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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景烯上了畫舫,就被一個壯漢引了他到船頭的甲闆上。
一個穿着月牙白色錦服的男子正坐在琴桌前,骨指分明的手正輕輕地撫着古琴。
“符大人,想聽什麼曲。
”
符景烯笑着說道:“我不懂音律,随便什麼曲都行。
”
“咚、咚……”
一陣悠揚的琴聲飄蕩在秦淮河的上空。
秦淮河這會有許多船隻,聽到這美妙的琴聲有不少人出來看。
不過看到船上的标志這些人就都縮回去了,然後趕緊離開。
一曲畢,彈琴的人起身看向符景烯。
見他正眺望着京城的方向,瞿公子笑着說道:“符大人,可是我的琴聲入不了你耳。
”
這位赫赫有名的瞿公子姓瞿名山輝,他父親是江南有名的富商。
而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二十五歲就成了江南商會的會長。
此人很怪異,他不喜歡别人叫他會長或者老爺,而喜歡叫他公子。
所以外面的人說起他,都是以瞿公子稱呼。
符景烯搖頭說道:“我雖不懂音律,但瞿公子這曲子彈得卻很好聽,讓我不由想起在家的妻兒。
”
“我聽聞邬家三奶奶的琴聲,語音繞梁三日不絕,不知道符大人可有聽過?
”
符景烯看着他一眼,點頭說道:“聽過一次,沒瞿公子說得那般誇張,不過聽她彈琴确實是一種享受。
”
瞿公子很是惋惜:“可惜無緣聽上一曲。
”
說完他拍了兩下巴掌。
很快就有兩個婀娜多姿的美人走了進來将琴跟琴桌擡下去,然後又換上一張金絲楠木的長案。
瞿山輝坐下後,看向符景烯笑着說道:“符大人來金陵半個月了,一直忙着查案不得片刻歇息。
我請符大人來,也是想讓你放松放松。
”
符景烯神态淡然:“有心了。
”
瞿山輝臉上笑意不減,說道:“符大人,還沒恭喜你喜得愛女呢!
”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你消息既如此靈通自該知道皇上決心要整頓兩江鹽稅,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
”
這意思很明顯哪怕殺了他也無用,皇帝也會再派人來。
兩位美人端了茶水糕點過來,放下後又退回了船艙并沒多停留。
見符景烯打開茶杯卻并不端起喝,瞿山輝莞爾:“怎麼,符大人怕我下毒。
”
符景烯端起抿了一口,說道:“這樣頂尖的碧螺春,我也隻在皇上那兒喝過。
”
瞿山輝笑着說道:“若是符大人喜歡,我送您半斤。
”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說道:“那就多謝瞿公子饋贈了。
”
喝完一杯茶,符景烯說道:“瞿公子,我也隻是奉命行事。
所以,你不用在我這兒浪費時間。
”
瞿山輝臉上還是淡淡的笑意,說道:“小小、蘇蘇,将我新得的一幅畫送給符大人。
”
很快,兩位美人捧着一幅畫進來,走到符景烯面前兩人将畫攤開。
符景烯看了這幅畫臉色一變。
并不是這幅畫有多名貴,而是這幅畫是出自清舒之手。
符景烯不好财不好色也沒什麼特别的嗜好,不過是人都有弱點。
而這個弱點,他現在找到了。
瞿山輝眼中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說道:“符大人,符太太的畫作真是人間佳品,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買到的。
”
符景烯沒接他的話,而是說道:“弘德初年,兩江的賦稅就有一千六百萬兩銀子,而現在兩江的賦稅合起來都不到五百萬兩。
如今邊城正在作戰國庫空虛,皇上是必須要追繳鹽稅的。
瞿公子,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
”
瞿山輝笑着說道:“瞿某隻是一介閑人,不懂朝堂之事。
今日請符大人來隻是聽聽曲賞賞畫,再欣賞下這良辰美景。
”
剛才用畫威脅他,現在又說自己是一介閑人。
符景烯也懶得與他做戲了,說道:“瞿公子,若是你願意配合,我定在皇上面前為你求情。
若是你們冥頑不靈,那你們就是在自取滅亡。
”
被威脅了,瞿山輝臉上的笑意一絲未減:“我剛說了,我隻是一介閑人,這些話我覺得跟駱總督與莫巡撫說更妥當。
”
符景烯也懶得再跟他廢話了,說道:“既你執迷不悟,那也别再浪費我的時間,将船開回去。
”
瞿山輝搖頭道,一臉惋惜地說道:“我還以為能跟符大人交個朋友。
”
“是很可惜。
”
在船快要靠岸時,瞿山輝遞給他一個匣子:“小小禮物,希望符大人會喜歡。
”
見符景烯不動,瞿山輝将匣子打開:“放心,并不是什麼稀世珍寶,隻是一本普通的詩集。
”
符景烯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避免節外生枝他點頭說道:“詩集我收了,匣子就請拿回去吧!
”
老八看到符景烯完好無損的,懸着的心才落回到了實處:“老爺,我們回去。
”
看着一行人的背影,兩個美人走到瞿山輝的身邊:“公子,要不要将他解決了。
”
聲音婉轉動聽,但這話卻委實兇狠。
瞿山輝笑了下說道:“你們不覺得他很有意思嗎?
”
兩人沒覺得符景烯有意思,隻覺得他分外地讨厭。
竟然威脅他家公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老八問道:“老爺,今日那姓瞿的與你說了什麼?
”
“說恭喜我得了女兒,還拿了一副太太畫的牡丹畫像說要與我一起欣賞。
”符景烯冷聲說道:“他這麼做不過是在警告我,讓我罷手不要再繼續追查下去。
”
老八說道:“那咱們怎麼辦?
要再查下去他們肯定會下黑手的。
駱總督又态度不明,跟他對上我們沒有勝算。
”
符景烯沒說話。
隻要拿到賬本,我就能将他們一網打盡。
老八問道:“老爺,那姓瞿的有沒有提到五哥?
”
“老五不過是我的一個長随,他送那腰牌來不過是警告我,我們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
所以瞿山輝沒有特意與他提老五,而符景烯更不可能主動問了。
不然暴露了他與老五的真正關系,反而會讓他更危險。
老八心頭一跳,說道:“這麼說五哥兇多吉少了?
”
符景烯沒有說話。
老八有些急了,說道:“老爺,我們想個法子救下五哥吧?
”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說道:“一步不慎滿盤皆輸,輸了,我們這一行人就全都要搭在這裡了。
”
瞿山輝之所以到現在還沒動手,是因為不确定他已經掌握多了這麼多的證據。
否則的話,為了利益這些人什麼都幹得出來。
老八難受的眼眶都紅了。
符景烯朝着瞿家的方向看去,說道:“你也不用擔心,老五心思靈巧說不準能逃過這一劫。
”
老八沉默了許久後說道:“老爺,以後咱們不要再接這樣危險的差事了。
”
華山、合洲哪一次都是險象環生。
這次江南之行更是,案子還隻查到一半就将老五搭進去了。
符景烯隻回了他八個字:“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不過你放心,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不會再有這般兇險的差事了。
”
老八卻不好看,但他還是說道:“希望真如老爺所說這是最後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