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順利，是嗎？”

　　“是，他，他不接受，我......”

　　陳彥明顯很苦惱，急得想抓頭發。

　　柒柒突然意識到什麼，“梅子，你能回避一下嗎？”

　　趙梅正看戲看得歡呢，突然讓她走，心裡多少有些抵觸。

　　不過她知道柒柒在辦正事，不能添亂。

　　于是跑到柒柒耳邊輕聲說：“審出什麼來，别忘了告訴我啊。”

　　柒柒一腦門子黑線。

　　她雖然不是心理醫生，但也知道要保護病人隐私。

　　無奈地擺擺手，“你先出去，回頭再說。”

　　趙梅出去了，原本以為陳彥會放松些，沒想到他更緊張了，小腿都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柒柒沒有繼續問問題，而是給他倒了一杯靈泉水。

　　“先喝點水，放輕松。”

　　“好，好。”

　　陳彥接過水，一口就幹了。

　　柒柒有些無奈，也有些不知所措，又給他倒了一杯。

　　這次陳彥沒有喝那麼急，小口小口地把那杯水喝完。

　　也沒把杯子還給柒柒，就拿在手上把玩。

　　好像手裡抓着什麼，他心裡就能踏實些一樣。

　　兩個人沉默了好半天，陳彥才開口，“嫂子，謝謝你關心我，我很感動......”

　　“陳彥，我不需要你的感謝和感動，你知道的，我希望你好好的。”

　　“其實，其實......”陳彥吞咽幾下口水，才艱難地說：“其實，很多年前他就存在了，我們一直相處得很好。最近，最近他有點過分活躍，我......”

　　“很多年前？”

　　這就說明陳彥一直是一個雙重人格的人。

　　但柒柒一直都不知道，甚至連跟他一起長的兄弟，朋友都不知道。

　　他把那個人保護得很好，他們的關系很親密。

　　這個認知讓柒柒更加擔心。

　　陳彥掙紮了很久，才艱難地說：“小時候，我爺爺，爸媽一直在前線戰鬥，隻有奶奶照顧我。

　　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說到這裡，陳彥突然愣住了，眼睛瞪得很大，眼淚一滴，一滴地掉下來。

　　手上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玻璃渣子四濺。

　　陳彥使勁抓自己的頭發，使勁捶打腦袋，還一直在自言自語，“怎麼會？我怎麼可以不記得她的臉了？怎麼可以？我怎麼可以？”

　　“陳彥，你冷靜點兒！”柒柒用力抓住他捶打自己的手，“陳彥，看着我，冷靜，冷靜！”

　　陳彥緩緩擡起頭，被淚水洗過的眸子像易碎的玻璃。

　　“來，跟我一起，呼――吸――”

　　陳彥下意識地照做，努力跟上柒柒的節奏。

　　“好，非常好！我們繼續，呼――吸――”

　　通過調整呼吸，陳彥終于平靜下來。

　　但整個人卻非常沮喪，“嫂子，我是個懦夫，我是逃兵，我該被槍斃。”

　　柒柒輕拍他的後背，哄小孩一樣慢慢說：“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他為什麼出現了？”

　　陳彥的身體倏地緊繃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特務，特務闖進我家。好多人，他們有槍......家裡着火，火好大......奶奶，奶奶死了！”

　　陳彥用力抓住柒柒的手，“我該沖出去的，我該去救奶奶，我出去她就不會死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到此，柒柒可以确定，陳彥的雙重人格是因為創傷後的應激反應。

　　隻不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改變，更沒有接受過治療。

　　柒柒心裡非常難受，她無法想象，這麼些年，陳彥是怎麼一個人熬過來的，他一定很痛苦。

　　“有人站出來幫助你了，是嗎？”

　　“是，他來了。他說，他的心是岩石做的，永遠不會受傷。他還說，他會一直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