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文惦記媽媽的安慰：「我馬上就到，能視頻一下嗎？

　　讓我看看我媽媽。」

　　那邊冷冷的道：「到地方給我打電話。」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陳學文更加著急：「葉哥，快，快帶我去西郊的廢棄工廠。」

　　葉長青說了一聲上車，開著車趕往西郊。

　　江口市。

　　西郊是老的工業區，因為環保，廠房老化，設備落後，還有規劃問題。

　　西郊的廠子統一搬到了高新14路的工業園。

　　現在的西郊工業園，道路破爛，因為樓價大跌，許多廠房拆了一半就撂下了。

　　汽車七拐八繞的，最後停在了一個拆了一半的廠房門口。

　　陳學文打了電話之後，很快一個嘴裡嚼著檳榔的年輕人出現了。

　　年輕人走了一搖三晃的。

　　走到跟前，大大咧咧地問了一句：「誰是陳學文？」

　　陳學文上前一步：「我媽呢，我媽好著嗎？」

　　嚼檳榔的年輕人視線在葉長青，陸定乾，李尚，馬小帥身上掃了一遍。

　　不屑地道：「叫來這麼多人搶嗎？

　　我告訴你，別說是你們，就算是警察來了，我也不怕。

　　我們隻是要賬，不是敲詐！」

　　馬小帥皺著眉頭解釋：「我是來送錢的，可是我怕被搶了啊。」

　　嚼檳榔的年輕人冷聲道：「少他媽廢話，你一個人過來。」

　　葉長青站了出來：「兩個人吧，他借的我的錢。

　　見到人，才能給錢。」

　　嚼檳榔的年輕人看了看葉長青，拿起電話徵求意見，掛了電話一招手：「你跟著來吧。

　　其他人不許跟著。」

　　說完他轉身朝著前面走去。

　　葉長青跟陳學文并行，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的環境。

　　腳底下到處都是斷磚廢紙塑料袋。

　　空氣中飄蕩腐臭味。

　　葉長青跟著往裡走，就感覺走進了一個末世遊戲的感覺。

　　就是那種一堆殭屍在後面追趕，在各種廢墟裡逃竄。

　　此時的環境就跟那種很像。

　　跟著往前走了十幾分鐘，葉長青漸漸皺起眉頭：「到了嗎？」

　　嚼檳榔的年輕人挑了挑眉：「不想救人，你們可以離開。

　　廢話真多！」

　　葉長青砸吧砸吧嘴，沒有說話。

　　陳學文的媽媽在人家手裡，人家說啥就是啥。

　　嚼檳榔的年輕人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想起什麼，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陳學文道：「對了，忘記驗資了。

　　你帶錢了嗎？」

　　陳學文掏出一張新辦的銀行卡：「錢在這裡，隻要見到我媽。

　　我立刻給錢。」

　　嚼檳榔的年輕人冷笑道：「你他媽騙傻子呢？

　　我怎麼知道你拿的是不是一張空卡。」

　　陳學文伸手從口袋裡掏出幾張單子：「你看看，這是才開的戶，這是存款憑證。

　　一共存了1000萬。

　　單據在這裡，銀行列印出來的，上面有公章。

　　這騙不了人！」

　　嚼檳榔的年輕人接過單子看了看，點點頭：「嗯，是真的。

　　我他媽就納悶了，你有一千萬。

　　為什麼不還貸款的100萬。

　　有錢人都他媽像你這麼樣不要臉嗎？」

　　陳學文尷尬地道：「我沒錢，我……我這錢也是剛……剛……」

　　想到這錢的來路不正。

　　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嚼檳榔地罵了幾句，繼續前面帶路，從倒塌了一截的院牆缺口進入，進入了一個工廠。

　　穿過廣場，走進一個廠房。

　　一進去，就看到房子裡有十來個年輕人，有人手裡拿著刀，有人手裡拿著棍子，還有人手裡拎著一塊闆磚。

　　陳學文看了一圈，不見媽媽的身影，頓時急了：「我媽呢？」

　　十來個年輕人分開，露出後面一個叼著香煙的男人。

　　男人留著圓寸，戴著墨鏡，後背依靠在一個廢棄的蒸汽殺菌機上。

　　沖著陳學文勾勾手：「你過來！」

　　陳學文有些緊張：「我媽呢？」

　　圓寸男人嘴角露出不屑：「蠢貨。

　　你有腦子嗎？

　　我們是要賬，不是綁票，難道還會把你媽殺了？

　　錢沒有要到手，背上殺人的罪名？

　　你覺得我們會這麼做嗎？」

　　陳學文更加著急了：「我媽呢？

　　我要見我媽。」

　　圓寸男人搖搖頭，似乎對陳學文的愚蠢很無語，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視頻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了。

　　他把手機伸到了陳學文面前：「給你看。」

　　陳學文一眼看到媽媽站在一個角落裡，沒有受傷，似乎嘴巴嘀嘀咕咕不停地說什麼。

　　圓寸男人收起手機：「現在她很好，但如果你還不上錢。

　　那我就不能保證他的安全了。

　　也許他會自己跳樓，也許他會走在馬路上，一個不小心，被路人撞進車流中。

　　什麼情況都可能會出現。」

　　陳學文嚇得慌了神：「我給錢，現在就給錢。

　　算算賬吧，一共一百萬。

　　按照年息20，還你們一百四十萬。

　　我現在就給你們錢。」

　　年輕人搖搖頭：「錯了，每月還本息，一年還清，是20的利息。

　　也就是一年本息一共120萬。

　　現在是兩年，兩年時間，一百萬可以借出去三次。

　　最少賺六十萬利息。

　　而且你違約，違約金三十六萬。

　　本息加起來，一百九十六萬。」

　　陳學文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哥隻借了一百萬啊。

　　兩年一百九十六萬。

　　你怎麼不搶錢？」

　　圓寸頭年輕人嘴角上挑：「你他媽看不起誰呢？

　　我有錢，自然是用錢生錢。

　　搶是違法的。

　　煞筆！」

　　陳學文怒視著圓寸年輕人：「那你算得也不對，一百萬，借一年，二十萬的利息。

　　借兩年，四十萬的利息。

　　一共一百四十萬！」

　　圓寸青年微微搖頭：「你他媽的上過學沒有？

　　老子上大學，學的金融演算法。

　　我今天教教你怎麼算的，我一百萬借給你，二十萬的利息，一共一百二十萬。

　　一個月你要連本帶息，還我一萬。

　　這一萬我可以借出去繼續生錢。

　　第二個月，你還我一萬，這一萬我可以繼續生錢，前面借出去的一萬，貸款的人要還我一千，那一千我可以繼續借出去。

　　第三個月，你還我一萬，我可以借出去，第一個月借我的錢，還我一千，那一千………

　　你算算兩年時間，我是不是可以借出去三次。

　　是不是可以賺六十萬利息。

　　本息算下來就是160萬。

　　加上你逾期不還，違約金，一共196萬。

　　少一分都不行！」

　　陳學文聽得一愣一愣的，似乎沒有毛病。

　　葉長青在旁邊也聽傻了眼。

　　這麼算下來，有錢人什麼都不做，就比那些拼了命擔著風險創業的人賺錢。

　　也比做經商的人賺錢。

　　靠體力或者技術打工的人，更沒辦法比。

　　難怪搞貸款的人像是打雞血一樣。

　　陳學文回頭看向葉長青：「怎麼辦？」

　　葉長青幾乎都不用思考：「給錢！」

　　陳學文搞了一千萬，要這錢幹什麼用，當然是先救親人。

　　要不然就沒有價值。

　　陳學文一愣，在他的心目中，幾十萬可是天文數字，可是隨後他一咬牙：「我給，我現在給錢，隻求你快點放了我媽！」

　　說話間掏出手機，打開銀行的APP。

　　圓寸也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這麼乾脆，掏出手機，把賬號圖片遞到了陳學文面前。

　　陳學文輸入賬戶，然後戶主姓名，然後輸入了。

　　摁下了轉賬鍵。

　　叮～

　　手機上跳出一個提示框。

　　「你的賬號餘額不足，請核對金額再進行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