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你休想逃跑
青蟬萬沒想到,自己竟連營帳都守不住!
齊墨離緊握雙拳,努力的壓抑著自己情緒。
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亂!
他赤紅著雙目,一一與藥材帳和軍中巡查隊仔細查問,卻未能得到具體的面貌特徵,隻知道那人身形高大。
最終還是顧安敘經那焚後的香灰,得出一個結論:
這香料乃是寒嵐特有的寒雪香。
齊墨離聞言,再次捏起一小撮,細細分辨。
他對香料並不熟悉,但經顧安敘的提醒,果真在那香灰中發現了細小的雪花形顆粒。
齊墨離不知怎的,忽的想起一個人的身影。
今日在蒼龍縣對戰時,那人起初站在城牆上還說了兩句!
可城池被拿下時,卻隻有寒嵐大將元述懷,不見了那人的蹤跡!
難不成是他?
齊墨離眉頭緊鎖,心中的怒火,彷彿要將一切都焚燒殆盡!
元昔敖!
你最好沒有動那小丫頭的一根頭髮絲,否則,他便將整個寒嵐都拆碎了給你陪葬!
齊墨離一聲令下,讓白熙墨秋青蟬帶著眾人繼續在青洛,雲嶺,蒼龍三縣繼續尋找,而他自己則帶著墨雲一路往北!
墨秋與白熙白日裡被司槿星派出去打探消息,到了天色微沉才回來。
他們一進城,便發現城中異常詭異,四處都是巡查兵,似乎在找尋什麼東西。
一問之下,這才得知王妃失蹤的消息。
他們暗怪自己回來的晚了,若是早些回來,便不會被人鑽了空子,支走青蟬,將王妃擄走!
青蟬強忍下自刎的衝動,瘋了一般翻身上馬,沖了出去!
她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找到自家王妃!
而此時的司槿星,渾渾噩噩的睡了好久,才頭腦發沉的醒來。
她睜開眼,隻覺周遭晃晃悠悠,顯然她還是在馬車上!
好在,此時卻能聽到外頭,傳來稀稀疏疏的人聲。
她費力的調整姿勢,靠坐在馬車窗邊,些許的昏暗燈光從窗縫中透射進來。
她細細聽著街上人們的說話聲,想要看看她如今是被帶到了哪裡。
卻冷不丁的聽到馬車的暗處,忽的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你休想逃跑。」
司槿星被這突然的聲音,嚇得心口一窒。
那人竟然在馬車上?
他竟是喘息都沒有聲音的?
司槿星不由有些惱怒道:
「你到底是誰?又要帶我去哪兒?」
那人卻似沒聽到般,再不出聲!
司槿星掙了掙身上捆著的繩索,卻是半分都掙脫不開!
她隻得放棄,省著些力氣,再伺機而動。
馬車約莫行進了一盞茶的功夫,便緩緩停了下來。
還沒等司槿星反應過來,便被那男子一把攬住,攔腰抱起,下了馬車!
司槿星驚呼一聲,掙紮著剛要呼叫,卻聽得那人低聲說道:
「我倒是不介意,說你是我買來的妾室,更不介意今夜就與你生米煮成熟飯!
我聽說,你與墨膺王還未成婚。
想來,他還未嘗過你的滋味吧?」
司槿星一聽這話,登時便閉緊了嘴!
她怒目圓瞪的盯著那冷麵男子,任由他將自己抱進了一間悅喜客棧。
此時的司槿星雖是被綁著,卻是換成了女裝。
外人一眼看來,便如那冷麵男子所言,她就是個逃跑被捉回來的小妾!
因此,客棧中並沒有人多管閑事。
他們進了一間客房,那冷麵男要了些飯菜,自顧的吃了起來。
而司槿星已經大半日沒吃過東西,腹中早已飢餓難耐。
更何況,她此時必須保持體力,隨時準備能逃出去。
司槿星強扯了一絲笑,對那人說道:
「好漢,你看我也餓了許久,要不您將這繩子先解開,讓我先吃點飯?
我指定不搗亂,等吃完飯,您再給我捆上?如何?」
誰料,那冷麵男卻似沒聽到一半,依舊自顧自的吃著,半個字都不待理會的。
司槿星見狀,怒罵道:
「你他馬是聾子嗎?
不管你拿我完成什麼任務,起碼也要保證我的生命安全吧?
如今竟是連飯都不給我吃?
別指望我日後能配合你!我呸!」
可即便她這樣罵,那冷麵男子卻全然不在意。
他隻是拿了一塊饅頭蘸著菜湯,送到司槿星嘴巴,說道:「吃。」
饅頭沾菜湯......
司槿星很想拒絕,可腹中的飢餓感,叫她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巴。
飯後,司槿星又借口說道:
「那個,你能否將我手解開,我想去如廁。」
這個理由再正常不過,可那人卻硬是叫來一個女子,也不肯將司槿星身上的繩子解開。
司槿星隻得對那幫她解褲子的女子,輕聲說道:
「妹妹,你可否幫我送一封信給墨膺王?我頭上的首飾你可以拿去.......」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聽門外那人說道:
「你別耍花招,若她幫了你的忙,她一家老小的命就全都沒了。」
司槿星聞言,心中火氣猛漲!
此人是在威脅她!
最終,那女子一個字都沒有說,便提著恭桶出了門去。
夜裡,司槿星躺在床上,借著月光瞥了眼一旁的男子。
隻見那人正躺在用兩張椅子拼成的簡易床上,一動不動。
司槿星聽不到他的喘息聲,不知他是否已經睡著。
她白日裡睡多了,這會兒便有些失眠。
她不由想到,她的失蹤,是否已經被齊墨離知曉?
三日前,她剛到雲嶺縣,忙著救治中毒將士與百姓,根本沒有閑暇與齊墨離敘舊。
本想著,待到將蒼龍縣奪回,大軍凱旋路上,再好好說話。
誰知,她竟被人擄走......
司槿星一想到齊墨離會瘋了一般找她,就心痛難當。
她得想辦法,儘快從此人手中逃脫才是。
如此想著,司槿星終是在天色微亮時,才輾轉睡去。
待她再次醒來,便見那人正坐在桌前吃早飯。
今日,她倒是沒有再吃饅頭蘸菜湯。
那冷麵男子又叫了昨夜那女子,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飯。
對此,司槿星倒沒說什麼,雖然不如自己吃飯自在,卻要比饅頭蘸菜湯強多了!
飯後,司槿星以為又要上路,卻沒想到那人竟悠哉的坐在窗前讀起了書。
這是何情況?
要住在這兒,不走了?
直到第二日,他們才又要繼續趕路。
司槿星看著那人端來的葯湯,嘿嘿一笑,說道:
「好漢,你看我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又被你捆綁的如粽子一般,自然是毫無反抗之力。
這葯湯就不喝了吧?
這一路上你悶了,咱們還能聊個天不是?」
那人冷著一張臉,說道:
「為了保險起見,安平縣主還是喝了吧。」
他說完這話,便上前來,捏住司槿星的兩頰,要給她灌藥。
司槿星氣憤的猛地一動,將那葯碗撞翻在地,湯藥灑了一地。
她一臉怒氣的說道:
「我都說了配合你,你還非逼我喝?
你是真不知道是葯三分毒嗎?我若日日喝這葯,傻掉了,對你還有用處嗎?」
她說完這話,便怒目而視,盯著眼前那男子,卻分明瞧見那人的眼眸迅速的往門口處瞧了一眼。
司槿星也往那處看去,便見門口的地上,除了自己的醫藥箱,別無他物。
醫藥箱?
司槿星微微一怔,她一直不明白,為何此人要將她的醫藥箱也一併擄來。
莫不是,自己對於他來說,除了挾制齊墨離,還有旁的用處?
正當司槿星思及此,便聽那人冷冰冰的擠出幾個字:
「你最好是老實些,走!」
馬車上,司槿星用腦袋頂開窗幔,一陣冷風吹進來,她的臉頓時凍的通紅一片!
她顧不上冷,迅速的打量著外頭的街道。
這裡,不是雲嶺,不是青洛,莫不是蒼龍?
一直到馬車到了城門口,司槿星才瞧見,城門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平昌府。
平昌府?
這是......大慶國的邊境?
汾城不僅僅是龍吟與寒嵐的交界,還是與大慶國的邊境!
從蒼龍縣往西北過了雪峰山,便是寒嵐。
但從青洛城往西走,便是大慶國!
司槿星不由心中一驚,這冷麵男子是寒嵐人,可他卻將自己擄到了大慶!
電光火石間,她不由想到,這人是在帶著她溜圈兒!
難怪,昨日要在客棧中歇息一日!
司槿星猛地看向那人,卻見其正閉目養神,根本不在意她是否發現他們的路徑。
馬車行進了一日,快到天黑前,進了一座名為定川城的縣城,想來應是平昌府最北的城池。
晚飯後,司槿星再次面含笑意的祈求那人,說道:
「大哥,你看咱們都已經在一起三日了,我是那狡詐之人嗎?
自然不是!
你還是將我身上這繩子解開了吧?
不就是拿我做人質要挾齊墨離,還有幫你救人治病嗎?這都是小意思!
隻要你將我放開,讓我輕輕鬆鬆,舒舒服服的,我都答應你!」
她說的甚是義正言辭,一片赤誠,就差對天發誓了!
可那冷麵男子,卻忽的扭頭朝她看來,眼神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張嘴問道:
「你是如何得知,我要你治病救人?」
司槿星聞言,不由打了個冷戰。
她實在有些害怕此人,齊墨離雖然也有些冷傲,但重點在個傲字。
而眼前這人,他面無表情,但眼眸狠厲冰冷,叫人不寒而慄!
司槿星掩下心思,強扯了絲笑,說道:
「我就是一猜,再說,我都在你手上了,你叫我救誰,我自然是會救的。
隻是......」
那人的臉上終於有了些反應,他兩道濃眉緊緊皺起,問道:
「隻是什麼?」
司槿星繼續說道:
「隻是,不是所有病都能治好。不過,醫者仁心,我自然會儘力。」
那冷麵男子聞言,盯著司槿星看了幾眼,問道:
「縣主真是謙虛!
龍吟都在傳他們的安平縣主,身懷絕技。
說你可將有孕難產的婦人剖開肚子,取出孩兒,而母子平安。
此等醫術,還能有治不了的病?」
司槿星眉頭一挑,問道:
「我的底細,你倒是查的清楚,而你是誰,卻不肯相告?」
那冷麵男子雙眼一眯,冷漠說道:
「你很快便會知道。」
說完這話,那人便不再言語。
而此時的齊墨離,一夜未眠,翻越了雪峰山,今日一早便進入了寒嵐邊城,朔陽。
他顧不上朔陽城中暗樁會暴露的風險,一聲令下,讓數百暗樁在朔陽城中,尋了整整一日!
卻,沒有找到心中那人兒的蹤影!
齊墨離活了二十二年,此時此刻是他平生第一遭感覺到懼怕!
他很怕,那瘋子一般的元昔敖,會不計後果的傷了她。
墨雲心疼自家主子,安撫道:
「主子,您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飯合眼了,這樣下去可如何吃的消?
您歇息會兒,吃點東西,屬下帶人繼續找!」
齊墨離卻忽的想到一個地方!
元昔敖是太子,他若回來,必然會回寒嵐的京城!
他思及此,再不做停留,朝城牆處策馬而去!
翌日一早,定川城,客棧。
司槿星依舊沒有說服那冷麵男,將上身的繩索解開。
吃過早飯後,他們又要繼續趕路。
司槿星發現,每到一個城,這人便要換一輛馬車,換一個馬夫。
呵,可真是小心謹慎!
馬車行進了一日,快到天黑前,那趕車的車夫在前頭喊道:
「東家,眼看就要天黑,咱們是趕不到武寧城落鎖前進城了。
不若在前頭的村子裡,借宿一晚?」
一直閉目養神的冷麵男子,睜開雙眼,說道:
「不必,將馬車趕到武寧城外,找個背風的地方,點上篝火湊活一夜便是。」
那車夫沒再言語,隻聽得他甩動馬鞭的聲響。
司槿星卻微微蹙眉,這個聲音......
馬車約莫行進了一個時辰,才緩緩停了下來,天色早已黑透。
越往北走,明顯越冷,尤其到了夜裡,更是冷的不像話。
冷麵男子推開車門,將一袋子冷掉的包子,扔給那車夫,吩咐其點火後,將包子烤熱乎些。
司槿星顧不得冷,借著微弱的月光,便朝那人看去,卻見那人也正朝車廂中看來!
她瞳孔一震,是他!
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