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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讀遺詔(2)

紈絝世子妃 西子情 5494 2025-05-22 14:33

  

  汶萊進入內殿片刻後,內殿的門被打開,呼啦啦走出了一堆人。

  當先一人是夜天逸,他的身後跟著德親王、孝親王、雲王爺、鳳丞相,幾人之後是容楓和冷邵卓。最後緩緩走出夜輕染,夜輕染一臉晦暗,眼眶有些紅,看起來有些憔悴。夜天逸臉色也不是太好,顯然一夜未睡,但衣帶整齊,雪青色錦袍,腰間系了一塊白布。其他人德親王、孝親王、雲王爺、鳳丞相幾名老臣人人神色凝重,容楓和冷邵卓氣色比幾人好些,但顯然也是一夜未睡,有些疲憊。

  幾人出來之後,都不約而同地向容景和雲淺月看來。

  夜天逸目光落在容景和雲淺月牽著的手上,眸光凝了凝。

  夜輕染繞過幾人,大踏步走到容景和雲淺月面前,看了二人一眼,語氣有些沖地問道:「你們昨日去了哪裡?」

  容景溫聲道:「遊福壽山了!」

  「鬼才信!」夜輕染哼了一聲,看向雲淺月,「小丫頭,你說,你們昨日去了哪裡?」

  「我和他一起,他說遊福壽山了你不信,我要說,你信?」雲淺月對夜輕染挑眉。

  夜輕染瞪了雲淺月一眼,「不信!」

  「這不就得了!你也不信,我又何必要說?」雲淺月看著他,懶洋洋地道:「不過昨日晚上我們住在靈台寺了,還烤了魚來吃,就是上次在香泉水旁你給我烤的魚,頂著大雪吃的。很香。」

  夜輕染皺眉,「你還有心情吃魚?」

  「為什麼沒有心情?昨日他及冠,我及笄,我們兩個人大喜的日子,下雪烤魚,才浪漫。」雲淺月道。

  「你不知道宮裡發生的事情?不知道夜天傾死了,夜天煜入獄了?皇伯伯駕崩了?」夜輕染問出一連氣的話。

  雲淺月搖搖頭,「不知道!」

  「小丫頭,你不誠實!」夜輕染盯著雲淺月的眼睛。

  「昨日我們誰也沒帶,就兩個人,沒有人給我們傳信,不知道又有什麼稀奇?」雲淺月看著夜輕染,對他冷聲道:「夜輕染,我如今還能聞到你一身酒氣呢?想必昨日大醉吧?你確定你昨日知道這些事情?對了,也許你知道,你是德親王府的小王爺,掌管京城內外四十萬兵馬,一隻蒼蠅想要飛出去或者走進來都逃不出你的耳目。你又如何會不知道?你既然知道,那麼請你給我說說前因後果,我們也好仔細地了解一番。」

  夜輕染面色一白,須臾,他垂下頭,低聲道:「小丫頭,我不過就問了問你而已,你至於對我如此犀利的說話嗎?」

  雲淺月撇開頭不看他,冷漠地道:「夜輕染,你惹我不高興了,還不允許我說你?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知道不知道又如何?皇室的事情而已,或者說這朝中的事情而已,輪得到我一個女人管嗎?」

  夜輕染擡起頭,看著雲淺月,被她臉上冷漠的神色震得心裡一涼,一時沒了言語。

  容景看了夜輕染一眼,淡淡道:「昨日皇上準了景的假的,好好過及冠之禮。勞碌這許久,身體受不住了,休息一下也是應該,我們兩個人的大日子,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情打擾,也說得過去,不知道這件事情也不稀奇。染小王爺,你說是不是?」

  夜輕染看了容景一眼,同樣沒說話。

  氣氛一時間沉默下來,就連靈柩前低低啜泣的後宮妃嬪都停住了哭泣。

  「昨日的事情的確事發突然,景世子和淺月小姐及冠及笄之禮剛過就離開了,不知道京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也實屬正常,有情可原,如今回來了就好了。我們都在等著你們二人。」德親王看了夜輕染一眼,連忙出來打圓場。

  「是啊,回來就好了!昨日實在太突然,景世子和淺月小姐又是成人之禮的大日子。不想人打擾是應該的,如今皇上殯天,這樣的大事兒,少不了你們啊!」孝親王也連忙道。

  「不錯!景世子和淺月小姐回來就好了!我們大家都在等著你們二人回來。」鳳丞相也立即道。

  雲王爺看了二人一眼,嘆了口氣,也跟著道:「回來就好!如今時辰不早了!」

  四人一番話落,再無人說話,容楓和冷邵卓沉默不語,夜輕染更是再不言聲。

  容景沒說話,隻是點點頭。

  氣氛再度陷入沉寂。

  過了片刻,德親王看向夜天逸,見夜天逸目光一直落在容景和雲淺月牽著的手上,始終不發一言,他也瞥了一眼二人牽著的手,輕咳一聲,轉回身對夜天逸恭敬地道:「七皇子,如今景世子和淺月小姐來了,是否現在宣讀皇上遺旨?」

  眾人聞言都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依然看著容景和雲淺月的手,沒有出聲。

  容景長身玉立,握著雲淺月的手神色不動,彷彿沒看到夜天逸目光看來。雲淺月也是靜靜而站,神色淡淡,也恍如未見夜天逸的目光。

  聖陽殿外,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氣氛冷凝,就連漫天飛揚的大雪似乎都慢了下來。

  「七皇子?」德親王再次輕聲提醒。

  夜天逸緩緩從容景和雲淺月牽著的手上移開目光,看向容景和雲淺月的臉,二人臉上的神色如出一轍,他目光略過容景,定在雲淺月的臉上。

  雲淺月忽然轉過頭,對容景埋怨地道:「你送我的這件披風太沉了!」

  容景溫潤一笑,「沉了些而已,你忍忍,總比凍著強。」

  雲淺月聞言撇撇嘴,嘟囔道:「也是!」

  夜天逸目光從雲淺月臉上移開,落在她身上的披風上,上好的雪貂皮毛,潔白純凈,拖曳到腳脖處,雪貂本來就稀少珍貴,這樣的一大塊披風,大約用上好幾塊雪貂,而且顯然做工精緻,絲毫看不出是拼湊的,半個針腳都尋不到,看起來就如一片雪披在身上,極美。他眸光黑如一潭幽潭,潭底是萬載寒冰,似乎要融合這天空的飄雪,凍結了那塊披風。

  雲淺月不著痕迹地皺了皺眉,手在容景的手裡縮了縮。

  容景緊緊握住雲淺月的手,看向夜天逸,溫溫淡淡地道:「如今皇上駕崩,二皇子身死,四皇子入獄,其他幾位皇子年幼,太子扔在皇後腹中,這未來朝中之事,隻能七皇子能者多勞了。景看如今七皇子氣色不是太好,想必從昨日開始就勞心勞力一直未曾休息吧?」

  夜天逸聞言收斂起眸中的情緒,看向容景。

  二人目光相遇,一個黑不見底,一個清清淡淡。

  須臾,夜天逸從雲淺月臉上收回目光,看著容景,沉靜地道:「的確需要我勞心勞力,但有景世子能夠盡心相助的話,天逸想來也許會輕鬆一些,父皇生前就仰仗景世子,以後更需要仰仗景世子了!」

  「景乃天聖臣民,自然會盡應盡的本分!七皇子無需多慮!」容景淡淡道。

  「景世子有這個心,如此為天聖,自然極好!」夜天逸話落,從容景身上移開目光,對汶萊吩咐道:「文公公,去請母後來!」

  「是!」汶萊立即應聲,連忙去了。

  雲淺月看著汶萊的身影向榮華宮跑去,眸光微微眯了一下。姑姑本來應該帶領後宮妃嬪哭靈,但是她因為生子果,身體本來就極差,昨日又奔波一趟,如今這樣的大雪身子不堪重負,不在這裡很正常。皇後是一國之母,如今老皇帝殯天,無論皇室的子孫裡面誰做皇帝,她都是太後,宣讀老皇帝遺旨是應該在,但她總覺得夜天逸喊她來,不單單是因為她即將榮升太後的身份。她除了這個身份外,肚子裡還懷著太子,還是雲王府的女兒。

  眾人都不說話,靜靜等著皇後來。

  大約過了兩盞茶時間,皇後的身影由眾人簇擁著緩緩走來。

  雲淺月轉頭看去,隻見飄揚的大雪下,皇後身上一身正宮大紅服飾,周身上下除了紅還是紅,與老皇帝的紅木棺木相得益彰,在漫天漫宮闈飄的白雪下,紅得奪目。她身邊扶著她的關嬤嬤和身後簇擁的眾人皆是一身素縞,更襯得她紅艷鮮華。

  雪簾這時密集起來,距離得遠,隱隱約約看清皇後的容顏和雪一樣白。

  雲淺月心裡一疼,姑姑雖然厭惡恨怒老皇帝,但總歸是夫妻,因為他,她在這宮廷二三十年。這大半生,踏出宮門的機會少之又少,看到的隻有頭頂這一方尺寸之天。如今他死了,先他一步死了,她肚子裡的孩子還沒見到天。她的心境到底如何,隻有她自己能體會吧!

  不多時,皇後一行人來到聖陽殿外,她停住腳步,首先看向靈棚內老皇帝的棺木。

  「母後!」夜天逸恭敬地喊了一聲。

  皇後臉上沒什麼表情地從老皇帝棺木收回視線,看了眾人一圈,從容景和雲淺月身上停頓了片刻,眸光暖了暖,最後定在夜天逸身上,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七皇子,本宮來了,本宮看著如今這人都齊了,先皇有什麼遺詔,宣讀吧!」

  「是!」夜天逸應聲,話落,看向德親王,孝親王、雲王爺三人,吩咐道:「三位王叔,父王幾日前交付你們手中的遺詔可在?拿出來宣讀吧!」

  「是,七皇子!」三人連忙垂首,各自從袖中取出明黃的捲軸。

  雲淺月看著三人,手裡拿著一模一樣的捲軸,捲軸是用一種特殊的面膠封著的,這種面膠的材料極為稀少,而且難制,若是有人開啟之後,面膠的封口處就會有裂痕,但若是想重新封合上,面膠已幹,不可能,若是弄新的面膠重新補一層的話,那麼再小心,都會有痕迹。如今這三個捲軸半絲痕迹也無,顯然從封合上之日後,再未開啟過。

  這樣看來,老皇帝何等費盡心機籌謀留了三份聖旨。夜天逸是否參與這聖旨封合?

  德親王、孝親王、雲王爺三人拿出聖旨對看一眼,須臾,都恭敬地將聖旨呈給夜天逸。

  「父皇重用三位王叔,聖旨既然交給三位王叔,就由三位王叔來打開一起宣讀吧!」夜天逸不接聖旨,淡淡地道。

  三人聞言撤回手,於是各自按住了銜介面,將捆綁的絲線輕輕一拽,粘合的面膠被絲線的拉力扯開,從頭拉到尾,不多時,三道聖旨被解開。

  德親王拿著聖旨看向雲王爺和孝親王。

  「德王兄先請!」那二人見德親王看來,立即拱手。

  德親王看了眾人一眼,緩緩點頭,將卷在一起的聖旨打開,他目光觸及到聖旨裡面的字跡一怔,擡起頭,訝異地看了夜天逸一眼,夜天逸面無表情,他又看了容景一眼,容景面色清清淡淡,他眸光掃過雲淺月,須臾,收斂起訝異,恭敬地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蒙天佑,掌天聖江山三十載。一生兢兢業業,不敢做半絲愧祖之舉,雖盡心儘力,但仍猶有不足。晚景之年,再不復華茂,朕近日倍感體乏力虛,實乃大限之兆,再不能為江山分憂,為百姓解難。故立下遺詔,以鞏固我天聖江山基業後繼有人。」

  德親王讀到這裡,頓了頓,繼續道:「朕有十五子,大皇子早殤,二皇子雖有謀,卻無智,三皇子晚折,四皇子有志,卻無謀,五皇子、六皇子均受難傷折,七皇子自小脊骨剛硬,有智有謀,且天造英才,朕心屬意七皇子也。其他皇子年幼,皆不是雕琢之才,故,沒有天命,不提爾。」

  眾人鴉雀無聲,大雪簌簌而下,隻有德親王一人聲音。

  德親王再次頓了頓,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朕雖屬意七皇子,七皇子也有智有謀,是朕之子孫唯一可塑之才,朕半生心血耗其一人之身,但時至如今,仍覺欠佳,還需歷練,方能接替大任。故朕左思右想,朕大限之日,他為新皇,實不足耳。且,朕之皇後雲氏,端重溫婉,入宮多年,後宮未曾發生讓朕憂愁之事,堪為母儀天下典範,幸她腹中懷有太子,有其母,子必恭。遂,朕親立皇後腹中之子接替朕位,七皇子夜天逸輔佐新皇,封攝政之王。念新皇尚在腹中,不足以立世,朝中一切事物尊攝政王一人論處,念新皇之母體虛力弱,恐難承載江山之重誕下新皇,遂,朕聖旨後再立旨意,新皇若早殤,攝政王登基繼位。」

  德親王讀到此處,眾人連半絲喘息聲似乎都不聞了。

  「朕苦勞一生,唯一憾事不是不能親眼再看天聖江山再復始祖之繁榮,而是不能親眼見朕和雲王妃為一雙兒女自小命定姻緣不成。遂,朕雖死,猶不瞑目。想來雲王妃在天之靈當與朕一般想法,朕為不辜負天意,不負雲王妃所託,思之想之,臨終為朕之七皇子攝政王夜天逸和雲王府嫡女雲淺月賜婚。天逸大孝,朕心中知曉,遂不必三年不納喜慶,一年足爾。」德親王讀到這裡,再次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朕崩之日,攝政王接管朝政,德親王、孝親王、雲王雖該到退日,但念之江山鞏固,子民困頓,延遲退日,待朝業堅固,再行退爾。秦丞相這些年勞心勞力,朕心感知念之,但晚年心力有所不濟,故,準其歸隱返鄉,景世子天降大才,華蓋古今,官拜丞相。其餘人,尊攝政王分遣,朕再不憂心。此遺旨三份,德親王、孝親王、雲王人手一份,蓋傳國玉璽為效,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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