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蝦米磨牙，可還沒等他開口，柳雨将手裡的藥扔給曲丹，下巴高擡，用鼻孔對着她，一副瞧不起人的姿态：“這是阿膠，補血聖品，城裡孕婦花錢搶都搶不到的好東西，你今天運氣好才遇到，拿回去配着這中藥一起喝。”

　　鄉下人根本沒聽過阿膠名字，但城裡孕婦都買不到的東西，肯定很貴，曲丹問了句：“這個阿膠是不是很貴？要多少錢？”

　　“這一塊35塊錢。”

　　“嘶！”

　　不止曲丹抽氣，李母和後面排隊的人都被這價格吓得抽氣了。

　　“這麼貴啊。”

　　曲丹也被這價格吓着了，看了男人一眼，連忙說着：“柳醫生，我上次去醫院檢查，醫生說胎像還可以，營養也跟上來了，應該用不着...”

　　她話還沒說完，又被柳雨打斷了，語氣還特别的嗆：“不在我這裡買藥，就别來找我看。”

　　“你這醫生怎麼說話的呢？”

　　李蝦米立即開口維護媳婦，正要跟人理論，李母卻拉住了他：“三棟，少說兩句。”

　　說完，李母又問柳雨：“柳醫生，這什麼阿膠太貴了，能不能便宜點？或者少開點，掰個半塊行嗎？”

　　一看他們這窮酸樣，柳雨心裡嫌棄得很，态度很惡劣：“買得起就買，買不起就滾，我還要看下一個呢。”

　　李母也沒見過脾氣這麼差的人，可想着人家是大城市來的大學生，有傲氣的資本，這阿膠這麼貴，肯定有效果，想着吃了這玩意兒能生個大胖孫子，心裡那點不舒服也不在意了，決定着：“行，我們買。”

　　“媽，不要，太貴了。”曲丹不同意。

　　“到底要還是不要？快點做決定，别在這裡浪費我時間。”柳雨聲音飙高了。

　　李蝦米看她這态度，莫名有種想揍人的沖動了，可曲丹及時拉住了他，人也起身了，“不要了。”

　　“要。”

　　李母為了寶貝孫子，狠下心下了血本，将兒子每個月上繳給她的錢拿了出來，“柳醫生，你看總共多少錢？”

　　曲丹不想要，覺得這東西太貴了，拉了下男人的胳膊，給他使眼色。

　　李蝦米想着這東西比金子還貴，還是什麼補血聖品，應該吃了對她和孩子好，并沒有阻止老媽花錢買，反而還勸她：“還是買了吧，貴應該也有貴的道理，隻要吃了對你娘倆好，錢花得也值。”

　　後面其他的老婆子婦女聽着李蝦米這話，一個個開始打趣他：“哎喲，李蝦米，你個軟腳蛋，真看不出來你還挺疼媳婦啊，這麼貴的東西說買就買。”

　　“曲家這閨女當年死活要嫁給李蝦米，其他登門求親的男人一個都不見，看來嫁對了男人。”

　　“這李蝦米還真不賴，之前曲丹被醫生診斷沒得孩子生，他也不離不棄，跟爸媽吵架分家決裂都要護着曲丹。這女人啊，遇着這麼個護着自己的男人，死了都值了。”

　　“......”

　　後面的人在七嘴八舌議論着，李母正好聽到“死了都值了”這句話，立即“呸呸”了幾聲：“胡說八道什麼呢，大好的日子說什麼死了，老邱家的，你會不會說話啊？”

　　“閉嘴，吵架鬧事的全給我出去。”

　　柳雨聽不懂她們的話，本能的厭惡她們，将積壓在肚子裡的郁氣撒在她們身上。

　　李旺從外推開門進來，說話語氣輕佻：“柳醫生，這是怎麼了？大老遠的都聽到你在動怒生氣，這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你生氣了？”

　　柳雨看到他來也沒個好臉色，也沒搭理他，黑着臉對杵在前面的李蝦米吼着：“看完了就走啊，杵在這裡當門柱啊。”

　　李蝦米平時并不是個愛動怒的人，脾氣性格是隊裡出了名的好，可今早上被柳雨氣得好幾次想動手了，這下再也忍不住了：“還是個大學生呢，這教養禮貌還不如我們這種大字不識的泥腿子呢，我看你的書都是從屁眼裡讀進去的。”

　　“你再給我說一遍。”柳雨當場拍桌跳了起來。

　　“你以為我不敢說啊。”

　　李蝦米不怕她，指着隔壁公社幹部的辦公室，“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公社領導處舉報投訴你，縣委領導下來視察都親切和藹，跟我們說話都握着手，你一個上面安排下來支援的醫生，天天在這裡發脾氣，指着我們這些人民群衆罵，拿我們當撒氣桶，你當自己是誰啊？”

　　“就是，不願意來我們這裡當醫生，你可以不來啊，也可以不搞什麼義診，既然搞義診就要對人民群衆态度好點，我們又不欠你的。”另一個婆婆也附和着。

　　“哦呦，人家是大學生，高人一等的大學生，還是家裡的千金小姐，脾氣大着呢，你們這些鄉巴佬多話什麼啊，她說你們聽着就是了。”

　　“對，不管人家說什麼，你們該受着，要打不還口罵不還口，在人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面前，當個奴隸就好了。”

　　“......”

　　見大家陰陽怪氣的怼柳雨，李旺立即跳出來當護花使者：“你們幹什麼呢？上面好心好意派柳醫生來支援你們紅星公社，你們卻不領情，全是白眼狼嗎？”

　　“對，我們是白眼狼，你倒是挺會捧臭腳，你繼續捧吧。”曲丹沒忍住怼了他一句。

　　“曲丹，你最好給我好點說話。”

　　李旺早看到她了，隻是裝作不認識而已，見她敢在大家面前怼自己，當即威脅了起來。

　　“哎喲，李大領導訓話，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哪敢不聽啊，我們不在這裡打擾李大領導辦事了，您請繼續，我們這就麻溜的滾蛋。”曲丹平時不與人交惡，不代表她沒點嘴皮子，說完就拉着婆婆和男人走。

　　李旺的名聲在整個陽縣都是臭的，可以說是人人皆知，其他看病的人也不想跟他打交道，這下全一窩蜂來找柳雨，還催促她：“快點給我們看病抓藥，我們拿了藥就走，不在這裡打擾李大領導公幹辦事，你要亂發脾氣也随你，别對着我們撒氣。”

　　柳雨本就心情不好，被她們鬧騰得脾氣更大了，一巴掌拍在桌上，聲音變得很尖銳：“全給我坐下排隊，一個個來。”

　　“不看了。”

　　其中一個婆婆也是個有脾氣的，說完就推開隔壁的門，直接去公社投訴了，隔着老遠都聽到她的聲音：“黎書記，上面給我們公社派來的是醫生，還是個大小姐，我們是來看病的，不是來當她撒氣桶的。”

　　見這些窮鬼刁民還去告狀，柳雨氣得咬牙切齒，一張美豔的臉青白交加，最後忍耐着滿肚子火氣，快速給她們看完就将人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