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八歲小娃,搬空渣爹庫房跟著外祖一家去流放

第602章 丫頭懂醫術?

  

  光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景春熙已經將門拉開一道縫隙。隨著燕王和清風、綠影的進入,她迅速合上門扉,厚重的橡木門與門框相撞,震落了牆角蛛網上積攢的灰塵。

  "父王!"

  床榻上傳來虛弱卻熟悉的呼喚。燕王身形猛然一頓,悲痛幾近破碎的心終於慢慢癒合,恢復了常態:澤兒真的沒死。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床前,皮靴吱嘎作響。油燈被他帶起的風吹得劇烈搖晃,牆上投射出巨人般的陰影,將簡陋的蘆席床完全籠罩。

  燕王顫抖的手抓住粗布被角,他絲綢裡襯的袖口擦過胥子澤燈光下昏黃蒼白的臉頰。

  當他猛然掀開被子時,淡淡的血腥味混著金瘡葯苦澀的氣息撲面而來。胥子澤肩頭纏著的麻布繃帶血腥點點,腰部以上裹得像粽子似的。

  「腹部挨了一刀直接見了腸子,肩膀中了毒箭。」

  胥子澤的聲音平靜,為了不讓父王擔心,他像是在陳述他人傷勢。但淩亂的頭髮讓他顯得很是憔悴,燕王不由心頭一痛。

  「本王宣軍醫!」

  燕王轉身時蟒袍袖子掃翻了床頭的粥碗,陶器碎裂聲在寂靜的室內格外刺耳。白玉般的粥湯在地闆上蜿蜒如蛇,浸濕了他的靴尖。

  「父王,不可。」

  「殿下,不可。」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燕王猛地回頭,油燈昏黃的光線第一次完整照亮了門後的少女,還有死死守在門口的兩人。

  景春熙穿著淺灰色的束裝,發間隻簪著一根桃木簪子,但挺直的脊背透著將門之女特有的英氣。她行禮時露腕間細細的白皙手腕。

  "她是景家熙兒。"胥子澤急切地解釋,"如果不是熙兒,父王就真的見不到孩兒了。"

  燕王犀利的目光在少女臉上逡巡。「景家?大將軍府?」看到少女肯定地點了點頭,燕王又問:"前年跟著流放隊伍,救了世子命的就是你?"

  注意到丫頭又是微微頷首,燕王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些。他注意到少女虎口處的繭子——這不是閨閣小姐拈針繡花的手,而是常年習武練箭的手。

  當她怯生生地點頭時,一縷散發垂落頰邊,在油燈映照下泛著琥珀色的光。

  「是世子福大命大,世子也同樣救過熙兒的命。」

  景春熙的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花落地。

  燕王讚許地點了點頭,看到身邊還有個凳子。說:「坐到本王身邊來。」

  景春熙大方走向前,小心翼翼地拖動木凳,陳舊榫卯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當她在床邊落座時,燕王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藥香,混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鐵鏽味——那是接觸鮮血的人特有的氣息。

  燕王粗糙的手指懸在染血繃帶上空,遲遲不敢落下。他注意到繃帶打結的方式很特別——不是軍中醫官常用的平結,甚至可以說得上精緻,每個褶皺都整齊得不可思議。

  「燕王殿下,萬萬不可。」景春熙突然伸手,她冰涼的指尖意外觸到親王手背上的舊傷疤,「縫合過的傷口解開了容易重新撕裂。」

  胥子澤幾乎同時探出想要制止燕王的手與少女的手在空中相疊,兩人指尖都帶著同樣的葯香。

  燕王眯起眼睛,"縫合?"

  這個詞在燕王喉間滾動。軍中確有縫合之術,但那需要燒紅的針與浸油的絲線,尋常壯漢都難以忍受,何況重傷之人?沒有一二十年的從醫經驗,誰也不敢操作。

  他審視著景春熙低垂的睫毛,試圖從中找出破綻。

  「是的,是熙兒幫孩兒縫合的。」胥子澤急切地解釋,「她也帶了不少好葯,不然孩兒當天就已經血幹而亡。」

  「熙丫頭懂醫術?」丫頭真要懂的話,隻能解釋為景大將軍府從小精心培養的結果。

  "熙兒平時也做女紅,隻是..."少女耳尖泛起紅暈,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隻是做得不太好。」

  她擡頭時,燕王在她眼中看到了罕見的坦誠。這不是深閨女子慣常的謙辭,而是實實在在的慚愧。當她說到「縫合得歪歪扭扭」時,胥子澤突然輕笑出聲,想到了腹部的那道蜈蚣般的印子。

  「現在傷口開始癢癢的,已經開始癒合了。」胥子澤調整呼吸,「熙兒說再過幾天就可以拆線。父王放心,熙兒是有本事的,流放路上救了不少人。」

  景春熙聞言猛地擡頭,眼中閃過感激。流放路上她確實救了人,可是屈指可數。至於拆線,胥子澤就是在胡編亂造,當時空間可是有提示的,過後根本就不需要再拆線,說是細線可以融合在人的肌膚裡,以後完全消失不見。

  燕王沒有錯過兩人對視的這個細節。

  "沒有性命之餘就好。"燕王最終長嘆一聲,從腰間解下一塊螭紋玉佩放在床頭,"本王先謝過熙丫頭,丫頭以後遇到什麼事儘管找本王解決。"

  玉佩在油燈下泛著溫潤的光,這是王室信物,見佩如見人。景春熙瞪大眼睛,她知道這份禮物的分量——這等於給了她一道護身符,起碼是身在嶺南的護身符。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裡,胥子澤斷斷續續講述遇刺經過。當說到刺客使用的彎刀時,燕王指節捏得發白;給他看毒箭上的狼頭標記時,親王眼中閃過刀鋒般的冷光。

  景春熙不時補充細節,她描述傷口形狀時的專業術語,完全不像個"女紅不好"的閨閣少女。

  待到他們事無巨細全部說完,燕王終於起身。他替兒子掖被角時,看到他腰上掛的紅色護身牌,輕摸一下後他輕聲說:「你們早點休息。」

  臨走時,燕王又說:「拆線之日,定要告知本王,還是讓軍醫看一下。」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澤兒既不能隨棺回府,為父需另作安排。」

  胥子澤點了點頭。他也在思考自己何去何從,身死之人,自然是不能再回府了。

  院中老槐樹上,一隻夜梟停止了哀嚎。燕王仰頭望見殘月如鉤,臉上浮出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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