠,雙目放空,道:「算了,我已累了……」
「乾淨些。」
豪邁壯闊。
「戰將討伐故國,還要打自己長大的地方。」
「最後,就和秦王說,知道秦王殿下,寬仁,有大慈悲將土地分給百姓,我輩書生,不敢取代秦王而為之,所以提前把這些地契,賣身契都準備出來了,獻給秦王。」
………………
他外甥道:「全部嗎?」
周柳營看著遠處的天空,道:「秦王殿下,老大他還是太心軟了,這個時候,難道不正是應該讓咱們兩個打頭陣,做個投名狀拜帖,徹底讓旁人安心的時候嗎?」
和七年前那個,連入境都還沒能入境,遇到事情,相當滑溜,直接大喊清焰姑姑的狡猾少年,完全不能夠聯繫在一起,故人當面,卻終究是讓人想到往日的事情。
【滅國】。
「再用金銀買命,這是其二。」
陳清焰手裡的劍掃了下,劍柄尾端在老頭子的頭頂砸了下,讓陳承弼老爺子啊呀一聲喊出聲來,往前走了兩步,捂著後腦勺,回過頭來瞪大眼睛注視著陳清焰。
這是針對秦王的性子,行為,名望,求一個活路。
「是。」
「你當時候,還送我東西了,教我數術。」
娘的,打!
馮玉凝緩緩擡起頭,看著來者。
馮玉凝劇烈喘息,神色冷靜:「大張旗鼓把百姓都動員起來,讓他們保護咱們,他們隻知道低頭做事,很容易就被攪動起情緒了。」
秦王大笑,笑聲漸止,目光平靜注視著那裡的薛霜濤,後者似乎也知道什麼,呼出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於是就已經不需要言語了。
攻城之戰,已算是了不得的功勛。
也告訴我啊!不要把我排擠在外面啊!
周柳營大笑:「也算是厲害!」
他不知所措地看著秦王的王旗調轉,看著那千軍萬馬的大軍猶如洪流一般,從中間分開了一條溝壑也似,秦王率先離開,兩側大軍轟然若雷,就隨著秦王而動。
「城都被攻下來了,怎麼這麼著急呢?」
他一隻手拉著自己姐姐的袖子,一隻手指著那邊撥了戰馬的秦王,一時間就像是七年前被那位客卿和『母老虎』甩開,這兩個傢夥出去玩了,自己就獃獃看著姐姐被背回來似的。
好讓人嚮往啊。
「我們也沒錯,可是還是難受。」
周柳營已是五重天頂峰的戰將。
來人也四十多歲了,臉龐白皙,沒有鬍鬚,穿著一身緋色的圓領袍,習慣性彎著腰,手提著一盞燈籠,燭光透過藍色的燈籠紙,滲出了淡淡的幽冷之意。
安靜死寂許久。
司禮太監看著馮玉凝,露出一個微笑:「右相。」
「陛下,有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