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這差事,清舒才明白過來為何封小瑜說這差事很清閑。
原因無他,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她花了三日功夫看完了卷宗,然後就沒事可做了。
不過清舒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沒事做就看書,書看累了練字或者畫畫。
管郎中最開始還有些擔心,擔心她年輕氣壯想要表現。
現在見她這般安安靜靜的,心裡也很高興。
莫琪卻是與長公主說道:“公主,林姑娘去了主客司好幾天了,每天大半時間都窩在屋子裡不出來。
她這麼一個消極的态度,以後又能幹得出什麼事來?
”
長公主笑着道:“她行事一向謹慎,剛進去哪會争搶着幹活。
而且我覺得這樣很好,這事不能一蹴而成得該循序漸進。
”
這是失敗了許多次,她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
莫琪聞言說道:“長公主,我怕她達不到你的期許。
”
“我對她的期許就是希望她将來嫁人生子以後還能堅持當這份差。
”
她深知清舒的性子,想讓她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她讓清舒進禮部其實是想讓一些人知道,女官一樣可以嫁人生子。
莫琪對此并不樂觀說道:“我怕她嫁人以後,就會辭了這差事。
就算沒有,有了孩子以後也會走了。
”
“現在說這個為時尚早,也許她就能堅持呢!
”
這些年她培養了許多人,可惜這些人要不半途而廢要不妥協于現實渾渾噩噩地在禮部混日子。
袁女官,就是其中一個。
莫琪說道:“希望如長公主所期盼的那樣,她能為天下女子做出表率。
”
話是這般說,但莫琪并不抱期望。
也是在這日下午,清舒回家在路上馬車被人攔住了。
一個穿着錦服的大胖子站在馬車前,揚聲說道:“表姐,聽說你當了官在禮部任職。
表姐,這麼大的喜事得慶賀一番啊!
弟弟我在蜀山園定了個席面,還請表姐能賞光。
”
馬車裡悄無聲息的。
站在胖子身邊的幾個人起哄:“崔建言,你表姐不搭理你啊!
”
聽到崔建言三個字,清舒臉色閃現過一抹愠色。
忠勇侯有三個兒子,世子跟崔建柏是親兄弟,三子崔建言是個庶子。
這崔建言的生母,是崔夫人的陪嫁丫鬟。
這家夥不學無術,成天與結交的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鬼混。
想當年的時候,這家夥沒少奚落自己。
林菲看清舒臉色難看,以為她是被外面的人給氣得:“姑娘,我去教訓那浪蕩子。
”
竟然調戲到她家姑娘身上,簡直是不想活了。
“打殘不要緊,别打死就行。
”
看到車門推開崔建言哈哈直笑,朝着身邊的人說道:“你們說了,隻要我表姐答應去蜀山園吃飯,你們每人給我五百兩銀子!
”
旁邊的那三個纨绔一陣肉疼,但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釘:“放心,隻要林司務真願意跟我們去蜀山園吃飯,五百兩銀子一文都不少你的。
”
一刻鐘以後,四個人倒在地上話都說不出來。
崔建言最慘牙齒都被打落了四顆,肋骨被打斷了四根。
另外三個人要好一些,牙齒沒被打落肋骨隻斷了兩根。
春桃掀開車簾看着這四個纨绔子躺在地上哀嚎,有些擔心地說道:“姑娘,林菲下手這般狠會不會有麻煩?
”
“不下重手,要不了兩日類似的事還要發生。
直接将他們打殘打廢了,這些人也不敢來惹我了。
”
春桃擔心這些人的父母長輩來報仇。
清舒笑了下說道:“放心,她們不敢上門尋事的。
最多就記恨在心裡,等将來有機會在踩一腳了。
”
對此她并不在意。
她現在可是長公主的人,這些人家不敢惹怒長公主。
至于說将來報複?
反正一直到她死長公主還活得好好的,所以數年之内無需擔心此事。
這事就像龍卷風,不到一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封小瑜一得了消息就來找清舒:“我聽說昨日有幾個纨绔在大街上調戲你?
那個個王八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
“清舒,你沒事吧!
”
清舒笑着道:“沒事,要有事現在也不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跟你說話。
”
封小瑜看她神情不似作僞,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原本覺得這差事清閑你做這個挺好的,卻沒想到還會遇見這種事。
早知道我就不勸你接這差事了。
清舒沒将這事放在欣賞,說道:“那我外出被秦王無意看到他就要納為妾,按照你說的那我出門都是錯的了。
”
“你不介意就好。
”封小瑜說道:“你放心,我祖母知道這事後就派了莫琪去了崔家跟石家跟你讨要公道,可能明天她們就會上門道歉了。
”
“那就好。
”
封小瑜聽了輕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說不用這般麻煩。
”
清舒搖頭道:“若不将這股氣焰打下去,這樣的事還會發生。
”
為了杜絕此事的發生,必須要由長公主出面。
想到這裡,清舒說道:“也真是辛苦長公主了。
可惜我沒什麼才能,沒辦法幫她實現願望了。
”
封小瑜聽出清舒話裡的意思:“我祖母曾經說過女子出仕這事不可能一蹴而成的,得需要很多人一起努力。
”
其實長公主的原話不是這般說。
她說想讓女子出仕需要的是一個契機,至于這個契機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兩人閑聊了幾句,封小瑜就回去了。
林菲進屋的時候看見清舒陷入了沉思,問道:“姑娘,在想什麼呢?
”
清舒問道:“你說長公主真的隻是管文華堂跟禮部的一些瑣碎的事嗎?
”
林菲問道:“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
清舒搖搖頭道:“沒什麼。
算下時間,外婆跟安安應該到了平洲。
”
撇開長公主那一身懾人的氣勢,隻說她與皇帝又不是親姐弟。
若長公主真隻是一個閑散公主,皇上為何對她如此禮讓。
這些疑問清舒在腦海閃過,就被她按下去了。
林菲說道:“這都快一個月了肯定到了,隻是姑娘今年中秋你隻能一人過了。
”
“難道你不是人?
”
見林菲鼓着一張臉,清舒笑着說道:“中秋去邬家跟老夫人與伯母一起過。
”
說起來做邬家的女人真不容易,丈夫跟兒女都去了邊疆她們獨自守在家中。
好在年輕媳婦都能跟着去邊疆,不然邬家男子娶媳婦的難度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