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派何人
翌日一早,喬千承與奇城悄然出城。
待到午時,喬千承策馬奔騰,帶著奇城大搖大擺奔進城門。
至喬府大門前下馬,喬萬繼與喬二太太帶著喬邰,三人已然等候在大門外多時。
「大哥!」喬萬繼紅著眼眶相迎。
「大伯子。」喬二太太略帶著心虛喚道。
喬邰亦心情複雜地向喬千承行禮:「大伯。」
「進去吧。」喬千承微微頷首。
詹事府,季寬來到孟仁平的公事房中。
「喬將軍已然回到喬府。」他在孟仁平的公案之下坐下。
孟仁平擡眼看向於左手邊側座首座入座的季寬:「帶了多少人?」
「一個,他身邊原來的隨從,現如今亦是親衛的奇城。」季寬詳細道,「還有另一個,是叫奇關的,此番沒有跟著進京,想來是留在嶺南了。」
孟仁平剛想說話兒,剛張嘴想到什麼,轉而往外看了看。
季寬注意到:「放心,不止有高遠,還有行知在門外守著,沒人可以靠近,亦無人能聽到我們的談話內容。」
孟仁平點點頭,為保萬無一失,還是把聲音降低八度:「殿下離京前,也不知是派了何人去同喬將軍面談,今日喬將軍已回喬府,顯然已是面談過了,也不知面談的結果何如。」
「你都不知曉,我哪裡會知曉?」季寬很有自知之明,他在殿下的心目中,那都得排在池南後面,池南都不知曉的事兒,他便更不可能知曉了。
孟仁平也沒真想能從季寬口中得知是何人,隻是談論到,便問了句,聽到意料中的言語,他眉目平平:「接下來,便是喬家小姐落葬,喬將軍送完喬小姐最後一程,便得離京返回嶺南……」
他很想找出被殿下委託去與喬千承面談之人,但又礙於殿下眼下不在京城,且不說自有殿下不說的道理,因殿下離京之事,東宮不好有太大的動作。
東宮不動,都是各路人馬的焦點。
東宮一動,唯恐會被人從中翻個底朝天,屆時殿下秘密前往略陽一事兒,要完全掩蓋,便會變得十分棘手。
畢竟那些個人物,個個都是老薑。
如此情形之下,還是求穩為佳。
「要不要見一見?」季寬問道。
雖沒有明說要見誰,孟仁平亦心知季寬指的是誰,他不是沒有思考過這個舉動,事實上早在季寬進詹事府找他之前,他坐在公案之後,辦理著公務之餘,他心裡也在衡量著此舉的可進行性。
終是搖了搖頭:「喬將軍不是普通的將軍,而是四征將軍之一,是輔國大將軍雲大將軍的得力幹將,是大魏舉足輕重的鎮南將軍。他現在在京城,見到他容易,可要在見過他之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特別是陛下的注意,卻是不可能的。」
因著不管是他,還是符豐,一舉一動皆代表著東宮,代表著太子殿下。
故而不管是他,還是符豐,在殿下回京之前,皆不能輕舉妄動。
季寬自然也是知曉此顧忌的,要不然他自個兒早找機會去見喬千承了,也不必來問孟仁平,但他聽完還是不死心:「除了你我,殿下居然能派出第三個人去見喬將軍,可見此人很得殿下的信任,其信任的程度,絕對不亞於你我,更有可能更甚你我。你就真的按捺得住?真的能忍住去查得此人的身份?」
孟仁平瞥他一眼:「按捺不住如何?不能忍住又如何?你敢去見?隻為了能從喬將軍口中得知那人是誰?」
季寬抿了抿嘴,不吭聲了。
孟仁平又道:「退一萬步講,就算你我能拿到光明正大的名目去見喬將軍,喬將軍也如你我所願,和我們道出與其面談之人是誰,那知曉了又能如何?」
他是有好奇心,是很想知道那人是京中的哪一位人物,可他的好奇心重不過他肩上的責任,尚無法衝破他的理智。
季寬聽到光明正大的名目,腦子在此刻轉得甚快,忽略掉孟仁平的知曉了又能如何,他雙掌一擊:「喬小姐落葬,這不是最光明正大的名目麼!」??
「你季寬與喬府的往來,已然親密到能去送葬了?」孟仁平平靜地問道。
季寬經此提醒,立刻回到現實,整個人萎頓下來:「那倒沒有。咱季孟兩府,誰人不知乃是殿下的人,喬將軍素來不沾奪嫡渾水,哪裡會容得喬家人與我季家人走近?日常的節禮年禮都無,何來親密到能去送葬……」
孟仁平點頭道:「故而你就別多想了。殿下那邊可有消息?」
「你放心,殿下無事兒。」季寬也不知自家殿下前往略陽之後,發生了什麼,經歷了什麼,但殿下的消息還是有的。
再坐了坐,說了一些閑話兒,他起身離開。
離開前被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事兒的孟仁平喊住:「今晚戌時二刻,寶萊樓見。」
季寬頭也沒回,舉手擺了擺:「知道了。」
竟是連為何要到寶萊樓見面,他都沒問,便應下了。
孟仁平失笑。
孟十三把李壽交代之事辦完,事關兄長孟仁吉的安排,也在順利地進行著,如若不是喬千承那邊還沒有確切的答覆,尚需得到喬千承考驗過兄長之後,方能知曉喬千承能不能應下她所求,她早出城往青北山去。
上回水蛇從青北山回來,將探得的信息仔細地同她說罷,那時她便想到青北山上,到水蛇提及的那墓碑看看,看青北山上是否真有另外的妖盤桓,奈何手頭還有事情,加之還有李壽囑咐的面見喬千承此重要之事,她著實脫不開身。
無法,隻好暫待。
待到一切事了,她便可心無旁騖地登頂,找尋她夢中碎片的來源,找到她為何會被無端雷劈入世,並佔據這具人身的緣故。
入世後的任何一刻,她都忘記過要找尋答案。
風箏是在午後回的孟府,她向孟十三稟道:「昨晚人定過後,那丫鬟才到約定的城東碼頭,與他們見面。那丫鬟十分謹慎,身著黑色衫裙,戴著黑紗幃帽,全身包裹,從頭到尾不曾露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