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惡毒計劃【重頭戲】
稍稍遲疑後,顧傾城還是接通來電:「喂。」
「傾城。」那邊聲音一傳來,顧傾城驚得眼睫一抖,擡眸看向陸君堯。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居然就是梁景容打來的!
顧傾城索性拿下手機開了外音,淡聲道:「這麼晚了,有事嗎?」
「傾城……」梁景容又開口,語調帶著小心翼翼,客氣地寒暄道,「這麼晚,打擾你睡覺了吧……」
顧傾城:「你有事就說,沒事掛了。」
「別別!」梁景容急了,連忙叫住,吱嗚了下才說明來意,「傾城,你爸病倒了,很嚴重的心臟病,我想讓你跟三少說說,讓他幫幫忙,聯繫下這方面的權威專家——」
顧傾城再次看了丈夫一眼,隻覺得驚奇。
老天爺這是偷聽了他們剛才的談話嗎?
他們正想著如何順理成章地「拿捏」顧家,讓顧家為其所用,結果顧家就有求於他們了。
陸君堯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顧傾城頓了頓才回復:「他很忙,沒時間,我們最近遇到不少事,孫家跟顧如意千方百計地陷害我們,我們處境也很難。」
梁景容馬上順著她的話說:「是,我聽說了些,我還聽說陳雲墨也感染了艾滋病,真沒想到如意禍害了這麼多人,簡直作孽。」
見梁景容有要上鉤的跡象,顧傾城無聲勾唇,冷嘲道:「顧如意有今天,不也是拜你們所賜麼。」
「不是的,傾城……我們也沒想到,如意會變成現在這樣。」
「呵。」顧傾城冷哼一聲,不屑多言。
「……」梁景容有些自討沒趣。
可顧家現在走投無路,除了求助顧傾城別無它法,所以她隻能厚著臉皮繼續討好。
「傾城,你哥說前陣子在高爾夫球場遇到你,他很誠心誠意地跟你道歉了,我跟你爸……其實我們也應該跟你好好道個歉的,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被金錢權勢迷了眼,一心想著讓你們嫁入更好的豪門,想著把你們利用到極緻……」
梁景容一副心痛懺愧的口吻,可顧傾城聽了心裡卻毫無波瀾。
時至今日,他們的悔過依然是利益驅使。
若不是顧庭安重病需要治療,他們也不會低聲下氣地哀求。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傷害已經造成,口頭道歉無濟於事。況且,你們也是有求於我才來道歉的。」
「不是的,我們早就後悔了,隻是不敢打擾你。還有,我們現在跟如意已經完全沒有聯繫了,她懷著來路不明的孩子,還得了艾滋病,當初她污衊你的那些話,現在全都在他自己身上應驗了,這就是報應!」
提到顧如意,梁景容的聲音也滿是憤慨。
顧傾城知道,這不是裝出來的,他們現在是真心厭惡顧如意了。
梁景容見她不回應,尷尬地沉默了下,隻好又回到開頭的話:「傾城,你爸的病很嚴重,醫生說要動心臟大手術,最好請這方面的權威專家,拜託你問問三少——另外,家裡沒錢了,你能不能拿點錢回來?」
她說得挺理所當然,好像顧傾城就應該給家裡送錢。
放著正常家庭,子女拿錢給父母治病,那確實是應盡的義務。
可在顧家,他們沒資格。
顧傾城不為所動,「錢我有,但不多,三五千還是可以給你們的。但麻煩我老公就算了,他沒責任也沒義務給你們盡孝。」
「三五千?」梁景容聲音都變了,想哭又想笑的樣子,「傾城,這點錢還不夠住院費,別說手術費了。」
「可我現在隻是一個學生,拿不出太多錢。」
「怎麼會?你明明都有錢買大房子,而且你嫁給三少,他的就是你的……」
梁景容一說這話,就有暴露出她的狼子野心了。
顧傾城冷笑了聲,「所以你所謂的道歉,就是為了讓我老公給你們治病,讓我給你們拿錢。這樣的道歉沒有一點誠意,還是別來噁心人了。」
說完這話,顧傾城就準備掛了。
梁景容猜到她要掛斷,連忙急聲叫住:「傾城,傾城,你等等!」
「很晚了,我要睡了,我身體不好,熬不住夜。」
「我知道,傾城,媽知道你那三年吃了不少苦,身體落下一些病根兒。」梁景容著急忙慌的,吱嗚了幾句又道,「傾城,媽是真心道歉的,我們確實是錯了,千不該萬不該,當初就不應該收養如意,誰知道給她提供了那麼好的條件,讓她過上了有錢人的日子,她非但不感激,還對你心生嫉妒!」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她如今把我當頭號仇敵,自己得了艾滋病人生毀了,就天天想方設法地要害我——你們當初也是她的幫兇,現在後悔了,三兩句道歉就想讓我忘掉過去的所有傷害,哪那麼容易。」
顧傾城淡淡涼涼地道,話題來來去去都圍繞著顧如意。
梁景容果然抓住了話裡重點,疑惑地問:「如意還想害你?她不是因為許落顏那事被抓進去,後來因為懷孕才保釋的嗎?保釋期間如果再犯罪,她會被加重刑罰的。」
梁景容竟還懂點法律。
顧傾城:「她肚子裡有免死金牌,再加上現在得了病,就算加重刑罰那也是生完孩子以後的事。」
「如意真是瘋了……」梁景容呢喃著。
「行了,時候不早我該睡了,您再去想想別的辦法吧。」
那邊,梁景容連聲呼喊,可顧傾城還是堅決地掛斷了。
陸君堯聽完全程電話。
把手機放回去,顧傾城靠在他懷裡回頭問:「你覺得她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就算她明白不了,顧柏川也應該能明白。」
「嗯,」顧傾城點點頭,又皺眉疑惑,「顧庭安得了很嚴重的心臟病?他才五十多歲,按說不至於吧。」
陸君堯淡笑了下說:「你去我們科室看看,大把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患病。」
「那倒也是。」如今生活壓力大,許多疾病都年輕化了。
陸君堯糾正:「其實顧夫人弄錯了,心臟病動手術屬於心外科,不歸我胸外科管。」
「原來是這樣,那這事更與你無關了。」
「跟我的專業不太相關,但如果要找權威的心外科醫生,當然也就是我一句話的事。」陸君堯神色淡淡,卻自信飛揚。
顧傾城看他一眼,滿臉崇拜,吹捧道:「陸醫生掌管生死,可真是威風。」
男人笑著,低頭下來親了親,曖昧低語:「再威風不也栽你手裡嗎?」
顧傾城還在琢磨顧家的事,盼著梁景容能領會到她的意思。
可陸君堯早已心猿意馬,親親她的唇瓣後,灼熱的氣息便一路往下……
「陸君堯……」
「嗯?」
「如果我真的誘導顧家對付顧如意,你會不會覺得我……」
「不會,顧如意罪有應得。」
有丈夫這句話,顧傾城舒了口氣,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明確堅定地要陷害一個人——輕則讓對方流產,重則……喪命!
她心裡確實有道德枷鎖。
但轉念想,如今顧如意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她活著已經對社會造成了嚴重威脅。
若顧家真能被她當槍使,對顧如意下手——那就當是為民除害吧。
————
誠如陸君堯預言,顧柏川果然是聰明人。
第二天,他就給顧傾城打來電話。
「傾城,爸的病比較麻煩,做手術至少需要五十萬,家裡親戚都問過一遍了,都說沒錢不肯借,我們隻能找你。」
顧傾城有些吃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顧家現在連五十萬都拿不出來了?」
顧柏川自嘲一笑,「你知道公司賬上的窟窿有多大嗎?家裡別墅早就抵押出去了,我的車也賣了——如果下個月還不上銀行貸款,房子就要被查封,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顧傾城越聽越吃驚。
曾經的顧家不說躋身京城第一梯隊的豪門,起碼也算第二、第三檔次吧。
怎麼短短三四年,沒落得這麼快?
難怪,顧柏川能放下大少爺的尊嚴,去傍富婆姐姐,跟個奴才似的伺候在人家身邊。
原來已到走投無路的地步了。
她無心去問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倒是想到那個打高爾夫的富婆,好奇地問:「你不是找了個有錢女朋友嗎?」
「……」顧柏川忽而沉默。
顧傾城明白,揭他傷疤了。
想必已經被人家甩了,又或者,人家不肯出錢。
畢竟,有錢富婆也不傻,憑什麼要當冤大頭。
那邊不語,顧傾城隻好淡淡一笑,回歸問題本身,依然平靜地道:「我一個學生,沒有掙錢能力,你說的這些問題我愛莫能助。」
顧柏川也很平靜,「傾城,你有沒有能力我清楚得很。我知道你還恨我們,看我們淪落到現在的地步你心裡反而高興——昨晚媽給你打電話道歉認錯,你說不夠誠意,那你說要我們怎麼道歉你才覺得夠誠意,才願意出手幫幫家裡?」
顧傾城:「怎樣才夠誠意應該是你們考慮的事,不該由我定義。」
顧柏川又沉默片刻,問:「聽說如意還在想方設法陷害你?」
顧傾城嘴角勾笑,心裡更是歡喜,但聲音很隨意:「她現在跟瘋狗一樣,已經喪失理智了。」
「傾城,如果我幫你對付如意,讓她腹中孩子流產,你能不能負擔爸的手術費用,把家裡房子保住?」顧柏川終於說出這通電話的真正用意。
而這正是顧傾城的初衷。
但在電話裡她不能承認。
以防顧柏川留有心眼,電話錄音就麻煩了。
顧傾城不冷不熱地一笑,好像事不關己,「你對付誰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你們之間的恩怨不要牽扯我,我隻想安安靜靜過自己的小日子。」
顧柏川也淡淡笑了笑,「行,明白了。」
他知道傾城防備著他,不會在電話裡公然承認。
但該做的他會去做。
到時候顧傾城若還有點良心,出手相助,那他就算被警察抓捕也認了。
可如果顧傾城依然見死不救,那他反正是要坐牢的,不差在坐牢前多拉一個墊背的。
打完電話,顧傾城給陸君堯發了條微信,將這事簡單說了。
中午吃飯時,陸君堯打電話過來。
「你確定他領會到你的意思了?」
「如果沒有領會到,他不會打電話過來。」
顧傾城中午回了教師公寓,這會兒也正在吃午飯,身邊沒有其它人,她不必顧忌言辭,直言道:
「我感覺顧柏川很可能要親自動手,就是不知道他會採取什麼手段。顧如意現在肯定也恨顧家,她會不會上當也不好說。」
陸君堯在醫院,周圍有同事,有些話不好講太透,隻好交代:「你點到即止就行了,別留證據。這幾天你盡量少去人多的地方,如果學校沒什麼事就回來家裡呆著。」
「好,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另外,顧庭安的病我找人打聽下,他是心臟瓣膜異常,伴隨心律失常,需要做瓣膜置換,以及安裝人工起搏器。這兩個手術都屬於心外科大手術,更何況他要合併治療,到時需要心外科、心內科和電生理團隊共同協作完成,手術費極其高昂就不說了,主要京城能做這台複雜大手術的醫院隻有兩家,我們院是其中之一。」
顧傾城聽不懂那些複雜的專業術語,但憑感覺也知道這個病確實很嚴重,很麻煩。
「難怪他們能拉下面子來找我們。」顧傾城這才恍悟。
「是的,不過他那病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顧庭安現在還在醫院住著,住院費也欠著。」由此可見,顧家是真沒錢了。
「行,我知道了,你忙吧。」
臨掛電話時,陸君堯突然又想起一事,「對了,雲墨今天上午轉出ICU了,但人還沒蘇醒。」
顧傾城眉心輕蹙,「什麼意思?成植物人了嗎?」
「如果再過一個月還是不能蘇醒,臨床上就可以判定成為植物人了。」
「那你姐……」
「又哭了一場,不過也已經接受了,畢竟事情發生這麼久,她早過了最痛苦的時候。」
顧傾城能理解陸丞琳的難處,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這種痛一輩子都無法癒合。
想著曾經那麼積極向上又陽光的大少爺,如今淪落到這般悲慘的境地,顧傾城也不勝唏噓。
————
前兩日,陸君堯提交的孫家新罪證,果然又把孫家推上了風口浪尖。
本來孫家連連虧損,公司都已是艱難維持了。
現在負面新聞傳出,孫家股票連續下跌,孫啟源急得焦頭爛額,又跟陸君堯聯繫。
陸君堯直接甩出孫家派人對付自己老婆的證據,把孫啟源問得啞口無言。
等他回去質問孫尚驍才知,竟是兒子跟顧如意偷偷串通好的,拿錢買通了人去陷害顧傾城。
孫啟源雷霆大怒,命人將孫尚驍跟顧如意軟禁起來,並嚴禁外人跟他們接觸。
每日除了送些吃的喝的,再沒有其他交流了。
可孫尚驍的腎衰竭需要一周三次去醫院做透析,他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連走路都需要攙扶。
而他手臂上都是做透析留下的針眼,沒人敢近距離接觸他,還是隻能依靠顧如意照顧。
兩人如今的地位悄然發生著轉變。
孫尚驍成了名副其實的紙老虎,毆打顧如意時都沒了從前的狠勁兒。
而顧如意的肚子有了輕微隆起,孕吐反應減輕後,她整個人反而更精神了些,時常把孫尚驍折磨得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這日,顧如意又陪著孫尚驍去醫院做透析時,遇到了顧柏川。
時隔多日未見,顧如意看到家人還是有些激動的。
她雖恨顧家,但看到顧柏川還是心有感觸,那一瞬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孫尚驍做一次透析需要四個多小時。
顧如意等他躺在病床上開始後,就轉身離開透析室。
顧柏川在走廊等著她。
「你專程來找我的?」顧如意走近,但在距離顧柏川還有兩三米的距離時,停下問道。
顧柏川點點頭,看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皺眉問:「你真打算生下這個孩子?」
「那不然呢?沒了這個孩子,我就要進監獄了。」她自嘲一笑,臉色淡漠。
顧柏川沒說話,神色消沉。
顧如意盯著他打量了幾眼,主動開口:「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我現在這樣子,跟過街老鼠差不多,所有人見到我都繞道走。」
顧柏川擡眸看向她,沉聲說:「爸生了重病,隨時可能危及生命,家裡已經負責累累,沒錢給他治病了——他想見見你跟傾城,到底是一家人,你還是抽空回去看看吧。」
顧如意臉色一驚,定睛看著顧柏川問:「顧傾城答應回去?」
「沒有,我還在說服她。」
這個回答顯然在顧如意意料之中,「哼,她早就看不上顧家了,巴不得你們都死,怎麼可能回去看爸。」
顧柏川說:「不管過去多少恩怨,現在人都要走了,還計較做什麼。」
顧如意冷笑了聲,沒怎麼猶豫,也拒絕道:「我生了這種病,就不回去了,省得連累你們。」
顧柏川明顯不悅,語調都加重了:「如意,顧家好歹養大你,你就這麼絕情?」
「那你們還生了顧傾城呢,她不也照樣見死不救?何況你們當初收養我,也是利用我,別的說那麼高尚。」
過去顧如意還會偽裝下,現在徹底撕破臉皮,她連偽裝都不屑了。
顧柏川盯著她,無奈又自嘲地冷笑了下,大概是覺得他們錯得太離譜,被這個女人欺騙得也太離譜了。
「沒什麼事我走了,以後別再來找我。」丟下這話,顧如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顧柏川盯著她的背影,眸底溢出殺氣。
原本,他心裡還留有一絲善念。
畢竟也是一家人生活了二十多年,哪怕沒有血緣關係,多少也有親情維繫。
他還覺得下不去手。
可現在顧如意這般冷漠絕情,居然連「死前」最後一面都不願相見。
既如此,那就怪不得他狠心了。
要論心機,顧家各個都不差。
顧柏川跟梁景容商量好,將病情稍稍好轉的顧庭安出院接回家了。
做戲做全套。
他知道顧如意不好騙,隻能鋌而走險,讓顧庭安做出已經病入膏肓無法醫治回家等死的樣子。
另外就是,他的計劃也隻有在家裡實施,才能天衣無縫,盡量洗脫自己的嫌疑。
等顧庭安回家安頓好後,顧柏川找了個身形、背影以及髮型都很像顧傾城的女人,來家裡拍了個上樓的背影。
他用手機在後方偷偷錄了段視頻。
發給顧如意。
「如意,爸最後的心願就是想見見你們,一家團聚。你看傾城已經回來了,你真的不願回來見爸最後一面嗎?」
顧如意正在孫家跟孫尚驍對峙,兩人剛乾完一仗——當然,又是她贏了。
看著手機裡收到的視頻片段,她眼眸瞬間瞪圓,而後給顧柏川打去電話。
「顧傾城真的回去了?」她激動又懷疑地問。
「是的,她可能抱著來看好戲的心態。」顧柏川知道魚兒快上鉤了,很冷靜,「畢竟,她那麼恨我們,現在知道爸快不行了,心裡估計還高興著吧。」
他這話很符合顧傾城的心理。
顧如意太想找顧傾城報仇了,她知道孫家現在切斷了他們跟外界的聯繫,她就算有錢也找不到人為她跑腿辦事了。
而顧柏川提供的這個機會,千載難逢,稍縱即逝!
於是她根本沒有細細去看視頻裡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顧傾城。
「行,我現在回去——她不知道我也要回去吧?」顧如意激動起來。
「我沒跟她提你。」顧柏川假模假樣的回應後,還好心勸道,「如意,爸讓你們回來,是想一家人最後團聚下,你心裡有再多恨再多怨,今天都要忍住了。」
顧如意在心裡冷笑。
忍個屁!
她要不是為了找顧傾城報仇,哪怕顧家全都死了,她也不帶看一眼的。
可儘管心裡這麼狠毒,她嘴上還是敷衍著:「行,知道了,我一定好好滿足爸的臨終願望。」
掛了電話,顧如意扔下孫尚驍就要出門。
負責看守他們的人不放行,她隻好給孫啟源打電話,哭著哀求,說父親要走了,臨終前想最後見一面,一家團聚。
她哭得傷心欲絕,再加上孫啟源也聽說顧庭安病重入院的事,一時心軟,就答應了。
顧如意風風火火地趕回顧家別墅。
看著庭院裡連輛車都沒有,她有些吃驚意外,但急於報仇的心讓她忽略了這些細節,迫不及待地進屋想去找顧傾城。
然而客廳裡安安靜靜,空無一人。
她正困惑間,梁景容站在二樓走廊出聲:「如意,你回來了?」
顧如意猛地擡頭,看到梁景容神色淡漠,張口就問:「顧傾……」
話出一半,她突然意識到還要掩飾下,於是又落下聲調:「我爸呢?他怎麼樣了?」
「你爸在房間,你上來看他吧。」梁景容心裡有些發慌,但距離遠,還是穩住了。
顧如意不疑有它,走向樓梯,快速上樓後,直奔二樓主卧。
梁景容看她進了主卧,沒有跟進去,而是轉身去了二樓衛生間,取出一個水杯。
卧室裡,顧庭安確實在床上半躺著,他萎靡憔悴的臉色,無精打採的眼皮,好像隨時要咽氣似的。
顧如意看了他一眼,連句「爸」都沒喊,視線在房間找尋。
然而,沒有她想要找的人。
她定睛看向一旁站著的顧柏川,語氣很沖:「顧傾城呢!」
顧柏川平靜地說:「她已經離開了。」
「什麼?她走了你為什麼不跟我說?」顧如意頓時火了,毫不猶豫地轉身就往外走,「你們騙我!你們顧家沒一個好東西!去死吧!」
她匆匆忙忙,想去追顧傾城。
顧柏川跟在身後,不緊不慢地勸道:「你來都來了,就陪爸說幾句話吧,畢竟這麼久沒見面了,以後可能也見不到了。」
「去死吧!你們顧家人全都該死!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來了顧家,你們以為我應該感恩是嗎?我寧願從沒見過富人的世界,窮得踏踏實實,也不想做你們有錢人的陪襯,做你們擋禍消災的工具!」
顧如意憤怒地罵罵咧咧,腳下步伐急促,很快就走到樓梯處。
而樓梯口不知何時被人倒了一灘油,顧如意急急忙忙沒有察覺,等腳踩到油麵往前一滑,瞬間就像溜冰一樣,整個身體登時放平,直直地飛出去!
「啊!!!」
她一聲慘叫,雙手本能地在空中揮舞,徒勞地想抓住什麼,然而無濟於事。
顧柏川冷漠平靜地站在樓梯口。
看著她像滾沙包一樣,一路慘叫,一路碰撞,整個人滾完旋轉樓梯,狼狽地摔在一樓地闆上。
那砰砰乓乓的聲音,讓躲在暗處的梁景容渾身發抖,臉色煞白。
顧柏川擡腳,繞過那灘油漬,不緊不慢地下樓梯,走到半昏迷的顧如意麵前。
顧如意痛到短暫昏厥,等眼睛睜開,大腦重新有了意識,第一瞬間感受到身下汩汩而出的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