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跟夏萍吃過飯回屋，正準備上床午休就聽到費姑姑在外揚聲說道：“所有人都出來。
”

　　話一落，屋子裡的人就快速地跑出來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衆人不僅反應，就是動作都比之前利索了。

　　蘇培看到穿着一身丁香色常服的清舒時，非常的驚喜。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又黑又瘦的小姑娘往前看着清舒揚聲問道：“山長大人，我有個疑問想問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

　　清舒一見是姚夢蘭，笑着說道：“你有什麼疑問盡管問。
”

　　姚夢蘭說道：“來之前婆婆跟我們說，送我們來女學是學謀生的技能。
可這麼長時間除了認字習武并沒學其他，所以我想問問山長，我們什麼時候能學那些技能。
”

　　蘇培聞言立即反駁道：“姚夢蘭，我相信山長這般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

　　姚夢蘭跟蘇培，是這些孩子之中最出色的兩個。
姚夢蘭雖然不是非常聰明，但她不管是學習還是練功非常刻苦。
而蘇培不僅聰明，嘴巴還很甜也會來事。

　　清舒微微點頭，看着所有的學生道：“之所以沒讓你們開始學習技能，是因為不管是做賬刺繡還是學醫都得識字。
”

　　“你們身體多少有些虧空，如是不養好以後你們身體會差于普通人。
你們想想，若是隔三差五的生病誰會請你們去做工。
而讓你們訓練，就是為了增強你們的體質。
”

　　姚夢蘭明白過來，點頭說道：“山長，我會努力讀書識字好好練功。
”

　　蘇培有些懊惱，做夢讓她給搶了先。

　　清舒微微颔首，說道：“多的我也不說，好好學習訓練。
将來學到了一技之長，就能找到一份體面的差事過着衣食不愁的日子。
不好好學，我就讓人将你們送回去。
”

　　在場的學生聽到這話心頭一凜。

　　清舒對于這個結果很滿意，說道：“現在全都回自個屋，讓繡娘給你們量下尺寸做兩身衣裳。
”

　　衆人都驚呆了。

　　在費姑姑的提醒下，衆人飛速地回了屋。

　　羅靜姝笑着與清舒說道：“我還以為你會鼓勵她們好好學習，然後承諾學好了會給她們獎勵。
”

　　清舒搖頭說道：“沒必要。
這些孩子吃過很多苦，為了不回到原來的地方她們會拼盡全力學習。
”

　　羅靜姝有些詫異，問道：“清舒，你好像對她們很了解。
”

　　清舒笑了下，說道：“我以前也經常去慈幼院，所以對她們以前的生活也有一定的了解。
”

　　真正的原因是她曾經很希望有人能幫她，幫她走出困頓，可惜至死都沒這個機會。
現在她有能力了就想給這些孩子一個機會，一個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
隻要她們珍惜這個機會，将來日子都不會過得太差。
若是不珍惜，那也不能怪任何人了。

　　回到屋裡，夏萍還有些不相信：“姐姐，剛才山長說給我們做衣裳，我沒有聽錯吧？
”

　　“沒有，真真的，你也别上床了繡娘馬上就過來了。
”

　　沒一會費姑姑就領着繡娘過來，讓她們排好隊給繡娘量尺寸。

　　量好了，繡娘就将她們她們的身高體型寫下來。

　　夏萍見了不由說道：“做繡娘竟然真的要識字？
”

　　費姑姑說道：“在家裡做繡活，不識字也沒關系。
可在鋪子裡做工，那麼多的客人哪能都記住，所以得寫下來。
所以你們不要覺得認字沒用。
要是大字不識一個，别說去做賬房先生女大夫，就是去鋪子做跑腿的都沒人要。
”

　　衆人将這話記在心頭。

　　夏萍興高采烈地問了繡娘：“你們會給我們做什麼衣裳啊？
”

　　這個繡娘的性子很溫和，夏萍詢問她也沒有不耐煩，溫聲說道：“你們的山長準備給你們做兩身練功服以及兩身的襦裙。
”

　　等繡娘給衆人量好尺寸出去以後，夏萍抓着蘇培的手激動說道：“姐姐，我們馬上要有新衣裳穿了。
”

　　自小到大，她還沒穿過新衣裳呢！

　　蘇培再聰慧沉穩，也隻是一個八歲的孩子：“是啊，馬上就有新衣裳穿了，現在的日子跟做夢似的。
”

　　費姑姑帶着兩個繡娘去回話的時候，清舒與她說道：“蘇培與夢蘭這兩個孩子不錯，一些瑣碎的事情你可以讓她們去處理。
”

　　費姑姑點點頭說道：“我會好好調教她們，讓她們約束好其他學生。
”

　　清舒搖頭說道：“姑姑，是教導不是調教，她們是學堂的學生而不是誰家的奴才下人。
”

　　費姑姑也是習慣性這般說，她忙道：“是，我會好好教導他們的。
”

　　頓了下，她又道：“山長，咱們學堂是不是該請兩個灑掃婆子，不能總讓墨韻姑娘她們打掃院子。
”

　　清舒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了，說道：“不用請灑掃婆子，這些事都安排給學生做。
不僅灑掃，隻要不是重活累活，學堂内輕省的活計都分配給她們。
”

　　費姑姑猶豫了下說道：“可學生們的時間安排的緊緊的，哪還有時間打掃庭院啊？
”

　　清舒聞言說道：“費姑姑，我們的學堂跟其他的女學不一樣。
她們在女學内花費的每一分錢将來都要還的，現在花費越多将來還得也就越多。
另外什麼都不讓她們做，時間長了她們還以為自己是來做享福的！
”

　　費姑姑嘴角抽搐了下。
這些姑娘每天累得半死，這都叫享福那真是沒福可享了。

　　等費姑姑出去以後清舒就上床準備午覺，結果還沒閉上眼睛就聽到福哥兒哇哇的大哭聲。

　　傅苒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将福哥兒遞給他說道：“福哥兒應該是想要吃奶了。
”

　　果然，這小子一吃上奶就不哭了。

　　傅苒笑着說道：“我聽春桃說你今天去給那些學生訓話，說了什麼？
”

　　今天陰天，所以吃過午飯她就帶了福哥兒出去外面溜達了。
回來後聽了玉霞說，她才知道清舒今日去見學生了。

　　清舒搖頭道：“隻是告訴她們，若是不好好讀書認字練功就送她們回去。
”

　　傅苒故意說道：“你這樣說孩子們會怕你的，以後見到你估計都想繞道走了。
”

　　“知道怕就好，天不怕地不怕無人管束得了那才讓人擔心。
”

　　傅苒颔首，說道：“沒錯。
隻要這些孩子畏懼你，讓她們做什麼就會做什麼；相反，她們不怕你不管說什麼都會當耳邊風。
”

　　清舒是山長必須要有足夠的威信。
不然先生不信服學生不害怕，那她這山長就是個擺設。
作為領頭人的山長都是擺設，這個學堂的學風也好不到哪去了。
學風不好，學生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