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除夕宮宴
司槿月聽到有人進屋,便擡頭去看,卻不想正觸及到他陰沉的目光!
她心中微微一驚,不知他為何會是這種神情。
司槿月掩下心中所想,旋即臉上便掛上了一抹笑意,柔聲說道:
「王爺您怎的來了?這是忙完公務了?
臣妾閑來無事,早早便收拾妥當,便來這兒等您一道入宮,沒叨擾到您吧?」
她說著話,便要站起身來,給齊南晏行禮。
可她如今有近五個月的身孕,腹部已有明顯的隆起,看上去很是笨拙。
齊南晏此時的臉色,也早已恢復如常。
他大步走進內室,將站起身來的司槿月,又扶著坐在榻上,說道:
「如今你身懷有孕,月份也越來越大,無需這般折騰。」
他又看了眼,司槿月手中那還未做完的小衣裳,說道:
「這些活計,怎還自己做?都交給下人做便是,仔細別累著。」
司槿月乖順的點了頭,又面帶憂色的說道:
「臣妾不累,屋裡多的是丫頭嬤嬤伺候,倒是王爺。
這都年三十了,還在忙,您也要多多注意身子才是。」
齊南晏嗯了一聲,便說道:「既然都準備妥當了,現在便往宮中走吧。」
他說著話,便伸手去扶司槿月。
司槿月被齊南晏扶起,卻見他的手,正朝自己的肚子襲來!
她心中懼意猛增,猛地一個踉蹌,急急的躲開!
她被春枝扶著站穩後,才發現齊南晏正站在原地,一臉黑沉的望著自己。
司槿月腦中嗡的一聲,王爺隻是想摸摸她的肚子?
她慘白著一張臉,支吾道:
「王爺.....方才臣妾的腹中,一陣抽動,臣妾難受的很,差點站都站不住。
這孩子,實在是鬧騰的緊!」
她說著話,便作勢要暈倒,春枝趕緊將其又扶回榻上坐下。
一旁伺候的春玉,則適時的提醒道:
「王妃,午飯時,您就說沒有胃口,吃不下東西。
這會兒子,怕是肚子裡的小世子餓的很,才鬧您的!
待到進了宮,晚宴也是要等些時候的,您這樣哪能行?
不如,趁現在還早,先喝點粥,墊補些?」
齊南晏收回伸出去的手,又見司槿月果真一副極其難受的模樣,這才說道:
「為何又不好好用膳?想吃什麼便叫廚下去做便是。
總餓著肚子,大人也是受不了的。
現在時辰還早,吃些東西也來的及!」
司槿月聞言,撫著額頭,做虛弱狀,說道:
「王爺,是臣妾不好,怕是又要耽擱些時辰,臣妾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不然,王爺先行入宮,臣妾收拾妥當,再自行去便是,別耽擱了王爺才好。」
她此時真的很想一個人靜靜,穩穩心神。
方才實在太驚險......她怎麼就會以為是,齊南晏要對她的肚子下手?
齊南晏卻一擺手,找了個椅子坐下,說道:
「無妨,現在時辰還早,本王就在此等你便是。」
他說著話,便隨手拿起桌幾上放著的一本書,翻看起來。
司槿月見狀,隻得硬著頭皮,強壓下心頭的慌亂。
又在齊南晏的注視下,喝下了下人送來的一碗熱粥!
為防她難受,齊南晏特意叫車夫將馬車趕得慢些,減少顛簸。
皇宮,順德門外,此時早有諸多女眷,在門外排起了隊。
前頭自有太監與嬤嬤,對入宮女眷例行檢查。
齊南晏下了馬車,又轉身親自將司槿月扶下馬車,交代道:
「你身懷有孕,切勿去人多的地方,仔細著自己肚子。」
他又轉頭對春枝說道:「將你家王妃照看好。」
他說完話,便又上了馬車,朝著官員入宮的朱雀門而去!
睿王叮囑關懷王妃的戲碼,被宮門外正排隊入宮的各家女眷都瞧進了眼裡。
女子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哇,睿王方才手牽手與王妃說話,看上去很是溫和體貼!」
「可不是呢!都說睿王是咱們皇帝那七個王爺裡頭,最謙遜溫潤的一個,果不其然!」
「天爺啊!做睿王妃得是件多幸福的事!」
「別瞎說,你們也不瞧瞧睿王妃,如今她可是身懷有孕,卻除了肚子,身段好著呢!」
「我也注意到了,睿王妃懷了身孕,這皮膚卻更加紅潤光潔呢!」
司槿月從隊伍末尾徑直往前頭走去,將那些女子們的艷羨之聲,都聽進了耳中。
她高昂著頭,伸手撫著高高隆起的腹部。
她從沒有一日,像今日此時這般,慶幸自己當日決定留下腹中這個孩子。
都說,母憑子貴,果真如此。
若不是這個孩子來得及時,她怕是早因那柳側妃之事,丟了王妃之位!
也正是因著這個孩子,王爺近來對她,似乎也很是上心!
就連平素看她不順眼的婆母,羅貴妃,如今也是三五日便賜下好些東西來。
這孩子,果真是她的福氣!
隻是......那元青,她先後找了三次,均都無功而返。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總是叫她心中有一絲不安。
隻盼著,那人真的能如他所言,再不回建州!
若果真如此,這孩子便可名正言順,做睿王府的嫡長子!
司槿月這般想著,脊背挺的更直了些。
可就在司槿月正要進宮門時,卻忽的聽到身後傳來一句:
「聽聞,她的母親,是個姨娘啊......」
隨著這句話一出,便有幾個附和之聲跟著傳來:
「說的是呢!王爺何等尊貴,卻有這樣一個不體面的王妃。」
「王爺是性子好,若換了旁人,豈還能容她占著這位子?」
「若我是她,定會自請下堂,做一個拎的清的側妃,旁人還能念著她的好。」
「就算是側妃,也是擡舉她了!畢竟一個妾生的庶女......」
司槿月聞言,強忍著沒回頭去看,隻低聲對春枝說道:
「查查是哪個府上的。」
春枝快速的回頭瞥了一眼,將手中的腰牌遞給宮門口的嬤嬤,笑道:
「勞煩嬤嬤,我家王妃是睿王府的。」
那守門的嬤嬤看了眼那腰牌,又看向司槿月隆起的腰腹,臉上帶著笑意說道:
「可不正是呢!王妃如今身懷有孕,自不必在此排隊。
貴妃娘娘一早便交代了,叫老奴給您準備好軟轎,睿王妃這邊請。」
一直到軟轎停下,司槿月走在前往萬福宮的甬道上,才問道:
「可看清楚了,方才是何人?」
扶著司槿月的春枝,四下張望一番,低聲說道:
「是丞相府的千金,劉小姐。」
劉丞相家的孫女?
劉芳芷?
司槿月眉心微皺,她記得此女。
此人曾在中秋宴會上,因為針對嘲諷自家那二妹妹,最後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
司槿月卻是想不通,此人今日為何又將矛頭對準了自己?
自己與那人,似乎並無交集與仇怨。
正當司槿月思索之際,便聽身後有人喚她:
「皇嫂。」
司槿月回頭,便瞧見葉宛兒朝她招手。
她再往後看去,卻猛地臉色一沉。
葉宛兒身後跟著的,可不正是司槿月曾經的嫂子,如今的蟬夫人.....
賀莜蟬上前兩步,躬腰行禮說道:「表妹,不,見過睿王妃。」
司槿月緊皺眉頭,不無嫌棄的對葉宛兒說道:「你帶她來做什麼?
一個妾室,還不夠丟你臉的。」
葉宛兒斜睨了一眼那賀莜蟬,說道:
「還不是這妖精做派的賤婢,非纏著我家王爺,帶她一起入宮!」
司槿月看也不看那賀莜蟬,轉身往萬福宮中走去,嘴上說道:
「弟妹還是將她看好了,別在宮中惹了什麼禍事,被牽連到才是。
走吧,給太後請安後,還要去給母妃請安。」
而此時的宮門口,一輛五彩馬車緩緩停下。
車廂門一開,青蟬跳下馬車,扶著司槿星與司槿怡下了馬車。
司槿怡見宮門外排了長長的隊伍,便心生怯意,說道:
「二姐姐,這宮宴上的人也太多了!我......有些害怕。」
司槿星牽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
「害怕,是因為沒見過。有二姐姐在,無妨!」
她說著話,便帶著司槿怡往隊伍後走去,卻忽聽到前頭有人喊道:
「縣主!快過來!老奴恭候多時,您可算是來了!」
司槿星循聲望去,一邊往前頭走去,一邊笑道:
「原來是太後宮裡的趙嬤嬤,許久不見,您這氣色是越發的好了!」
那趙嬤嬤一閃身,讓司槿星幾人進了宮門,笑道:
「縣主就別拿老奴打趣了,太後方才見了藍老夫人,便打發老奴來這兒接您呢!」
她看了眼一旁乖巧走路的司槿怡,誇讚道:
「想必,這便是縣主的妹妹?」
司槿星點頭,介紹道:「正是,這是我的四妹妹。」
她又轉頭與司槿怡說道:「怡兒,這是太後身邊得力的趙嬤嬤。」
司槿怡微微屈膝,說道:「見過嬤嬤。」
趙嬤嬤見狀,滿意的點頭說道:「恩,是個懂禮的好孩子。」
待幾人到了萬福宮,正巧遇見從萬福宮裡頭出來的齊南靈,何昭月,雷淺音三人。
齊南靈今日依舊襲了一身火紅色的衣裳,周遭的白雪,將其襯的更加白皙嬌俏!
她如鳥兒一般撲到司槿星跟前兒,說道:
「阿星,你來的也太遲了,沒瞧見方才的一場好戲!」
司槿星拉住齊南靈的手,遞給她一盒子巧克力。
又讓青蟬給何昭月與雷淺音各送了一盒,饒有興緻的問道:
「說吧,我錯過了什麼好戲?」
雷淺音接過那巧克力,當即便說道:
「哼,還不是那靖王府上的笑話。
不過此事說起來,似乎與你府上也有些關係,阿星。」
齊南靈反駁道:「跟阿星有何關係?那賀莜蟬之事,誰不知曉?
她明明得個貞節牌坊,哪怕是下嫁個尋常百姓為妻,也比做那勞什子蟬夫人強!」
何昭月則解釋道:
「方才,靖王妃,也就是葉宛兒。
她讓賀莜蟬將備好的禮,送到太後身邊的趙嬤嬤手裡。
卻不知怎的,那賀莜蟬不慎摔倒,匣子中的玉鐲摔落出來,已然斷裂成兩截。
葉宛兒當場怒斥,併當眾掌摑了蟬夫人!」
她輕嘆一聲,說道:「宛兒如今......唉......」
雷淺音卻不以為然的說道:
「數月前,她與咱們遇見,便猶如路人一般。
她如今變得與那靖王,竟這般相似,倒也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齊南靈點點頭,卻已經將巧克力盒子打了開,見裡頭是一顆顆包著金紙的圓球,不由瞪大眼睛,低呼道:
「阿星,你發財了?竟送我們金子?」
司槿星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她捏起一粒,將外面那層金箔紙剝開,露出裡頭咖色的巧克力說道:
「這是吃的,一種糖果,嘗嘗!」
她說著便將手中那顆,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裡。
齊南靈見狀,趕緊捂緊了剩下的那些。
她知道,阿星送的東西,都是極好的,可不能再被那丫頭往回撈了!
司槿星與幾人告別,她得先去與皇太後請個安才是。
卻不想,她剛踏進萬福宮大門,卻迎面撞見從裡頭出來的齊南晏。
司槿星看著那張臉,眉心緊皺,真是陰魂不散!
她目不斜視,徑直從那人身邊走過,卻聽得那人呵呵笑道:
「二妹妹,好久不見!」
的確是許久不見,足足有四個月不曾見過了!
齊南晏盯著那女子的側顏,隻覺恍若隔世之感,她該死!
隻要她一死,九叔必然全無心思顧及太子與大營。
隻要她一死,定關侯司大將軍與定安侯藍老將軍,即便不會歸順自己,卻也能保持中立!
徐州來去三次出手,竟都被她躲過.....
她為何,如此難殺?
而司槿星卻似沒聽到齊南晏的話一般,腳下不停的朝宮殿台階走去!
齊南晏.....
在徐州府最西南的隆安縣,那夜,她們被十幾個黑衣高手圍攻,還有黃師爺身攜劇毒前來!
青城縣的火燒驛館,宿州河道上的沉船......
這都是齊南晏安排的!
他要殺自己!
司槿星眸光微沉,怎的竟是將這條大魚給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