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孩子來到海邊，每個人拿著夾子，鏟子都激動得撒開腿跑。

　　夕陽橘紅像火球一樣，又圓又大地慢慢下移。

　　「爸爸，小螃蟹……」顏顏拉著陸北宴的手，小心翼翼地鏟起螃蟹，還沒落到小桶，小螃蟹就滑落下來，跑到礁石下面藏起來了。

　　顏顏立刻眼眶紅紅的，轉頭看向陸北宴。

　　蘇白芷默默移開視線，讓他自己哄女兒。

　　兩個女兒都是小哭包，平常家裡除了她給立規矩，其他人都隻哄著。

　　陸北宴更甚，女兒眼眶一紅，恨不得架梯子摘星星哄她們。

　　蘇白芷跟著兩個兒子，其他兩個小哥哥帶小的，讓她省了不少心。

　　她轉頭看向陸北宴，他正一手牽一個，在原地挖沙玩。

　　「小魚。」

　　「有青口。」

　　「這裡，小螃蟹。」

　　「高大的生蚝……」

　　蘇白芷跟著四個男孩子，撿到不少海貨。

　　另外一邊的玉珍也撿到不少，往裡面走一會兒就停下來等他們。

　　她拿起一塊像石頭的東西，隨手扔進桶裡。

　　蘇白芷走過去摟住她肩膀，看她小桶，才發現有一塊「石頭」。

　　她眼皮一跳，這看著有點眼熟。

　　以前她出國最喜歡跟傅敬文去蹭各種拍賣會，看到不少好東西。

　　曾經有一塊石頭賣了超好價，差不多上千萬。

　　龍涎香，可做香水原料也可以藥用，能在海灘撿到它，如中彩票一樣。

　　蘇白芷拿起石頭聞了一下，又摸了一下，滑溜溜的。

　　她基本可以肯定是龍涎香了，大概有一斤左右，這個時候賣出去也有幾十萬了。

　　「蘇姐姐，這塊石頭有香味，我想著拿回去洗洗，放在屋裡。

　　你喜歡送給……」

　　「不，這石頭我不能要，很貴。」蘇白芷笑著搖頭，繼續道：

　　「這是龍涎香，書架上有一本海上百科書，你回去翻查一下就知道了。」

　　王玉珍：「……」

　　很貴？

　　一塊石頭能有多貴？

　　她輕抿唇沒多問，繼續翻看礁石，看有沒有生蚝。

　　一行人在沙灘找了快一個小時，才往港口走，準備回家。

　　四胞胎跑得很快，王玉珍忙跟上，就怕他們走錯路。

　　蘇白芷跟陸北宴說了玉珍撿到龍涎香的事。

　　國內可能賣不了好價錢，但可以送到香山澳，

　　段家有香水和製藥公司，肯定會收龍涎香。

　　陸北宴還沒聽說過「鯨魚」糞便能賣那麼貴的，暗暗心驚，媳婦懂得真多。

　　「清秋！」蘇白芷放開陸北宴的手，快步走過去。

　　海風呼呼地，把所有的頭髮都吹亂。

　　阮清秋在船上吐得昏天暗地的，還是吃了暈船藥的，不然估計都等不到船靠岸就暈過去了。

　　秦鳴和孩子倒是沒暈船，王阿姨和她隻能看著船邊，一路吐過來。

　　「阿芷，早知道坐船那麼辛苦我就先不過來了。

　　想到暑假結束又坐船回去，我就後怕。」阮清秋坐在階梯上，喝了一小口檸檬水才緩過來。

　　蘇白芷：「沒事，剛來時裴阿姨她們也吐得厲害，

　　第二次吃了我做的暈船藥就沒吐過了。」

　　阮清秋：「……」

　　她就不該給蘇白芷驚喜，自己白受罪了。

　　早打電話給蘇白芷，說不定暈船的苦就不用吃了。

　　蘇白芷陪她在階梯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往回走。

　　秦鳴突然調過來挺意外的，黎城軍區可能有大變動了。

　　兩個男人走在前面低聲聊著。

　　阮清秋：「因秦鳴調過來，我申請轉學到深城，沒想到學校這邊很快就辦好了，

　　我猜秦爺爺動了關係，怕我們兩地分居太久會出問題，

　　現在我婆婆又閑下來，知道秦鳴調到海島，還說想跟過來幫帶孩子，

　　被我公公攔住才沒跟來。」

　　蘇白芷點點頭：「幸虧沒來，不然有得鬧了，

　　海島這邊還好，大家住得遠一些，各家和和睦睦的，

　　有事一家人關起門，各自解決自家事。」

　　即使在隔壁，黎言也不敢上門找麻煩，聽張阿婆說現在不像以前，對小岩不冷不熱了，開始學做好媽媽。

　　蘇白芷不用猜也知道，可能小岩在家說了什麼，讓黎言有危機感。

　　反正鄰裡之間，能處得來就處，處不來就點頭之交。

　　關起門過日子，過得如何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阮清秋擡頭看到一層層的房子，剛才在船上擠壓的鬱氣一掃而空。

　　耳邊是海浪聲，空氣裡有淡淡的鹹腥味，吹一會兒海風，頭髮就黏糊糊的。

　　…

　　第二天，

　　回王玉珍睡醒後，突然想起昨晚撿到的石頭，就到書房找出百科書查看，

　　找到龍涎香的那一頁，看到上面按克計算的價格，她懵住了。

　　「玉珍，有你的信。」

　　直到外面傳來裴阿姨的聲音，王玉珍才回過神，把百科書塞進書架走出去。

　　裴阿姨看郵遞員站在門口等，忙到屋裡倒一杯水出來給他：

　　「那麼熱的天氣，你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這是我該做的，這應該是錄取通知書，所以必須本人簽收。」郵遞小哥咧嘴笑著。

　　因常年跑海島，他皮膚黑黝黝的，笑起來最白的是牙齒。

　　王玉珍走出來，拿戶口本給郵遞員，簽字後才拆開。

　　郵遞員沒走，他想看看是什麼學校通知書。

　　「深城一中」幾個大字露出來。

　　郵遞小哥：「姑娘，你太厲害了，這是深城最好的高中，

　　進了這個高中，相當於一隻腳邁進大學校門了。」

　　王玉珍向他點點頭，先遞給裴阿姨看。

　　「我先走了，希望以後我能給你送大學通知書。」郵遞小哥說完就推自行車離開。

　　很快，海島內就傳來了，住在陸師長家的小姑娘考上了深城一中。

　　家屬院有不少參加中考的初中生，聽說這個消息都以為是謠言。

　　那可是深城一中，年級前十名才考得進去。

　　消息傳到王營長耳中，他心情複雜，又為大女兒高興。

　　回家前他就去漁村買了一小瓶自釀酒。

　　郝玲聽說大女兒考上深城一中，坐在廚房裡好久都回不過神。

　　想起上次去陸家找大女兒，她感覺自己像魔怔了一樣。

　　現在大女兒考上這麼好的高中，以後肯定能考上好大學了。

　　「今晚好好慶祝一下。」王營長拎著酒回來，也不看她陰沉不定的臉色。

　　郝玲起身準備下酒菜，眼眶一下就紅了，心裡說不出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