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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18章 大姑娘這樣的草包!

掌上嬌嬌 支雲 5663 2025-06-04 09:15

  不久後,賀松甯從薛清茵的院子走了出去。

  小厮忙迎上來問:“大公子,現在去清風院?”

  清風院是薛清荷的住處。

  賀松甯停頓了下,道:“去向母親請安。”

  小厮愣了下,但也說不清哪裡不對,于是忙跟着賀松甯往薛夫人住的院子去了。

  守在門口的婆子見了賀松甯,瞌睡頓時吓醒了,忙道:“夫人已經睡下了,公子若有什麼事,不如明日再來吧。”

  若是往日,賀松甯聽了這話就會回去歇息了,隻明日派人送些東西來給薛夫人。

  畢竟沒有母子情誼,他隻是在扮演一個合格的有禮的“兒子”的角色罷了。

  但今日,賀松甯聽了這話,突然品出了更多的意味。

  ……薛夫人不是真的睡下了。

  她隻是心中還有怨氣,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兒子,所以就打發他走。

  賀松甯目光閃爍了下,低聲道:“無妨,我隻在門外叩安便是。”

  婆子聽見這句話,一下呆住了。

  随後她才反應過來,滿臉笑意地領着賀松甯往裡走:“大公子實在一片純孝之心啊!”

  往日賀松甯聽見這樣誇贊的話,心下什麼感覺也沒有。

  今日他才感覺到有一分不适。

  因為他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半點“孝心”。

  賀松甯心下如何想,面上卻是不顯。

  跟着那婆子一路到了門前,便一撩衣擺,就地一跪。

  下人們都驚了一跳,連忙道:“公子這是作什麼?”

  往日賀松甯不曾跪過薛夫人。

  畢竟薛夫人好哄得很,他手段又多。

  薛夫人一旦生氣,要不了兩日就能哄好。

  賀松甯自覺出身不同,怎會跪薛夫人?

  隻是今日跪下去,他一時覺得倒也沒那麼難受。

  他不曾見過生母的面。

  便當做如跪生母一樣了……

  裡間的薛夫人聽見動靜,匆匆走過來打開了門。

  她拉下臉道:“你這是作什麼?”隻見她穿戴整齊,果然沒有睡。

  “我犯了錯,白日裡有事要處理,才沒能顧得上來向母親告罪。”賀松甯沉聲道。

  薛夫人彎下腰想要去扶他,但又生生忍住了,她問:“你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嗎?”

  語氣裡都帶上了一絲哽咽。

  賀松甯恍惚了一下,才接着道:“我知道。我先前總覺得清茵性子頑劣,竟然沒了做兄長的耐心,處處忽視她。以至于險些犯下大錯,害她丢性命。母親今日如何護她,我以後便也會如何護她……”

  薛夫人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她再也忍不住,連忙抓住了賀松甯的胳膊将他拉起來:“行了行了,你心底知道就好了,别跪了。跪久了,等到下雨的時候,你膝蓋就會疼了。”

  賀松甯一下又想起來,薛清茵說的那句“母親每逢陰雨時節,骨頭縫裡都疼”。

  薛夫人招呼着他進了屋,命人去端甜湯。

  “等等……換個别的吧。你妹妹才愛吃甜湯,你不愛吃這個。”薛夫人道。

  薛夫人留了賀松甯在屋中說話,等喝完湯才放他走。

  時辰一晚,自然也就不好再去探望薛清荷。

  賀松甯就這樣回了自己的住所。

  清風院中。

  丫鬟秋心等了不知道多久,最後垂頭喪氣地回到薛清荷面前。

  “今日大公子恐怕不會來了……”

  薛清荷面上失落之色一閃而過。

  秋心恨恨道:“一定是夫人不許他再來了!”

  薛清荷想讓秋心不要胡說,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因為她想,除了這個原因,還能是因為什麼呢?

  她仰面躺下去:“把燈熄了吧。”

  秋心隻得應聲。

  室内很快就歸于了一片黑暗。

  主仆二人的神情籠在黑暗之中,都辨不清楚。

  薛清茵這晚做了個夢,夢見賀松甯沖他微微一笑,然後突然咧開嘴,露出了一嘴尖利猙獰的牙。

  然後她吓得一頭紮宣王懷裡。

  宣王陰恻恻地盯着她,好家夥,比賀松甯還可怕!

  這一覺睡得她真不太舒坦。

  不過好在薛夫人今日的心情很好,吃早飯的時候,忙将她叫到跟前來,摸了摸她的耳朵,道:“今日得空,我帶你去城郊的莊子上,還有城内幾個鋪子裡都轉一轉……”

  這話一出,飯桌上的人都是一頓。

  薛夫人轉過頭又問:“阿甯今日得空嗎?”“若得空的話,便陪着你妹妹一塊兒去。也好将你手底下的主事都引給她認識認識。”

  賀松甯眼皮一跳:“母親的意思是……”

  薛夫人笑道:“還是你妹妹想得體貼,這不是惦念着你讀書忙不過來嘛,就問我,是不是該想些法子好減輕你的負擔。可惜我娘家幾個侄兒也不怎麼争氣……于是我想着,幹脆叫你妹妹去接手得了。她年紀也不小了,萬萬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隻知道憨吃憨睡了!”

  薛夫人這番話說得極為妥帖,半點不提是薛清茵主動要的,為的就是避免兄妹起龃龉。

  但薛清茵仍覺得瞬間身上一涼。

  賀松甯在看她。

  他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後就輕輕挪開了。

  賀松甯應聲道:“今日恐怕抽不出空來,我叫靳祥跟着就是。平日鋪子裡有什麼事,都是先報到他那裡,再送到我這兒來。”

  薛夫人笑了:“好,靳祥做過大掌櫃,做事一向伶俐。有他跟着,你妹妹上手也就容易許多。”

  直到飯吃完,薛成棟都沒有開口說什麼。

  他說是家中所有事務都交予薛夫人來管,那就确實不會再插手。

  賀松甯派人去傳那個叫靳祥的人。

  薛夫人則回房去取賬冊等物。

  薛清茵便立在檐下乖乖等。

  “清茵有幾分叫人看不明白了。”賀松甯的聲音驟然在她耳邊響起。

  嗓音低沉,帶着幾分玩味。

  這你就記仇啦?

  薛清茵回過頭,擡眸對上他,滿眼都寫着無辜。

  她道:“大哥這樣聰明,看不明白什麼?”

  賀松甯擡手撫了撫她的頭頂,卻沒有再說什麼。

  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想。

  過去的薛清茵,就像是一隻秀美的碗,碗裡裝了什麼,都明明白白地鋪陳開來。

  現在的薛清茵,更像是細頸的瓷白的玉器,一眼望去,好似将裡頭的東西看分明了,但仔細看,卻又萦繞着霧。

  有意思。

  賀松甯卻不知道,此時薛清荷落在後頭,看着他“輕柔”地撫摸了薛清茵的頭。

  一旁的丫鬟秋心都快把掌心掐爛了。

  薛夫人竟然把那麼多産業都交給大姑娘這樣的草包來管!

  老爺居然也不管管!

  就不怕薛家的産業叫她敗了嗎?

  眼下就連大公子也與她重歸于好了……

  他們是又兄妹情深了……

  那我們家姑娘呢?

  難道我們又要過回從前的日子嗎?

  秋心是真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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