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帥哥,我怕疼,借你手指頭用一下。”
季雲素無視男人那透着兇戾的冰冷注視目光,貝齒一口咬破了男人的指尖。
頓時,嫣紅色的血珠子,從男人皙白的指腹冒了出來。
指尖傳來的細微疼痛,令得裴無蘅遠山般的濃眉,微微蹙了一下。
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之際,就看到膽大妄為的肥碩女子,“刺啦”一下,撕下了他亵褲的一塊衣料。
裴無蘅幽深鳳眸中,瞳孔驟然緊縮成一個黑點!
“你放心,我的毒已經解了。”
一片精壯肌肉赫然引入眼簾,季雲素眼睛眨巴了兩下,暗自咽了口口水,一本正經地開口。
說着,季雲素用男人的手指,在衣料上塗塗畫畫了一番。
“喏,這是治你病的方子,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命,咱們兩清。”
言語間,季雲素直接把布料塞進了裴無蘅的胸膛裡。
“主上的求救信号就是從前面發出的,快!”
突然,一個急促的聲音傳來。
季雲素杏眸微微一閃,不好,該不會是男人的手下找過來了吧?!
看這男人衣着不凡,想必身份不簡單,本姑娘得趕緊開溜!
打定主意,季雲素丢下一句“帥哥,我們後會無期”,便提着裙擺,忍着不适,直接腳底抹油跑路。
裴無蘅死死地盯着女子肥碩的身影,“嗖”的一下,蹿進林子裡,消失不見。
“噗”的一下,從薄唇裡噴出一口鮮血!
身體還是不能動彈,可惡!
死肥婆,你等着,本王一定會找到你,将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主上在那裡!”
黑暗中,一群身着勁裝的高大護衛,“嗖嗖嗖”地飛身而出。
他們第一時間發現了裴無蘅,七手八腳地将躺在地上,無法動彈,不能言語的裴無蘅迅速帶離荒山野嶺。
不知道過了多久,樹叢裡,傳來淅淅嗦嗦的樹葉聲響。
不多時,樹叢裡面,探出了一張因為中毒而浮腫的肥臉。
季雲素那雙跟肥胖醜陋臉蛋絲毫不相配的漂亮杏眸裡,晶亮的光芒閃爍不定。
她望着一群勁裝高大護衛擡着谪仙男人遠去的方向,不自覺地喃喃了一句。
“得趕緊把身上的毒素清除,不然,頂着這副豬頭臉,早晚被逮住!”
對于季雲素來說,一人做事一人當,若真被逮了,大不了就是去坐牢,出來後,又是一條好漢。
但現在她不是孤身一人,她有娘親,有弟弟,有了家人,就不得不考慮東窗事發後的代價。
她不能連累娘親和弟弟!
想到這裡,季雲素不再耽擱,堅定轉身,朝着山腳下一間簡陋草廬而去。
與此同時,山腳下,簡陋草廬裡。
豆大的油燈下,一名穿着粗布钗裙的美婦人,正做着針線活。
美婦人的眼睛,似乎不大好,屋内光線昏暗,她做女紅顯得有些吃力。
每一次把針紮進布料裡,她都得湊得很近很近,才能夠找準位置。
“阿娘,你眼睛不好,還是等白天的時候再繡吧。”
季文博蹲在地上,正抓着木棍子,認真在地上練字。
扭頭看到娘親做女紅那麼辛苦,那透着稚氣的面黃肌瘦臉龐上,不由浮現出一抹濃濃的心疼,忍不住開口。
柳茹眉虛弱地咳嗽了幾聲,蒼白不失溫婉的臉龐上,帶起一抹笑意,柔聲道。
“你阿姐最近腳腫得厲害,原來的鞋子已經不合适穿了。”
“阿娘早一點做好,你阿姐就少受一分罪,阿娘沒事的。”
聽到這話,季文博扁了扁嘴,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小的少年最後隻能悶悶地垂下了頭,偷偷抹眼淚。
阿娘為了養我和阿姐,每天沒日沒夜地替别人做繡活。
身體熬壞了,眼睛熬壞了,可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我真沒用!
少年越想越懊惱,抓在手裡練字用的樹枝,“咔”的一聲,被他捏緊的拳頭給弄斷了。
見狀,柳茹眉溫婉的眼眸裡,透出一絲擔憂,輕輕喚了一聲。
“文博,你莫要難過,隻要你和你阿姐好好的,阿娘無論吃多少苦,都沒關系。”
“阿娘......”
季文博鼻子一酸,一下子就撲進了柳茹眉的懷抱裡。
柳茹眉又猛地咳嗽了幾聲,她打開捂着嘴的手掌,看到手掌心裡咳出的血迹,眼底不由浮現出一抹惶恐。
最近她自覺身體每況愈下,她這是要死了嗎?
她還有女兒和兒子要照顧,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啊!
老天啊,求求你,求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給兒子和女兒安排好後路,再讓我閉眼。
“阿娘,你吐血了!”
季文博這時候也看到了柳氏掌心的鮮血,吓得臉色都白了。
幾乎是同時,季文博焦急地轉身:“阿娘,我去找阿姐,你一定要撐住!”
“文博,你阿姐出門的時候說了,讓我們呆在家裡等她回來,别亂跑,聽話咳咳!咳咳咳!”
自打女兒昨天鬼門關裡走了一遭醒過來之後,柳茹眉就從女兒口中得知,他們一家三口都中了慢性毒,随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柳茹眉擔心吓着兒子,就一直瞞着沒說。
雖然,她對女兒這麼笃定他們一家三口中毒這件事情,覺得很疑惑。
畢竟,女兒從未學過醫術,也不懂治病救人。
但是,見女兒說得言之鑿鑿,有理有據,柳茹眉不由地信了。
隻是,到底是誰要害他們母子三人,又為什麼要害他們母子三人,柳茹眉百思不得其解。
“砰!”
突然,破敗漏風的房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一群人烏泱泱地湧進了屋子。
見狀,柳茹眉連忙抱着兒子季文博,縮到了牆角。
“你們是誰,深更半夜闖進來,想要做什麼!?”
季文博壯着膽子,仰着因為中毒所緻的面黃肌瘦稚氣臉龐,沖着湧進來的這批不速之客,警惕地喝問。
話音落下,一個穿着富貴的老嬷嬷,頂着一張滿是橫肉的臉,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此人是張嬷嬷,是京城太傅夫人秦氏身邊的親信。
張嬷嬷一臉趾高氣揚地對着瑟縮在角落裡的柳茹眉母子,不屑地開口。
“柳姨娘,你的好日子要來了,老奴奉季太傅之命,專程接你們母子三人去京城常住。”
聽到這話,柳茹眉溫婉的眼底,不由閃過一抹震驚,季太傅!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當初,她不顧父母反對,把自己的嫁妝全部都貼給了季郎,給他作盤纏,進京趕考。
這一别,就是整整十六年,季郎走的第二年,她替季郎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兒女。
因為私定終身,讓家中父母蒙羞,她被趕出了村子。
這麼多年來,季郎渺無音訊,她隻當是季郎當年進京趕考出了意外,所以才沒回來找她。
沒想到,季郎居然在京城裡當了太傅這麼大的官?!
“你說的季太傅,他可是叫季學禮?”
“放肆,太傅的名諱,豈是你這種鄉野村婦能随意叫的?”張老嬷嬷不客氣地喝斥了一聲。
說完,張嬷嬷大手一揮,一臉不耐煩地命人把柳如眉母子塞進馬車。
“放開我阿娘!”
“你們放開我阿娘!”
季文博眼看着阿娘被一群兇神惡煞的家丁拖出屋子,連忙上前阻攔。
結果,一個粗壯家丁直接一巴掌,就把季文博給推到了一邊。
“砰”的一聲,季文博的額頭撞在了桌角,頓時,血流不止!
“文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