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歲把最上面一本賬本打開，道：「這是五皇子跟大公主賬目所有往來，往年大公主送來的錢款跟物品，都有記載。」

　　沈斕曦接過打開，逐一翻閱，上面不止有他說的那些，還有買賣官職，私造兵器的記錄。

　　張新發是拿這些賬本來投誠的。

　　「賬本我已經看到了，你的誠意我也已經看到了。」

　　張新發心頭一松，隻要沒有大發雷霆，就是最好的結果。

　　「沈大人明鑒，小人一心想要出人頭地，所以投效到五皇子名下，自以為找到了明主，沒想到竟然是如今這個結局。」

　　「小人不求活命，隻求大人能給二十萬將士一個機會。他們都是聽命行事，上峰讓他們去哪裡，他們就去哪裡，還請沈大人繞過他們。」

　　沈斕曦眼中帶著思量，片刻後道：「那些今天挑釁殺我的人，是絕對不能留的。」

　　張新發心頭大震，緊接著道：「他們沒了以後，大人手下肯定沒有可用人，小人這裡有數名忠誠勇武的將士推薦給您。」

　　沈斕曦手指輕巧桌面，張新歲光是隻拿這些賬本過來，可不夠看。

　　「剛好，替換掉這些人的事，就交給你去辦。「

　　「在鎮南王來之前，本官希望全都辦好！」

　　張新發一身冷汗，沈斕曦竟然讓他對那些人動手？

　　他一旦動手，就再也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沈斕曦還是不放心他。

　　「小人一定辦好。」

　　沈斕曦擺手：「去吧！」

　　張新歲離開以後，暗衛現身。

　　「讓咱們的人去接收上面標註的鐵礦，鑄造兵器的地方，鑄幣的地方封了。」

　　「是！」

　　看似一夜風雨靜悄悄，實則刀光劍影風霜洗禮。

　　沈斕曦再次看到將士的時候，大半都換人了。

　　張新歲速度很快。

　　「大人，小人想要去治水。」張新發像是老了十幾歲一樣，後背佝僂，頭頂添了霜雪。

　　沈斕曦笑道：「張大人心繫百姓，才能應該用在給百姓造福上，而不是軍營之中。」

　　張新歲羞愧不已，他早已經被腐蝕的忘了初心。

　　「去吧，漢河之水連年泛濫，百姓又不得不依靠其生存，那裡才是你施展才華跟抱負的地方。」

　　張新歲叩謝。

　　「你過去先從一個七品縣令開始做起吧！」

　　沈斕曦輕飄飄一句話，決定了張新歲去留。也在他心中掀起狂風巨浪。

　　她簡簡單單一句話，就這麼輕鬆的給他安排官職啦？

　　不是說她雖是欽點的輔政大臣之一，卻沒有實權嗎？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真想看看那些散布謠言的人，知道真相以後的樣子。

　　張新歲衣角上血跡未乾，卻已經笑著縱馬直奔漢水。

　　二十萬大軍將領被大換血，沈斕曦派遣了一部分先行進京，這些人在半路上被一班人馬替換。替換的人進了京城，被替換的人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去東川，一部分去了西北。

　　她在平城外，又等了兩日，周如淵這才抵達。

　　「沈大人！」

　　「鎮南王！」

　　兩人簡單碰頭以後，一個去分佈兵力，一個去收斂五皇子屍身。

　　江無涯獻計獻策：「王爺，現在是奪得兵馬的最好時機。」

　　反了吧，反了以後直奔西南與大軍匯合。

　　周如淵猶豫不決，沉悶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江無涯苦口婆心道：「沈斕曦隻帶了不足五百人，您在軍中威名赫赫，他們肯定願意追隨戰神。」

　　周如淵：「你再容我好好想想。」

　　江無涯見此，隻能嘆氣。

　　半日不到，朝廷發來催促文書，讓鎮南王速度帶五皇子屍身回京安葬。

　　還派了一千人前來護送。

　　江無涯見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機會，隻能嘆息著幫忙操持五皇子回京事宜。

　　沈斕曦先後又派了兩撥人離開，期間周如淵前來找過她幾次。

　　每次都假裝不經意的遇到。

　　「沈大人。」

　　「鎮南王。」

　　沈斕曦：「明日本官就能拔營回京。」

　　周如淵：「剛好能一路同行。」

　　「我還未恭喜王爺終於能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沈斕曦真心實意。

　　周如淵眼底閃過晦澀，她明明知道他想娶做正妃的隻有她。現在卻要說這樣的話來刺激她，可見她心裡對他的恨，始終未消弭。

　　「沈大人真的不願意給犯錯的人一個機會嗎？」周如淵含著苦水低問。

　　沈斕曦語氣決絕：「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周如淵隻覺得一顆心碎裂的拼都拼不起來了。

　　她對他就一點情誼都沒有嗎？

　　「如果是魏東逐呢？」

　　「如果他也犯了如我一般的錯，你會不會原諒他？」周如淵直勾勾的看著沈斕曦。

　　「不會。」沈斕曦果決回道。

　　周如淵咬著牙，道：「那你最好記住今天所說的話。」否則~

　　話不投機半句多，沈斕曦無視周如淵幽怨的眼神，轉身離開

　　兩人隊伍相隔百米，一前一後向著京城方向去。

　　「王爺切不可因小失大！」江無涯殷勤告誡。

　　周如淵掩去眼底的情愫跟瘋狂，沉聲道：「先生說的有理。」

　　江無涯意味深長道：「待王爺大事成了，想要什麼，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現在隻是王爺，還是被陛下不喜的王爺，就沒有想要什麼，隻有被上位者安排。

　　周如淵寬袖下的手，用力攥緊。

　　「多謝先生告誡，本王如果下次再衝動，還請先生不要手軟留情。」

　　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了，他再不思前進，朝中將會沒有他的位置。他就會變得跟周如安一樣，被發配出權力中心。

　　曾經手握重兵，大權在握的人，怎麼會甘心被打發到貧瘠的封地上孤老終身。

　　周如淵從未像現在一樣信念堅定。

　　因為周如淵運送棺槨，速度上慢了下來。

　　沈斕曦也不急著回皇城，兩日的路程，讓兩支隊伍走了五天。

　　期間，仁孝帝讓人秘密把大皇子接到京城外的皇莊上休養。

　　宋道兮被仁孝帝接進皇宮，兩人密談了一個時辰，第二日宋道兮就被封為了國師。

　　而宋道兮上任以後，第一件事就是給仁孝帝進言，為大皇子選正妃。

　　仁孝帝叫來欽天監的人核算了兩日以後，欽天監回話，兵部侍郎家的嫡女，可堪為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