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裡的包子消化完了，聞着香味，他們又覺得餓了。

　　肚子裡沒有油水就是這樣，特别容易餓，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鹵肉鍋和陶罐。

　　黃豆焖豬蹄炖了兩個時辰，裡面的黃豆軟爛醇香，豬蹄上的肉，也香嫩彈牙。奶白色的豬腳湯，鮮香無比。

　　柳盼兒拿着勺子，開始給大家盛豬腳湯，“嘗嘗，是不是沒有腥味了？是不是很香很嫩？”

　　李大寶已經不顧豬腳湯熱，端起來在碗邊上噓溜幾口，“娘，真鮮，真好吃。”

　　“娘，黃豆可好咬了，面面的，這個豬腳上的皮也好吃。”李楠欣喜，以前吃野兔子和野雞的時候，她人小，咬不動，看到别人吃得津津有味，她隻能咂咂味。

　　現在終于能吃到她咬得動的肉，也不管是豬腳，還是豬下水，反正好吃就是了。

　　其他人一邊吃，一邊說話，李小寶悶不吭聲，不一會兒就吃了一碗。還想再盛，但被柳盼兒攔住了。

　　大人兩碗，大孩子一大碗，小孩子一小碗，不能多吃。

　　劉氏吃了兩碗，長舒一口氣，“我的天哪，豬腳居然還能做得那麼好吃，我覺得比肉還好吃。黃豆也好吃，已經有了肉味，湯也鮮美。我已經吃了兩碗，再也吃不下了。”

　　李蓉眼饞地看着陶罐裡的黃豆焖豬腳，“娘，我再喝點湯，行不？”

　　柳盼兒點頭，“喝湯行，把咱們的大碗拿過來，大寶，你盛一大碗，給你李太奶奶送過去。她牙不好，吃黃豆豬腳湯最好。”

　　“是，娘！”李大寶應下，端着一大碗的黃豆豬腳湯送過去。

　　柳盼兒又給大家各盛了半碗湯，慢慢地喝。

　　吃香的，稍後還能喝辣的，這才是美好的生活。

　　鍋裡還有一碗，等到柳盼兒回來，讓李大寶送給李大娘，“告訴李大娘，這東西不能放，讓她今天晚上就吃。别給大壯留到明天，壞掉了，吃了鬧肚子。家裡還有鹵肉，明天再給大壯。”

　　“知道了，娘，我會和李奶奶說清楚。”李大寶繼續跑腿，樂此不疲。

　　柳盼兒之所以這樣安排，一來是男孩子，待人接物更要鍛煉，更加圓滑；二來天黑，女孩子出來不安全，男孩子忌諱就少一些。

　　李大娘看到一碗豬腳湯，裡面有兩塊豬蹄肉，剩下的是半碗黃豆半碗湯，冒着香味。

　　一邊吃，一邊感慨，豬腳還能這麼好吃，黃豆也很好吃。等下次，元青家的再去縣城，也讓她幫忙買豬腳和黃豆，炖給兒子李大壯吃。

　　此時李村長家裡，李太奶奶開心地吃着黃豆豬腳，對兒媳婦說：“終于有一道我老太太能吃得動的菜了。黃豆用舌頭都能碾碎，肉也能嘗到味了。翠花，下次去賣瓜，也買豬腳和黃豆，去跟元青家的學怎麼做。”

　　剛才大家都嘗了一點，不僅不腥臭，而且還味道這麼好，婆婆喜歡，家裡的小孫子小孫女也能吃得動。

　　周翠花笑笑，滿口答應，“行啊，娘，您放心，我明天就去問怎麼做。豬腳兩個才五文錢，咱們家人多，到時候咱們買四個。”

　　“買，黃豆才五文錢一斤，比米面便宜，煮出來個頭變大，能當菜，又能當飯。”李村長也覺得劃算，最重要的是老母親喜歡，一定要給老母親做。

　　畢竟母親這麼大年紀了，是村子裡最長壽的，但人有生老病死，總有那麼一天。

　　因此，李村長在老母親還活着的時候，孝敬老母親，讓老母親吃點好的。

　　已經很晚了，但孩子們仍舊不想睡。

　　李楠的小手指着不遠處的鍋，“娘，那個大鐵鍋裡的肉，能吃了嗎？”

　　柳盼兒抱着李楠，摸摸她圓溜溜的肚子，“看看，這小肚子都快成咱們家的種出來圓溜溜香瓜了，不怕撐着啊？”

　　李楠伸出小手指，在柳盼兒的面前晃晃，“娘，我就吃一點點，就嘗嘗味道，絕對不多吃。”

　　其他人也目光灼灼地看向柳盼兒，不吃一口，覺得夜裡睡不踏實。

　　柳盼兒抿嘴一笑，“行啊，大嫂，你盛一碗出來，切成小塊，大家一人吃一塊。”

　　劉氏也早就對鍋裡的鹵肉好奇，她是大人，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現在三弟妹同意給大家嘗嘗，劉氏動作麻利地用筷子挑出來一節豬大腸，然後用菜刀切成小段。

　　一人一塊，放在嘴裡。香料的香味，已經遮蓋住豬大腸的特殊氣味，而且還激發出豬大腸特有的濃香。

　　不僅如此，還特别筋道，大家仔細品嘗。

　　李楠眼睛越來越亮，“娘，好吃，豬大腸太好吃了，我還想吃。”

　　柳盼兒搖頭，“明天吃，今天不能吃了。”

　　其他人見最得寵的李楠都沒有得到柳盼兒的允許，今天估計吃不到鹵大腸了。

　　劉氏稱贊，“三弟妹，你可真是厲害。那麼腌臜的東西，在你手裡都能變成好吃的。我算是看出來了，你說是好的，那一定是好的。以後我也不質疑你了，一切都聽你的。”

　　柳盼兒笑笑，看向劉氏，“大嫂，那可不行。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我也不是什麼都懂。你心裡有疑問，你就說出來。我能确定的，我就告訴你确定的答案。我不能确定的，咱們一起商量着辦。咱們家裡，不搞一言堂，大家都有發言的機會。誰對，咱們就聽誰的。”

　　李楠奶聲奶氣，“娘，阿楠說對了，也聽阿楠的嗎？”

　　柳盼兒點頭，回答：“對，你現在應該去漱漱口，跟我說晚安，要睡覺了，這才是對的。”

　　“哦！好吧，娘親。”李楠的眼神戀戀不舍地從大鐵鍋移開，拿着自己的竹杯子，去漱口，清理口腔裡的食物殘渣。

　　其他人也陸續漱口，回去睡覺。

　　竈膛裡放着一根沒有完全燃起來的木頭，就這樣細細地溫火，直到半夜才燒完。

　　鍋裡的鹵肉，不會變味，也不會變。

　　唯一的缺點，可能會因為時間太長，不那麼筋道了，但味道更好。

　　第二天清晨，外面天剛亮。

　　孩子們就起床了，心心念念吃肉。

　　昨天夜裡睡覺，最機靈、最深沉的李小寶居然在睡夢中說夢話，想要吃鹵大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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