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弦月如鈎,夏蟲脆鳴。
天上的星星也一閃一閃的,像一顆一顆藍寶石。
清舒放下毛筆走出屋站在院子内,一邊仰頭看星星一邊問道:“還沒有醒嗎?
”
林菲搖頭道:“我剛讓人去問過了,符少爺還沒有醒。
”
别人都稱呼符景烯為姑爺,可林菲就是不改口一直叫符少爺。
“這段時間也是累着他了。
”
林菲笑着說道:“姑娘也别擔心了,陳媽媽帶着個小丫鬟守着。
”
符景烯睡到半夜醒的,是被餓醒的。
吃過東西以後也沒睡意了,練了會劍就去做文章。
犯了困,他又利索地躺回床上睡覺了。
天一亮,他又起來練劍了。
哪怕這段時間趕路很累,他也堅持每天清晨起來練劍背書。
對他這種持之以恒的精神,蔣方飛一行人都非常佩服的。
就這樣的毅力,要是不出頭都沒天理了。
吃過早飯,符景烯就清舒說道:“外婆、清舒,我要回書院了。
”
說起這事,顧老夫人就很愧疚:“你請了這麼長的假,不知道落下多少功課呢!
”
符景烯笑着說道:“外婆不用擔心,我很快就能補回來的。
”
安安說道:“外婆,姐夫那般聰明,肯定能很快追上其他人的。
”
清舒送他出去,走到門口與他小聲道:“你認識一個叫關振起的學子嗎?
”
符景烯點頭說道:“認識,他是臨安侯的次子。
”
“那你們打過交道嗎?
”
白檀書院有三百學生,就算符景烯沒跟他接觸過也說得過去。
符景烯點頭:“我們是同窗,不過隻是泛泛之交。
好端端怎麼問起他,可是有事?
”
“沒想到你竟然跟他在一個班,那他的學問肯定很不錯了?
”
符景烯看她歡喜的模樣,心頭浮現出一股醋意:“還成,不過沒我好。
”
清舒沒察覺到他在吃醋,笑着說道:“那肯定沒你好,不過能進甲一班也很不錯。
”
“景烯,你能不能幫着打聽下看看他品性如何,還有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
符景烯若敏銳的人,一聽就說道:“封家這是相中了他?
”
關振起樣貌出衆家才學也好,又是臨安侯的嫡次子。
他雖沒定親,可未來的妻子肯定要出身名門了。
清舒是個很理智的人,若不是與之相配的人不會開這個口。
而她身邊的人,如今唯有封小瑜符合條件。
清舒點頭道:“封伯母相中了他,臨安侯夫人也很中意小瑜。
不過上次的事讓小瑜落下了陰影,她很擔心關振起也有了喜歡的人。
怕重蹈覆轍,就想打聽下他是否有喜歡的人。
”
“應該沒有。
若是有的話,力勤早囔囔出來了。
”
不過也許隐藏得比較深,暫時不想讓人知道。
隻是這話,他沒說。
符景烯想了下又說道:“不過關振起這人比較傲氣,要真有心上人他不會跟封姑娘的确能給你的。
”
自小有才名又出身勳貴之家,為人有些傲氣這個很正常。
至于說不過,清舒聽了卻有些擔心:“小瑜退過親,不知道他會不會介意?
”
符景烯笑着說道:“你這是瞎操心。
他要不願意,臨安侯夫人還會強求他娶不成?
不過你若不放心,我回去與他談下這事。
”
“會不會太唐突了?
”
符景烯說道:“有什麼唐突的。
像關振起那樣傲氣的人直接問更好,拐彎抹角的反而會引起他反感。
”
不同的人,用的方法也得不一樣。
“再者封姑娘今年都十八了,哪有那麼多時間耗啊!
”
清舒不愛聽着話:“十八怎麼了?
十八正是一個姑娘最好的年華了。
我也就比小瑜小一歲,這麼說你也嫌我老?
”
符景烯深覺自己說錯了話:“沒有沒有。
在我眼中,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你更美的了。
再者我比你還大,要怕也是我怕啊!
”
清舒看着他緊張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
符景烯臉上也浮現出笑容:“清舒,從相看到出嫁怎麼也得隔個一年半載的。
關振起耗得起,封姑娘可耗不起啊!
”
所以單刀直入最好,省時省力。
清舒知道他行事有分寸:“行,你覺得哪種法子好就用哪種。
要對方沒這個心思,你趕緊寫信告訴我。
”
“好。
”
清舒看他答應得這般爽快,倒是有些愧疚地說道:“對不起啊,總要麻煩你。
”
符景烯笑着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有什麼麻不麻煩的。
清舒,以後有事跟我,我幫你解決。
”
看着他專注的眼神,清舒不由點了頭:“好,有事我會告訴你不會逞強。
”
有個人幫着一起分擔而不是什麼都要自己扛,真好。
送走了符景烯,清舒就去了文華堂,她這模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好事了。
靳曉彤笑着說道:“什麼事這般高興?
”
沈家的事清舒并沒對外說,她不喜歡别人議論她的家事。
她對家裡的仆從下了封口令,又因福州離京城那麼遠,一般人并不知道這個消息。
清舒随便找了個借口:“我外婆說等放假我們一家人就去避暑山莊。
京城的夏天太熱了,避暑山莊那邊比較涼快。
”
靳曉彤笑着道:“避暑山莊當然涼快了,每到夏天京城大家都去那避暑。
”
“那你呢?
夏天去避暑山莊嗎?
”
靳曉彤搖頭道:“我夫君沒時間,我也不能丢下他一人去避暑。
”
一個人去丁點意思都沒有。
兩人說了幾句閑話,靳曉彤壓低嗓音說道:“清舒,幸虧你上次沒答應幫宋管事的表弟說好話,要不你怕得惹一身騷了。
”
“怎麼了?
”
靳曉彤笑着道:“她那表弟早就跟個俏寡婦好上了,正準備娶進門呢!
”
清舒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瓜:“那宋管事之前知道這事嗎?
”
“肯定不知道了,不然她敢做這個媒。
也幸虧你沒幫忙這事也沒成,不染世子夫人還不得撕了她。
”靳曉彤說道:“我以後啊,也不敢在給人說媒了。
”
清舒笑了下。
别說她沒見過宋管事的這位遠房表弟,就算認識的她也不會幫忙。
兩家門第相差那麼大,一點都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