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陳舊的大廳之内,高心見的語聲好像穿透了塵封的過往,将過去的隐秘一點點的揭示出來。
「大聯盟後來從圖上獲取的諸多技術和知識,其實都是天人秘圖衍生物,也的确依靠這些摸索創造出了很多成果。
特别是新時代之後,技術上得到了顯著的突破,原人公司現在所持有的一些技術,許多也是獲益于此。
我們由此看到了希望,本來如果按着這個研究方向走下去,我們或許可以擁有更多的成果,或許真的能讓我們借此對抗對面世界的存在。
然而随後到來的,就是大聯盟的崩塌。」
高心見的語氣變得惋惜起來。
「大聯盟瓦解之後,研究計劃自然無法繼續,各個國家、公司還有各大團體組織分道揚。
而‘天人圖’作為大聯盟最重要的遺産,也被它們所瓜分。大順、利納克斯聯邦、諾爾蘭德、阿約恩、諾羅斯教國等國得到了其中大部分。
其中大順和聯邦因為國土遼闊,軍事實力最為強大,所以奪取到最多的部分。而餘下的,則被諸多巨企及各大格鬥流派得到。
但也有一些本來從民間搜集上來,打算送交大聯盟的秘圖落到了一些團體組織和宗教勢力的手中,不少教派則借此崛起,因為上面很多内容能幫助他們突破秘傳和技術的瓶頸。
正是由于這個原因,所以在此之後,各個主要國家及世界巨企,無不是想獲得更多的此類東西。
往後國家和國家之間對抗,公司和公司之間的戰争,國家和公司之間,和一些宗教餘孽之間的矛盾沖突,很多時候都是源于此物,或是為了争搶,或是為了遏制研究。
其中不乏一些巨企因此被拆解,而在它們的遺骸上,又誕生出了諸多的小公司。」
陳傳聽到這裡,不禁想到了一些事,特别是過去曾被剿滅的墨蘭公司。
這家公司正是在世界巨企天合礦業倒塌之後才誕生的,後來它又被國家所針對,那否可能藏有此類東西呢?
高心見繼續說:「隻是我剛才說了,技術隻是秘圖上衍生出來的知識,秘圖最核心的東西,就是有可能創作出一種近乎完美的人類種族,他們天生強大,擁有與生俱來的才能,一旦成長起來,就能與對面的存在相抗衡。
在舊時代,那些帝皇,貴戚,他們天生高貴,擁有與常人不同的才能,都與這些秘圖有着割舍不開的關系。他們都從中得到了好處,并想着成為真正淩駕在凡人之上高等生命,就如傳說之中的仙神一般。」
他這時将目光投向陳傳,慢慢說:「這種血脈可以根植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家族的血脈之中,并被一代代的傳承下去。
陳傳看了高心見一眼。後者絲毫不避諱的說:「是的,我們高氏也曾是其中的一員。
隻是這類血脈在長期的傳遞之中,穩定性會一代代的減弱,後代或是天生存有缺陷,
或是早天,偶爾才會誕生一個血脈足夠純粹的上等後代,要是這樣,家族還能延續下去,
要是連續數代沒有這樣的後代出現,那麼一個家族因此而斷絕和消亡。
早期的帝室和貴戚,往往就是這樣消亡的,所以從來沒有哪個王朝是長久的。
直至到了中古之後,上層統治者或是求助于舊教,或是采取将自身血脈異化的辦法維持傳繼。
後一種逐漸成為了帝室的主流,可是這也帶來了另一種後果,到了一定年紀,就異化成完全不同常人另一種生物,唯有去往交融地才能讓自身繼續存在。
就算沒有徹底異化之前,性情也往往迥異于常人,有的乖戾暴虐,有的天生瘋狂,那些隻顧享樂的,反而其中最為正常的,稱得上是福德之君了。
而一些傳承久遠的家族,則并不肯做這樣的選擇,他們會竭盡全力,想方設法的将自已的血脈傳遞下去。」
高心見歎聲說:「陳先生,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曾經和你說過,我們高氏有一種遺傳病。
就是原因之一了。
但是我高氏祖先很有遠見,在得悉了血脈弊端之後,并不追逐血脈的純粹,也不與王室和其他貴戚聯姻,而是一直與尋常人家通婚。
這使得我們的血脈倒退了回去,很少再會出現那種血脈純粹的族人,可是即便這樣,
那種缺陷依舊跟随着我們,而我們每過幾代人中,總有一些人天賦會特别出色,就是他們使我們高氏得以維系至今。」
陳傳略作思索,「我聽高心聞說,這種血脈是邪惡的,是從對面到來的,說是會污染一切,會剝奪世界上所有人的生存權利。」
高心見搖頭說:「他所知道的,其實并不完全,他所以為的,是認為這個血脈的存在是我們和對面的存在做了某種交易,以高家一代代人受詛咒為代價,使後輩中的某一個人獲得力量。
他甚至以為這樣血脈誕生之後,會成為對面世界的引路人,進而威脅到世界上其餘人生存的權利。
可我們希望的是這樣的血脈能對抗對面的存在,而不是去與對面勾結。
他完全理解錯了。」
陳傳說:「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和他說清楚?」
高心見這時擡起頭,深深看着的他:「因為血脈的傳遞涉及到了高氏的隐秘,隻有高氏的每一代家主,才有資格知道并保留這個隐秘。」
不等陳傳有所回應,他又繼續說下去:
「而我的妹妹高瑜靈,她就是這一代的血脈顯浮者。」
說到這裡,站在一邊的高悅英走了過來,高心見從她手裡拿過了一封相冊,放在桌案上。
「這是許多她以前的相片,她小時候的,還有她成年之後拍的。」
他看了一眼陳傳,見他沒有伸手去拿的意思,微微沉默片刻,又說:「
「瑜靈她從小就很任性,在偶爾得知自己的真實情況後,非常排斥自己的血脈,因為顯浮了血脈後,意味着她的下一代就會是真正擁有天賦的人,等到血脈顯浮到一定程度後,她會自行孕生,就如那些古老傳說中神話人物一般,夢異而生子。
以前家族在發現這樣的情況後,就會設法讓這些後輩生下更多的子嗣,她根本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命運,所以就在心聞的幫助下離開了家裡。」
高心見說:「其實我也不打算強迫她,後來哪怕她想移除自己的血脈,我都沒有阻止過她,因為如今的原人公司,其實并不太需要這樣的血脈來支撐家族了。隻是後來發生的一切,讓我也有些意想不到。」
他從高悅英那裡又拿了一個存儲鞘過來,放在了相冊的邊上。
「這是她曾經留下來的一些遊記和資料,其中的記錄包括了她身邊的一些人,我想陳先生你或許感興趣。」
陳傳對此倒是真的想看下了,高瑜靈本人沒什麼好探究的,但是這裡面或許有此身父母的一些線索。
他将存儲鞘拿過來,放在了界憑上,很快他就将上面所顯示的内容看完。
這樣一來,他就集齊了此身父母、高心見、高瑜靈三方的視角,整個事件中最後一個角也給他補上了,也由此拼湊并還原出了整個事情的原貌。
高瑜靈當初在發現自己的血脈真相後,她對此十分抗拒,可是她又不敢違抗自己的大哥高心見,生怕高心見要求她生下血脈子嗣,于是在自己二哥高心聞的幫助下離開了家中。
因為高氏祖籍就是濟北道,并且在大順高氏的影響力是相對薄弱的,所以她遠渡大洋來了濟北道。
并在這裡遇到了于貞,兩人因為長相有許多相似的地方,所以高瑜靈請她做了自己的貼身安保,在後面的旅途中,兩個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可是血脈浮顯一直在困擾着高瑜靈,她的發色也由原來的純黑漸漸變成了淺褐色。
這一直給了她無形的壓力,所以她誕生了将自己的血脈給剝離出來的念頭。這與高心聞的想法不謀而合,其實後者也一直在尋求這個辦法,如果真的能找到,或許高氏未來就不必擔負這個詛咒了。
高心聞後來設法組織了一批設備和研究人員,在大順建立了一個研究所,專注于幫助她剝離血脈。而在這些人員之中,就包括了陳傳的此身父親陳起陽,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内,于頁和陳起陽兩人相識并結合。
開始進展并不順利,但或許是運氣好,在一年之後,在一次聯合體的内部拍賣會上,
高心聞拍到了一件或許能夠幫助到他們的二級遺落物。
這東西确實起到了一定作用,又一年後,研究所竟是成功的将血脈剝離了出來。
高瑜靈非常高興,并讓研究人員将剝離出來的血脈徹底銷毀,這樣血脈的詛咒就再和與她與家族沒有關系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或許是因為血脈并沒有完全剝離幹淨,高瑜靈短短半年後仍然自行孕生,并在八個月後生下了一個孩子,而陳傳,恰好也是在那年的同一天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