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起心思
孟美景問孟十三:「阿姐,這陸二公子也沒那麼惡霸,是如何會有京城第一惡霸此名頭的?」
「你看到的隻是現在的陸二公子,可不是過去的陸二公子。」孟十三意有他指地說道,「走吧,時辰還早,再走走。」
孟美景哦了聲,瞄到銀狐竟沒先行回府,而是跟在孟十三身側走著,她訝道:「阿姐!小銀也跟著咱們走走?」
「嗯,有小銀在,能減少不少麻煩。」孟十三答應銀狐跟著她出門之後,發現其實也是有好處的。
譬如,有銀狐在,如陸娉婷那般閑雜人等,要靠近便得三思而後行。
「沒錯!盡來一些牛鬼蛇神,掃興極了!」孟美景十分贊同,旋又悄咪咪問,「阿姐認得過去的陸二公子?」
孟十三搖頭:「不識得。」
「那阿姐為何會說過去的陸二公子非是現今的陸二公子呢?」孟美景沒想明白這話兒乃是何意。
「過去的陸二公子能成就京城第一惡霸之名,十有八九盡因陸三小姐。」此雖是孟十三的揣測,但從過往與陸羅相處的交談之中,她可以得出此結論,「且不說之前,就在剛剛,你也聽到了,陸二公子與陸三小姐明言,說倘若陸三小姐再惹禍,陸二公子絕不會再幫陸三小姐收拾爛攤子。由此可見,過去的陸二公子幫著陸三小姐收拾了不少爛攤子。」
聽著孟十三的解說剖析,孟美景總算是懂了:「故而阿姐認為,陸二公子在過去替陸三小姐背了不少黑鍋?」
孟十三是這個意思:「便不是十足是,也絕然有九成九是。」
「那下回再碰到陸二公子,我當面問問他!」孟美景覺得求證一下也不難,不必在此猜十足是,還是九成九是。
孟十三睨了孟美景一眼:「你不是不喜他麼?還想見他?」
孟美景蹙起秀眉:「我是不喜他,但若他是個好人,消減掉敵意,那也不是不可以。」
「倒是公平。」孟十三笑了,伸手摸了摸孟美景的小腦袋瓜子,「我家美景也是人美心善。」
孟美景被摸得誇得漲紅了臉,囁嚅著說:「我也是向阿姐學的……」
母親讓她多與長姐親近,更要多與長姐學習。
她覺得她雖學不了長姐的全部長處,然以她的能力,學個六七成還是能的。
「也不必向我學……」孟十三頓了頓,「特別是打架一項,於此人世間,對女兒家的名聲總是不太好。」
婆家似乎都極為看重這一點兒。
她未曾思慮過嫁人,也是千餘載本性難移,自然遇到不憤之事,拳腳相送也便罷,然妹妹卻是不同。
眼下十歲,再過五年及笄,總歸是要議親嫁人。
「阿姐莫為我擔憂。」孟美景全然不以為意,她一言不合便總愛動手的習慣,嚴格論起來,早在她與長姐親近之前,便已然形成習慣,但長姐是為她好,她知曉亦心裡美滋滋的,「阿姐不喜我總打架,那我往後盡量不打架便是……吵嘴可以吧?」
便似剛才,陸娉婷那人,著實可惡,她不罵回去,實是難忍。
孟十三笑:「自是可以。說起來,你為何會對陸二公子有敵意的?難不成就因著他那京城第一惡霸的名頭?」
「怎麼可能?他再是惡霸,犯不到我頭上,與我有何相幹?」孟美景才沒那個閑心呢。
「哦?」孟十三拐過街角,往前看去,此條街道的行人較之她剛走的那條街道,真是越發少了。
孟府附近的宅詆,不管街道多寬,衚衕多長,走在街上衚衕裡的行人,當真不多。
便是有路過的,亦俱是坐著車駕匆匆而過,或打著馬兒奔騰而過,再不然也是有轎夫擡著的轎子。
甚少有似她們姐妹倆這般慢慢閑逛的。
孟美景解釋說:「往前未曾與阿姐親近的時候,也就是尚未見到長大後回府的二哥的那個時候,我對陸二公子著實無甚觀感,隻覺得陸小國舅當真是渾,整日地遊手好閒,也就是出身不賴,不文不武的,壞透了,亦能富貴安平一世,著實是投了個好胎。」
孟十三看她。
她挺直腰,接著往下道:「後來我……以前我不懂事兒,便不提了。後來我與阿姐越來越親近,我也不否認最開始的時候,我其實是很懼怕阿姐的,畢竟阿姐那一金簪刺下來,我的手疼了好久。再後來,二哥從莊子上回府,是阿姐在雀仙樓與陸二公子對峙,從而救下的當時已被打得重傷的二哥。那會兒我再看陸二公子,便真真切切地有了他實為京城第一惡霸的觀感。不過因著當時我與二哥長大後乃是初見,幼時之事我又盡數忘了個乾淨,故而對二哥,我也著實無甚兄妹之情,便也談不上對陸二公子有何厭惡。」
「那你是從何時起,方對陸二公子開始厭惡,開始有敵意的?」孟十三問著,擡手指了指前面街邊的一家胭脂水粉店,「我們過去看看。」
「好。」孟美景看到有胭脂水粉的店,且是她從未逛過的,她也是雙眼一亮,隨後也不忘繼續回答孟十三的問題,「我真正開始厭惡陸二公子,對陸二公子生出敵意的時候,乃是我發覺他對阿姐有心思的時候。」
孟十三千想萬想,都沒能想出孟美景竟是因此對陸羅產生了敵意,她微微愣住後,當下便問:「二哥因陸二公子重傷,你未有敵意,盡因無兄妹之情,那眼下呢?倘若再發生一次,你又是如何想的?」
「自然是敵意越發重了!」孟美景也是有血有肉的小女娘,自家兄長被欺淩,她當然氣憤,從前未有此感,不過是她看孟仁吉,與孟仁吉看她一樣,皆互為陌生人之故,「二哥回到府裡住的那段時日,我雖與二哥沒怎麼說過話兒,互相的院落,也沒怎麼互相進過幾回,然而終是相處了些時間,血脈相連的天性,讓我們的兄妹之情漸漸深厚。如此現今與過去,那是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