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景烯晚上回來聽到清舒還在書房有些奇怪，他可知道飛魚衛最近沒什麼事。

　　進了書房就看見清舒正在奮筆疾書，而神色很嚴肅，符景烯什麼都沒說轉身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很晚清舒才回卧房。

　　看到符景烯靠在床頭，她笑着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來叫我啊？
”

　　“看你在忙就沒去打擾你。
”

　　他想事的時候不希望别人來打擾自己，因為有時候點子一閃而過抓住了就能解決問題，這個時候被打斷可能就再想不到好的點子了。

　　清舒笑着道：“你先睡吧，我要去洗個澡。
”

　　“等你一起睡。
”

　　雖然分開好幾天，但看着清舒疲憊的樣子符景烯也沒什麼漣漪的想法：“剛才在寫什麼，寫得那麼認真？
”

　　将青鸾的事說了下，說完後她忍不住搖頭：“衆人知道我讓窈窈習武都覺得我狠心，就連易安都這麼覺得。
”

　　符景烯摟着她說道：“管天管地也管不住别人的嘴。
我們知道讓孩子習武是對他們好就成，别人怎麼說由着她們去。
”

　　習武的好處随口就能說出十個八個，不過對那些目光短淺的人來說就覺得他們夫妻太狠心以及不疼孩子。
卻不想想，現在不讓孩子吃苦學本事将來萬一遇到事就隻能去求菩薩了。

　　有時候符景烯都覺得世人可笑，那菩薩都是泥做的求它有什麼用？
求它，其實有時候就是等死。

　　清舒搖頭道：“很多女子遭遇不平事就怨老天不公，覺得世道對女人太苛刻。
可他們自己沒勇氣不去改變，還會千方百計阻攔下一輩去改變。
”

　　“就像窈窈習武，其實大部分人都都知道習武是好事，但她們就不會去做。
究其原因就是覺得女子不用受這些苦，将來嫁個好夫婿可以榮華富貴一輩子。
而習了武，太厲害親事不好說嫁不到好夫婿。
”

　　讓清舒唏噓的是，在世人眼中女子最重要的是嫁得好，若是嫁得不好再有本事都是失敗。
很多人羨慕她，可這些人裡大部分都是羨慕她了個有本事又對自己一心一意的丈夫，并不是羨慕她能自強自立。

　　符景烯知道她介懷什麼了，說道：“你可以勸勸青鸾。
”

　　清舒搖頭道：“她覺得這樣好我勸也沒用。
若是用強硬的手段将來孩子好倒也罷了，若是孩子不好得怨我一輩子。
”

　　也是如此她從不說讓初初習武的話，因為說了青鸾也不會答應何必白費口舌呢！

　　“遠沣商行的利潤會越來越大，你可以多建幾個分校。
這些人學得手藝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有女兒的話肯定不會讓他們成為菟絲花的。
”

　　青山女學如今在天下都很有名了。
除了頭一批是慈幼院挑選出來的，後來的學生都是家中送過來。

　　聽到這話，清舒搖搖頭道：“很多人送了家裡女兒來女學，都是抱着習得一技之長将來能說上更好的親事這樣的想法。
”

　　“不管什麼原因總歸結果是好的就行，你看女學畢業的那些學生是不是大部分都過得不錯。
”

　　青山女學不僅教導技能，還會引導她們自強自立。
所以那些想讓女兒來學技能以便将來能更好地為家裡做奉獻的，他們的希望最後基本都落空。

　　清舒嗯了一聲道：“若都過得不好，那我這些年的心血就白費了。
”

　　清舒心裡清楚想要天下的女子都自強自立沒那麼容易，但有時候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符景烯不喜歡她為這些事難受，遂轉移了話題：“青鸾帶着兩個孩子回京譚經業竟沒攔着，這不符合他的性子。
”

　　若說他愛妻如命，那譚經業就是愛子如命了，可能是小時候受了太多的委屈所以他對兩個孩子極好。
現在青鸾帶着孩子回京他竟無動于衷，這事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了。

　　聽他這麼一說清舒很快就反應過來，說道：“你是說經業他也不願意譚老爺跟着一起來京，隻是無法直接反對，所以青鸾帶兩個孩子回京正中他的下懷。
”

　　“應該是。
”

　　清舒有些不明白了，說道：“夫妻之間有什麼話不能開誠布公地說，非得這麼拐着彎的來？
”

　　“青鸾什麼性子譚經業心裡很清楚，有許多缺點但不會無的放矢。
她說譚老爺怨憎她想跟着一起回京報複，你覺得譚經業會怎麼想？
”

　　清舒明白過來，說道：“你的意思是譚經業其實是相信青鸾的話，隻是不好說出來所以就用了這種迂回的性子。

　　符景烯點頭道：“那是他爹，養大他供念書又對他不錯。
哪怕他不願也不能說出口，不然就是忘恩負義不肖子孫。
”

　　那些個道德規矩有時候就像一座大山壓得讓人喘不過氣，。
譚經業沒這個魄力去對抗那些東西。

　　“若是如此那再好不過了，我剛才還勸說青鸾讓她寫信去道歉，她已經答應了。
”

　　符景烯笑着說道：“這個不難，提前安排好就行。
”

　　主要是譚經業的職位不高，所以安排起來也容易。

　　若是青鸾還像以前那樣不懂事，又得讓清舒操心了。
有時候他都覺得清舒不像是養大了妹妹，倒像是養了個女兒。

　　瞧着天色不早了，清舒說道：“咱們睡吧！
”

　　明天符景烯還要早起去參加早朝。
身處底層的時候特别仰慕那些身處高位的人，等真到了那一步才知道站在高處的辛苦。

　　符景烯親了她一下，說道：“若是心情還不好我再陪你聊一會。
”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六歲就跟在我身邊，為何這麼多年她沒被我影響一星半點呢？
”

　　這才是清舒心情低落的原因。
小瑜受她們的影響現在越來越好，可青鸾還跟以前一樣半點沒變。

　　符景烯點破了原因，說道：“你最大的錯誤，就是讓外婆來京跟你們一起生活，青鸾被她給深深地影響了。
不過有經業在，你也不用為她操心。
”

　　譚經業是個腦子清醒的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心裡有一杆秤。

　　清舒說道：“我看他很喜歡查案，等他孝滿以後再給他謀個與之前差不多差事吧！
”

　　“我會注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