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見衆人都不敢動,說道:“既你們不想對她下手,那就算了。
紅姑,讓人将她拖下去。
”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着藕荷色衣裳的女子走出來問道:“大人,我有個問題想問她,不知道可不可以?
”
“可以。
”
那女子看向孫曼,問道:“你為什麼要讓我們學《女戒》《女則》?
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般害我們?
”
清舒看了這女子一眼,能說出這話就表明洗腦沒成功了。
不過很多男人思想沒轉變過來想法還停留再前朝,覺得女子就該遵三從四德。
不僅這般想,他們還要求自己的女兒也這般做,知道女學會教導這些糟粕東西就特意送去。
好在這種人并不多,不然她們的阻力會更大。
孫曼聽了搖頭說道:“是澹家明讓我這麼做的,至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也不明白。
”
藕荷色女子不相信她的話,隻是孫曼不說她也沒辦法。
清舒淡淡地說道:“澹家明是受了澹珩沂的指使。
至于原因則很可笑,他孫子打老婆,他孫媳婦鄧氏受不了就和離歸家。
然後他孫子出門遊玩的時候被毒蛇咬死,他就将過錯怪罪到鄧氏身上。
”
孫曼都驚呆了,她真沒想到幕後主使者竟然是澹珩沂。
其實主使者是澹珩沂不假,但澹家明自己也是這個想法的。
清舒停頓了下繼續說道:“他報複了鄧氏跟整個鄧家,但他還不滿足。
他覺得鄧氏之所以要和離,就是被現在的想法雖塗毒。
若是鄧氏能像前朝的女子遵從三從四德就不敢和離,那她孫子就不會死。
所以,她就讓孫曼教導你們《女戒》《女則》。
這樣你們就回逆來順受,在夫家當牛做馬了。
”
屋子,瞬間又鴉雀無聲。
清舒看向衆人問道:“你們現在的處境我都知道,若是你們想脫離的話我可以幫你們。
”
穿着藕荷色衣裳的女子咬咬牙說道:“夫人,我想和離然後跟你去京城,不管做什麼隻要能給口飯吃就好。
”
“你叫什麼名字?
”
穿藕荷色衣裳的女子難過地說道:“我叫戴蓮,是安縣人,嫁到李家以後他們對我非打即罵。
”
怕清舒不信戴蓮直接脫衣服,反正屋子裡也沒男人沒什麼好忌諱的。
衣服脫下以後,就見她胸口、胳膊、後背以及大腿一片片淤青。
清舒沒有說話,不過眼中的怒火都快掩不住了。
戴蓮紅着眼眶說道:“李子喬那個畜生,他不順心或者喝了酒就打我,我婆婆不僅不管還說我沒本事籠絡住男人的心。
我想和離,但我爹娘說我生是他們李家的人,死是他們李家的鬼。
”
這般有反抗精神一點都不像是孫曼教導出來的學生,清舒問道:“你為何會嫁給現在的丈夫。
”
戴蓮聽到這話,苦笑着說道:“李家是縣城有名的富戶,而我們家隻是開個雜貨鋪。
李家上門提親,我爹喜得當下就答應了。
後來我才知道,李家之所以會上門提親是因為我是孫曼的學生。
大家都說孫曼教導出來的姑娘既孝順又聽話。
而李家,需要一個逆來順受願忍受打罵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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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你一直不認可孫曼所教導的東西。
”
戴蓮想也不想就道:“自然不認可了。
就如大人你所說,三從四德就是狗屁,就是用來約束我們女子的鎖鍊。
隻是我沒辦法,我若是不在女學念書,要回家我爹可能很快就回将我嫁了的。
其實我也想過逃,但沒有路引逃的話,要獨自跑出去會被拐子拐到煙花之地。
沒辦法,我隻能裝得跟其他同窗一樣做個聽話乖巧的學生。
”
其實好友的東西她沒說。
她娘就是遵了三從四德,結果在家裡半點地位都沒有經常被他爹罵。
當然,她爹比李子喬強一些的是不會打人。
她早就想脫離李家,隻是李家勢大逃不了。
現在有機會,她自然要抓住了。
清舒點點頭說道:“可以,等會你自己寫好和離書,晚些我派兩個護衛送你回安縣解決了此事。
等我這邊的事了了,你就與我一起去京城。
”
戴蓮喜極而泣,這對她來說等于是重獲新生了,她跪下一邊磕頭一邊喊道:“大人,多謝大人。
你。
”
清舒看向剩下的人,問道:“你們呢?
想和離嗎?
若是想,我都可以幫你們辦。
”
屋子一下又陷入了寂靜之中。
過了一會,一個身形消瘦背都是弓着的女子走出來怯怯地問道:“大人,和離以後你真的會帶我們去京城嗎?
”
“自是真的。
”
那女子整個人在顫抖,看得出來她非常緊張。
不過哪怕緊張她也站出來,可見她現在的處境有多惡劣了:“可、可是我什麼都不會,也可以跟着去嗎?
”
“你叫什麼名字?
”
“甯茵茵。
”
一聽名字,清舒就将她的背景給對上了。
甯茵茵是單縣的人,她爹考中秀才的第二個月親娘病逝。
她爹自小給她定過一門娃娃親,對方原本是殷氏人家,但後來家業敗了一家子隻能搬回鄉下去了。
她後娘極力促成了這門親事,甯茵茵嫁過去不僅要洗衣做飯幹地裡的活,還得伺候那一家三口。
也因為太過勞累加上吃得又不好,懷了四次胎都沒保住。
不過四年,一朵嬌花就被摧殘得像三十歲的婦人一般。
“其他不會,灑掃或者洗衣做飯的粗活總會。
隻要你願意做,就能讓你吃飽穿暖。
”
聽到這話,甯茵茵跪下來說道:“大人,我也要和離。
”
見清舒答應後,甯茵茵捏着衣角怯生生地說道:“大人、我、我能不能不回去,直接将和離書送過去。
”
她不敢回去。
看到她爹或者婆婆丈夫她就害怕,也不敢違逆他們的話。
若是回去怕是再出不來了。
清舒點頭道:“除了和離書,你再給你爹寫一封信,将你從出嫁到現在那對母子如何苛待你的事都寫下。
”
不是給她爹看,而是給單縣的百姓看的。
甯茵茵忙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