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管事是真心疼愛鄧紅梅,不然也不會将她寵成這個樣子。
本是帶了一幫人來尋仇,但知道林博遠的身份不敢打了。
可就得幾個醫藥費他有覺得憋屈,最後還是選擇報官。
這種事不可能告到順天府的,要什麼事都去順天府告狀知府還不得累死,而類似的事都是歸由負責盜賊治安的五城兵馬司管。
所以,他告到了五城兵馬司。
在五城兵馬司當差的人消息一般都比較靈通,比如對所管轄的片區内的百姓的情況都會有個大緻的了解。
鄧管事報官,五城兵馬司派了一個姓朱的小吏來處理這件事。
當知道被告的人是戶部尚書的小舅子時,朱吏目暗暗叫苦。
戶部尚書、飛魚衛主事,這兩個人不管誰都是他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不過在聽到車護衛說他們願意賠償醫藥費,朱吏目暗暗松了一口氣。
林博遠說好聽是心智不全,說難聽就是傻子。
傻子打了人是不用負責任的,現在人家願意出醫藥費算是好的。
鄧管事卻是不願意,說道:“大人,我女兒被打斷五根肋骨還吐了血,隻賠幾個醫藥費怎麼行?
”
鄧管事是他所在車行的老闆遠房表叔,有這層關系很得車行老闆的倚重。
而能在京城開車行的,都是有點背景的。
朱吏目将他拉到一旁說道:“那你還想怎樣?
讓我抓了他進監牢,他是個傻子,傻子殺了人都不用償命。
”
林博遠這情況抓他進都不是按律辦差。
而且要他敢抓林承钰進監牢,保準明天就要卷鋪蓋走人了。
朱吏目低聲說道:“我勸你見好就收,不然尚書府追究你女兒的責任,到時候她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
”
鄧紅梅不僅傷人還訛詐恐吓,尚書府要追究她肯定是要坐牢的。
現在隻是挨一頓打不用坐牢這都算好的。
鄧管事要是講道理的人,也不會養出鄧紅梅這樣的女兒來了,他說道:“醫藥費一千兩,一個子都不能少。
”
車護衛也沒拒絕,隻是說道:“這事我做不了主,等我回禀我家尚書大人在給你答複。
”
林博遠對錢這個東西特别敏感,也是因為他有錢怕以後被騙所以丁師傅總在他跟前念叨。
聽得多了,他也知道錢的重要性了:“我沒錢,而且就是有也不給你。
”
跟一個傻子講道理,氣死你。
車護衛看着他說道:“舅爺,你打傷了人就該出醫藥費,不然等夫人回來要罰你的。
”
博遠才不怕,仰着頭說道:“不會,是他們先欺負人。
姐姐說了誰要敢欺負我就打回去,有事她擔着。
”
車護衛哭笑不得,其他不記得這話倒記得清楚。
鄧管事聽到這話再不敢叫嚣着要賠償了,能跟他說這樣的話可見這傻子在尚書府很受重視。
樂書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說道:“是那個女人先訛詐我們的,她應該給我們賠償損失。
”
車護衛不喜林承志一家人,他與博遠說道:“天色不早了,舅爺你該回去了。
”
見博遠不想回去,車護衛就使出殺手锏:“你今天還沒練功,再不回去丁師傅要罰你的。
”
博遠養成這兇悍的性子與丁師傅有莫大的關系。
不過這都是得了清舒允許,像博遠這樣的情況太乖巧容易被欺負。
博遠臉色一變,然後朝着林承志說道:“三叔,我得回去了,你好好養傷明日我再來看你。
”
“那你快回去吧!
”
他一走,樂書就喜颠颠地就道:“爹,今日博遠為我們出頭,以後再沒人敢來欺負我們了。
”
林承志沒說話。
“爹,你怎麼了?
”
樂玮一臉羞愧地說道:“樂書,爹被那女人打傷我們束手無策反倒是博遠為他報仇,這事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
樂書卻是大咧咧地說道:“我是沒習武打不過那女人,不然的話我早替爹報仇了。
不過說起來博遠真的好厲害,打得那女人沒有還手之力。
”
樂玮寬慰林承志,說道:“爹,不管如何那些人再不敢打我們的主意,這是好事。
”
林承志突然說道:“阿玮,你說若是我當初沒将樂文要回三房現在他會是什麼樣?
”
樂玮愣住了。
樂書有些不明白:“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
有些事以前沒去想,但現在一想卻是悔恨不已。
若是樂文沒接回三房,他就會一直與清舒住在一起。
清舒連博遠都能教得這麼厲害,樂文跟着他肯定會比現在更好。
樂玮明白他的想法,說道:“爹,你别多想,樂文回三房也挺好的。
”
林承志卻是搖頭說道:“以前覺得是為你弟弟好,現在才知道大錯特錯了。
不僅讓他得不到你姐夫跟姐姐的教導,還讓你那糊塗娘帶累他。
”
住在一起日日見面感情就會越來越深厚,可分開了見得少了感情也就淡了,加上張氏那愚婦可不被疏遠了。
當初的一己之私結果卻害了兒子的前程,林承志真的是悔不當初。
符景烯傍晚回到家中知道博遠幹的事,倒是有些意外:“博遠竟直接打上門去了?
”
車護衛點頭道:“是,舅爺當時很生氣,将那鄧氏打斷了五根肋骨。
我說醫藥費舅爺出,鄧家還想訛錢要我們給一千兩銀子。
不過舅爺說是他們欺負人在先,不願出醫藥費。
”
符景烯說道:“既他不願出,那就不出。
”
車護衛猶豫了下說道:“若是不出,到時候我怕外頭的人說我們尚書府仗勢欺人。
”
也是基于這個考慮,他才會主動提出給醫藥費的。
符景烯嗯了一聲說道:“理在博遠這,外頭要非議由着他們去。
”
頓了下,符景烯淡淡地說道:“光天化日之下跑上門訛詐,訛詐不成就派人脅迫,這麼大的事竟無人管五城兵馬司也該好好整頓一番了。
”
林家還有一個舉人兒子鄧氏就敢這麼明目張膽地上門訛詐,可見平日的行為有多嚣張,受她荼毒的普通百姓肯定不計其數。
若出手懲治鄧家那是為私情,可整頓五城兵馬司卻為公,到時候也無人能指責他。
車護衛心頭一凜,果然還是自家尚書大人狠。
不過也為鄧家默哀,竟還敢訛他家舅爺,他家老爺最護短鄧家這純粹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