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州知府上報說他轄下于縣有一姓甯的農戶,改進了一種農具,這農具使用起來能節省不少的勞力。
工部尚書将清舒叫了來,将虔州知府寫的折子以及附上的圖紙都交給她:“林大人,這事就交給你了。
”
清舒看完折子後再看圖紙,然後問道:“李大人,實物在哪裡?
”
像糧食增收或者改進了農具,下面都會送上實物來的,虔州知府不可能不知道這規矩。
工部尚書李大人搖頭說道:“送來的那一架農具在半道損壞了,不過咱們有圖紙,按照圖紙做一架就好。
”
清舒皺着眉頭看着圖紙,問道:“大人,還有的東西呢?
”
“你還要什麼?
”
清舒可不是十年前禮部的小官吏了,她說道:“這農具的工序步驟以及每一個部件用的什麼材料都沒說明,這農具怎麼做?
”
“這農具很簡單,工部的匠人經驗豐富手藝精湛,有這張圖紙足以讓他們将東西做出來的。
”
清舒聽到這話就知道李尚書是在刁難自己,她說道:“這農具看起來不複雜,但像這種東西哪怕隻是一個零件,用木頭還是鐵器就有很大的差别。
咱們衙門的匠人手藝精湛不假,但沒詳細的說明要做出這東西出來需要耗費數倍的時間與财力。
”
李大人眼中閃現過一抹驚訝之色,他沒想到清舒竟懂看懂圖紙。
要知道清舒之前在禮部與戶部當差,後來又去了飛魚衛,他以為清舒對農事以及水利一竅不通呢!
“既林大人勝任不了這個差事,那我就交給浦大人。
”
以前在禮部被刁難清舒都忍了,但現在她再不會忍氣吞聲了:“尚書大人,這個差事下官肯定能辦好,隻是需要更多的時間。
”
“林大人,再過三個月就是夏收了。
三個月之内,必須制造一批新的農具投放下去實用。
”
清舒半點不客氣地駁了回去,說道:“大人,在沒實物與說明書的情況下三個月内将這農具做出來且批量生産,這個恕下官辦不到。
”
她其實做得到的。
這圖紙雖沒詳細的解析以及步驟,但郁歡是這方面的天才,有圖紙她能在最短的時間将它做出來。
隻是李尚書明顯在刁難她,清舒不願妥協。
這個差事李尚書最後還是交給了右侍郎浦文圖。
清舒也不是包子,她特意去找了蒲文圖。
然後整個工部的人都知道虔州知府送了一張改進的農具圖紙,然後實物損壞與說明書沒有了。
李尚書知道這事後,氣得臉色鐵青。
當日晚上,清舒就将這件事與符景烯說了:“實物沒有說明書沒有,要我十天之内将這東西造出來,然後三個月生産五百架送到江南去。
他這分明是故意找茬。
”
可從京城到江南得一個半月時間。
等于說要在一個半月内将這東西造出來且批量上生産。
工部匠人就三十多人,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做出五百架這樣的農具。
符景烯其實已經知道這事了,他蹙着眉頭說道:“李老頭再有幾年就要緻仕了,這個時候故意刁難你有些不正常。
”
像李家墨這種混迹官場四十多年的老狐狸,哪怕不喜歡清舒也不會明目張膽地刁難她。
畢竟,他這個丈夫可不是擺設。
清舒說道:“這事我也想過了,可想不出個頭緒出來。
”
“我會派人去查的。
”
清舒猶豫了下說道:“你說,會不會是張太後?
她為這事還跟易安吵起來了,她治不了易安就遷怒于我。
”
符景烯點頭說道:“不排除這個可能。
”
過了幾日李尚書又将清舒叫了去,要她去巡查山西以及河南這兩個省份的河堤。
黃河流經青海、四川、甘肅、陝西、河南等數個省份,每一年都會派官員去巡查各地的河堤。
隻是以前派的都是郎中或者主事,不會派遣侍郎這樣高品階的官員。
上峰的吩咐哪怕是刁難,以清舒的性子也不會拒絕,隻是現在情況特殊哪怕惹李尚書不喜她也不能出京。
清舒說道:“李大人,皇後娘娘預産期在七月。
每次皇後娘娘臨産前,皇上都要召下官進宮陪伴皇後娘娘。
巡查兩省的河堤至少得兩三個月的時間,所以這事得皇上與皇後娘娘同意才行。
”
李尚書面色有些難看,他壓根不相信清舒的話,認為她是不懂水利故意找的推托之詞。
畢竟清舒又不是穩婆,陪着皇後有什麼用。
“林大人是不願去巡查河堤了。
”
清舒硬邦邦地回道:“李大人,下官不是不願去而是現在情況特殊,等皇後娘娘平安生下皇子,你讓我去哪巡查都可以。
”
在飛魚衛這些年她天南海北地跑,現在去巡查河堤也不算什麼事。
李尚書甩了袖子進宮了。
正好他要進宮禀事,正好借此機會将這事告訴皇帝。
上次讓林清舒接手新農具的推廣不願意,這次去巡黃河河堤也不願,這樣的下屬他可不想要。
結果皇帝知道這事後卻是點頭道:“皇後馬上要生産了,确實離不得她,工部那麼多人另派人去巡查河堤。
”
雖然太醫說皇後身體健康胎位也正,但生産會有各種意外發生。
而皇後最信服清舒,有她在就放心,所以皇帝不可能讓清舒出京的。
李尚書自然不敢違逆皇帝的意思,當下恭敬地應了。
皇帝想着易安又開始浮腫睡不好脾氣變得暴躁,不由又道:“這段時間不用給林侍郎安排差事,讓她多進宮陪陪皇後。
”
李尚書還能說什麼,隻能低聲應了。
得了吩咐的清舒當日下午就進宮看望皇後娘娘了,一進坤甯宮就看到她在院中走步,走得很慢而墨雪與墨色在旁邊貼身跟着。
清舒走上前關切地問道:“怎麼了這是,腳又浮腫起來了?
”
易安點頭道:“前天開始腫起來了。
這孩子也是折騰人,前面幾個月不酸的東西吃不下,害得我牙齒都快酸沒了。
這還有兩個多月生腳就開始浮腫了,走路都累。
”
“晚上腳會抽筋嗎?
”
易安搖頭道:“那倒沒有,現在隻是腳浮腫了。
”
因為有了經驗,她知道這隻是開始。
像懷雲祯的時候,她整個人就跟吹了氣一樣的,隻希望這孩子能乖一點别讓她太受罪了。
這事誰也幫不了,隻能慢慢地熬,熬到生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