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樂文才到家,衆人看到他臉上沒有喜色心情頓時沉入谷底。
林承志寬慰他道:“你二姐應該是還沒消氣,等氣消了她就會見你。
”
樂文搖頭道:“不是,二姐見了我。
她還說知道你受傷本想來看你,隻是娘說不許她進門就沒來了。
”
張氏正巧從屋裡走出來,聽到這話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這段時間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讓她終于明白清舒對他們家何等的重要了。
想到這裡,張氏道:“樂文,我明日就去符府給你二姐道歉,我老糊塗隻求她别再跟我計較了。
”
陸氏很是煩躁地說道:“娘,你就别添亂了好不好?
你信不信你要真去了符家,博遠以後再不會登門了。
”
他二姐夫氣性大的很,上次的事他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到底還是留了一分餘地,若她婆婆敢上門逼迫二姐原諒那這門親真的徹底斷了。
樂玮也是一臉無奈地說道:“娘,你回屋歇着去行不行?
”
見衆人都看着她,張氏紅着眼眶進了屋。
老頭子嫌棄她,三個兒子現在對她也不耐煩了,她這心裡苦得跟黃連似的。
偏她出門跟鄰居聊天衆人還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讓她有苦說不出。
林承志看向樂文,問道:“除此之外,你姐還說了什麼?
”
“她讓我去遊學,說多跟外面的學子接觸交流能增長學識與閱曆,福哥兒出去這大半年比以前進益了很多。
”
林承志有些猶豫:“福哥兒是跟着他老師一起去的自助益良多,你一人出去遊學身邊沒個人教導去遊學有用嗎?
”
樂文點頭道:“有用的,隻是遊學花費比較大而且一個人不安全,所以我沒想過這個事。
”
“大概要都少錢?
”
樂文道:“請個镖師當護衛,一年怎麼樣也得上百兩銀子吧!
”
聽到這個金額林承志沉默了,鋪子還得年後才開張現在在吃老本。
隻請護衛就要上百兩銀子,再加上出行的費用怎麼也得大幾百兩銀子,這錢可不是小數目。
他手頭也就攢了兩百多兩銀子,并不夠樂文的花銷。
樂玮卻是說道:“既對你學問有好處那就去。
我跟你大嫂手頭還有些錢,先還你三百兩銀子餘下的明年再還給你。
”
樂文聽了趕緊搖頭,說道:“不用。
爹、大哥、二哥,二姐跟我說婁家這次賺錢了,我們想辦法将錢要回來。
”
父子幾人對望了一眼,既是清舒說的那肯定沒問題了,隻是怎麼将錢要回來這也是個難題。
樂書遲疑了下說道:“爹、大哥,我聽說京城裡有專門幫人收賬的,咱們請他們幫忙收賬。
”
這個林承志自然知道,他說道:“請他們去要賬,最少也得收兩成的利息,不劃算。
”
樂文說道:“兩成就兩成,給他們兩成咱們還留了八成,這兩成也是給我的教訓。
”
樂玮也覺得能要回兩成也不錯,之前都以為打水漂了:“行,那樂文明日跟我去找他們。
”
林承志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的提議,說道:“不行,樂文有功名在身不能去那種地方明日我們去,而且到時候就說是我的意思與樂文無關。
”
若換成以前他不會用這種粗魯野蠻的手段,但這次受了刺激他不想再容忍這些人了。
既婁家這般不要臉,也就不願再留餘地了。
樂文有些擔心地問道:“爹,會有麻煩嗎?
”
“能有什麼麻煩,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
樂玮冷着臉說道:“是婁家不義欺騙在先現在賺錢又隐瞞,若不是我們一家勢單力薄咱們就直接打上門去。
”
樂書心頭一動,說道:“要不我們帶了博遠去,若是不還錢就将他家砸個稀巴爛。
”
有博遠在就不信他們敢不還錢,不然就隔幾天就去鬧一場讓他們雞犬不甯,還怕不還錢。
林承志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二姐明顯是不想管這事,我們還将博遠拉下水你二姐知道會怎麼想?
”
另外鄧氏跟那些混子欺負了他們,樂書帶着博遠為我們報仇可以理解。
可若什麼事都讓博遠打前陣,清舒跟景烯會覺得他們一家在利用博遠以後肯定不會讓博遠上門了。
聽他這麼一番解釋,樂書不吭聲了。
第二天林承志與樂玮找了人将欠條以七成的價格賣給對方,這個價錢是低了點但對方說不會用暴力手段,會溫和地解決此事。
知道這事張巧娘心疼得仿若身上被割了肉一樣疼。
樂書也覺得太多了,皺着眉頭說道:“爹,四百五十兩銀子啊,咱要做多少活才能賺回來啊?
”
包子鋪一個月賺的也不到兩百兩,這一下兩個多月白幹了。
林承志也舍不得,但孰輕孰重他卻是分得清的:“你弟以後是要當官的人所以這事不能落了把柄,要不然壞了他的名聲以後對仕途有礙。
對方拿三成與我們保證這事會辦好不留後患。
”
樂書歎了一口氣,說到底這錢是樂文的他願意别人也不能置啄。
林承志與樂文道:“護衛的事我會托人打聽,一定要選個可靠的,這兩個月你安心在書院念書等開春再出門。
”
張氏說道:“樂文,當年你大伯沒遊什麼學也考中了進士。
這外頭什麼黑心腸的都有,你一個孩子出門太危險了還是别去了。
”
林承志喝了半杯大麥茶,然後看向她道:“我跟你說過什麼你不記得了?
事不過三,這是第一次我不追究,若你犯了三次我就送你回太豐縣。
”
張氏不敢再吭聲了。
符景烯消息靈通,林承志将欠條賣給那些幫派的當日傍晚他就知道了。
等清舒回到家,他問道:“你告訴他們婁家賺錢了嗎?
”
昨日見了清舒今日就将欠條賣了,這中間肯定有關系。
清舒嗯了一聲道:“是啊!
我讓樂文去遊學他說沒錢,我就将婁家的事告訴了他,讓他想辦法将錢要回來。
”
“那你知道他們用什麼法子嗎?
他們以七成的價格将欠條賣了。
那些讨債的人為了要到錢什麼法子都使得出來,要鬧出事來他們也脫不了幹系。
”
清舒愣了下,回過神來後她說道:“樂文又不認識這種人,十有八九是三叔去找的。
”
“就是林承志去找他一樣脫不了幹系。
”
清舒笑了下道:“我三叔也做生意這麼多年,他知道輕重了。
而且真有什麼事,對他影響也不大。
”
樂文又沒有出侯入相的能耐,賣個欠條給人不算什麼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