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钰接到調令的當天,過來與清舒說了半天的話。
第二天啟程的時候,清舒也去送了。
到了城外,清舒看着林承钰說道:“爹,我聽說地方上事多。
你到了戎州要當心身體,别太累了。
”
林承钰在外裝得好,她要不聽話大家隻會指責他。
所以在外面,清舒還是個乖巧聽話的姑娘。
至于崔雪瑩,哪怕在外面她也不願裝。
這關切的話語讓林承钰很受用:“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寫信給我。
”
墜兒很不客氣地翻了一個白眼。
寫信給你半點用都沒有,完全是浪費筆墨。
杜詩雅抱着崔雪瑩舍不得放開:“娘,我不念書了。
娘,我跟你一起去蜀地。
”
崔雪瑩也想帶她走,可杜老夫人不同意:“詩雅聽話,娘很快就會回來。
這兩年,你一定要聽你祖母的話,也不要跟姐妹拌嘴好好跟她們相處。
”
說着說着,眼淚就來了。
再舍不得總要分離,看着馬車漸行漸遠杜詩雅想跟上去,被她的丫鬟死死抱住。
“娘……”
清舒覺得耳朵都要震聾了:“你娘隻是去蜀地,又不是以後見不着。
”
杜詩雅滿臉是淚地說道:“你當我跟你一樣冷血,爹都要走了一點都不難過。
”
清舒笑着說道:“行,那你繼續哭,我先走了。
”
見杜詩雅跟着她,清舒有些詫異地說道:“你跟着我幹啥?
我們不同路。
”
杜詩雅擦了眼淚,抽噎道:“我想跟你說說話。
”
清舒看着她哭得跟隻花貓似的,也不好拒絕。
坐下後,杜詩雅眼淚又來了:“我娘走了,以後再沒人護着我了。
”
清舒靠在車廂上沒說話。
杜詩雅自顧自地說道:“我爹不喜歡我,祖母接我回杜家也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是怕我丢了杜家人的臉面所以教我學規矩。
堂姐她們也不喜歡我還總暗中使絆子讓我背黑鍋,然後還到祖母面前告狀。
”
說着說着杜詩雅眼淚又刷刷地落,一邊哭一邊說道:“我舅母跟表姐表妹也不喜歡我,她們都不喜歡我。
”
清舒很想說我也不喜歡你,隻是看她哭得實在可憐忍着沒說。
杜詩雅自言自語說了許多,說完後道:“林清舒,你知道嗎?
我很讨厭你。
”
“正好,我也讨厭你。
”
杜詩雅氣得大聲叫嚷道:“我都哭成這樣,你就不能說一句好話安慰安慰我嗎?
”
這孩子氣的話,讓清舒不由笑了起來。
墜兒瞅着清舒沒生氣也就沒開口,靠在一旁當背影了。
杜詩雅擦了眼淚道:“林清舒,你爹不喜歡你,我們都不喜歡你,你為什麼還能過得這般好呢?
”
清舒有些奇怪地說道:“你們不喜歡我與我何幹?
”
“難道你不難過?
”
說起來,她跟杜詩雅上輩子也沒什麼深仇大恨。
就是這姑娘嘴巴太刻薄,上輩子經常對她冷嘲熱諷給她造成了很大陰影。
現在想想,也是她當時太敏銳了。
不過幾句難聽的話,不往心裡去就是了。
當然,這不表示她會喜歡杜詩雅,兩人的立場天然就是對立。
隻是心放寬了,許多事也就看得淡了。
清舒笑着說道:“我白天要上學,回到家要做功課還得練字畫畫,忙得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哪有時間悲春秋。
”
“呃……”
杜詩雅好奇地問道:“你這麼忙,那鋪子誰管呀?
我聽說你的鋪子很賺錢?
”
清舒說道:“交給下面的人,我也就月底看看賬本。
”
“你還會看賬本?
”
清舒嗯了一聲說道:“我外婆教過我打算盤看賬本,還與我說了生意上的事。
”
說了小半天,到分叉口的時候清舒朝着她說道:“趕緊回去吧!
”
杜詩雅捏着衣角面露掙紮,最後還是鼓足勇氣說道:“林清舒,以後我能去梅花巷找你嗎?
”
清舒想也不想一口回絕:“不能。
”
“你當我稀罕。
”
說完,杜詩雅怒氣沖沖地下了馬車。
墜兒有些納悶地與清舒說道:“她剛才跟你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想跟你一起住?
”
清舒莞爾:“她雖脾氣壞嘴巴刻薄但又不傻,怎麼可能會想跟我一起住。
再者,杜家人也不會同意。
”
“那幹嘛特意跑來與你說這些?
”
“崔氏走了她心裡害怕,可又不能跟别人傾訴隻能跟我說了。
說起來越是名門世家越是非多,她在杜府沒人護着日子肯定也不好過。
”
墜兒點點頭說道:“父母和離,最可憐的其實就是孩子了。
”
清舒并不大認同這話:“關鍵是看怎麼引導,你看安安不就挺好的。
”
“也是。
”
上午請了假清舒也沒再去學院,而是取了畫闆準備作畫。
結果剛拿起畫筆,清舒就聽到外面一陣喧嘩聲。
一出書房就看見了眼眶通紅的建木,清舒沉着臉說道:“怎麼了這是?
”
建木看到清舒,哭着說道:“姑娘,我們的鋪子被人砸了,我爹也被他們打了。
”
“誰打的?
”
建木搖頭說道:“不知道。
那些人一來叫嚷着說我們的鹵肉不幹淨讓他們吃壞了肚子,打暈我爹後就跑了。
”
“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清舒叫來了采夢:“你去女學将這事告訴易安。
”
吩咐完,清舒就與建木說道:“快帶我去看苗叔。
”
邬易安聽到采夢說店被人砸了,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你說什麼?
有人将我們家的店砸了?
”
采夢點頭:“不僅将店砸了,還将苗叔打得頭破血流。
”
邬易安大怒:“我倒要看看哪個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到姑奶奶的頭上來。
”
當下課也不上了,邬易安叫上了她的護衛直奔菜場。
祝斓曦有些擔心地說道:“小瑜,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呀?
”
封小瑜笑着說道:“不用去,有易安一人就可以搞定了。
”
論打架,同齡之中沒人是邬易安的對手。
至于比她年歲大的,不還有護衛嘛!
說完,封小瑜還笑眯眯地說道:“也不知道是哪個沒長眼的這般想不開,竟跑去砸鹵肉鋪。
”
不用跟着去看,封小瑜都知道對方肯定沒好下場了。
嗯,至少躺床上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