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金牌
宋言汐沉了臉,丟下一句「若不願起便自己滾」,轉身離開。
暗一麻溜站起身便要跟上,忽聽腳邊傳來一聲低笑,「跟老子神氣什麼,還不是人家腳邊的一條狗,尾巴搖的可真歡。」
「說完了?」
「你管老子說沒說完,你誰……」
乞丐嘟囔著轉過頭,對上暗一那冷嗖嗖的眼神,差點沒嚇得兩眼一翻暈過去。
他聽到暗一冷聲吩咐道:「把人看好,等會兒姑娘還要審,別弄死了。」
聞言,過來拿人的兩個士兵眼睛都亮了,異口同聲道:「統領放心!」
*
帳篷內,宋言汐正翻看著劉軍醫給的冊子,眉頭緊蹙。
她剛剛粗略看了一眼,隻顧著驚嘆於感染疫症的人數之多,卻沒注意到其上記載的居然是重症居多。
其中最為嚴重的幾人,已經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下不了床全靠身旁親人照料,再這麼下去怕是連葯都喝不進去。
情況如此嚴重,劉老方才怎麼不同她直說?
暗一掀了簾子進來,第一句話就是「主子有令,命我寸步不離的守著姑娘,若擅離職守便不必再回王府了。」
對他而言,若是墨錦川不要他,倒不如直接一刀殺了他來得痛快。
宋言汐問:「他還說了什麼?」
暗一猶豫了一瞬,道:「主子說,他未歸之時城中一切事宜皆聽宋姑娘吩咐,絕不可忤逆姑娘半句。」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雙手捧在手心敬上。
看著那雕刻著龍紋的金牌,宋言汐心下大驚。
此金牌乃是皇上秘密交予錦王殿下的,見此令牌如陛下親臨。
如此重要的東西,他竟如此放心交予她一個外人?
見她愣神,暗一清了清嗓子道:「還請姑娘收下,在主子未歸之前幫他穩住邊城上下,免去主子後顧之憂。」
宋言汐蹙眉,道:「我不過一介醫者,如何能擔得起此等重任?」
「主子說您可以,您便可以。」
「不妥,此令牌還是送到徐將軍處,由他……」
話說一半,宋言汐不由得愣住。
將此象徵身份的令牌交出,豈不就是告訴徐嘯等人,墨錦川如今兵不在邊城之中,需要他來主持大局?
若他真的需要,離開之前不會沒有任何安排。
他既不安排,便自有他的道理。
她若執意將令牌送到徐嘯面前,豈不是畫蛇添足,還有可能壞了他的部署……
暗一重複道:「還請姑娘收下令牌。」
他道:「主子如今能信任之人不多,還望宋姑娘答應助他。」
「可……」
「姑娘無須擔心,主子隻是希望姑娘代為保管此令牌,以備不時之需。」
聽著暗一循循善誘的話,宋言汐點了點頭。
在他鬆了一口氣時,她話鋒一轉問:「邊境究竟發了何事?」
暗一眼神閃爍道:「還望姑娘莫要為難我。」
宋言汐蹙眉,問:「你家主子是不是吩咐,無論如何不讓我離開邊城半步?」
暗一猶豫了一瞬,重重點頭。
他道:「如今外頭情況不明,主子將姑娘留在城中也是為了姑娘著想。
姑娘是聰明人,應當明白我家主子一片苦心。」
「他便是不說,我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拋下邊城的百姓離開。」
聞言,暗一小聲咕噥道:「不愧是主子,猜得真準。」
若是宋姑娘不提,下一句話就該他提了。
宋言汐目光沉沉地看著暗一,沉聲問:「所以王爺並未叮囑,不能告訴我邊境近況,是嗎?」
暗一低著頭,不肯接話。
宋言汐站起身,自他手中接過金牌,冷冷道:「你若不說實話,我現在便將金牌送到林庭風的手中。」
暗一驀地擡頭,滿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宋姑娘,你……」
「你猜,主帥之位花落別家,一心想著搶立頭功證明給陛下看的人,會如何做?」
宋言汐說著,起身便要往外走。
暗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忙道:「姑娘且慢,我說!
主子從此處回去後,便讓我火速傳信給邱將軍,令他親自跑一趟兩地交匯之地的關卡。
可信才剛送出去,主子便改了主意要親自去一趟。」
宋言汐聽得眉頭緊蹙,「突然改了主意?」
墨錦川行事穩重,若非得了確切消息,又怎麼可能在傷情還未痊癒的情況下冒險出城?
定然有什麼,是他們所遺漏的。
暗一皺眉想了想,「主子離開之前,一直在看附近的地形圖。」
「你身上可帶著?」
「不曾,但我跟隨王爺在此多年,早已對此地的地形了如指掌,還請姑娘借紙筆一用。」
宋言汐趕緊找了紙筆出來,趁著暗一畫地形圖時,細細回想著這兩日的不尋常之處。
直到,她看到紙上出現李家村三個字。
她趕緊指著那處問暗一:「此處距離梁國,可有小路能通行?」
「絕對沒有。」
暗一解釋道:「李家村與梁國邊境隔著一道天險,在兩座相鄰的山最東邊的位置是一座懸崖,數百年間有十多個獵戶不慎跌落懸崖沒了性命,被周圍的百姓稱之為閻王關。
先前主子帶我去山上為姑娘獵白狐時,便去過此處,親眼看過那深不可測的閻王關,絕不可能有人能走的過來。」
話說完,他猛然意識到什麼,趕忙道:「方才我都是胡說的,姑娘別放在心上。」
錦王殿下回京兩年有餘。
他竟是從那麼早開始……
宋言汐壓下心中震驚,不死心的追問:「若是輕功了得的人呢?同你和王爺這般的身手,藉助鷹爪之類的東西,也無法在此處通行嗎?」
暗一滿臉慚愧,「不行,此地深不見底,主子曾和姑娘有相同的顧慮,擔心有梁國人會借著此天險從此潛入我大安邊境。
主子帶著我和軍中好手分別嘗試過,無人能過,甚至連具體深淺都未曾探出。」
怕宋言汐誤會什麼,他強調道:「主子的輕功在咱們大安無人能及,那些梁國人就更不可能了。」
梁國人擅馬背上作戰,並不精於武功,這一點宋言汐來的路上就從墨錦川的口中得知。
可若不是梁國人在其中搗鬼,在周邊城鎮皆沒有出現時疫癥狀時,位於山腳幾乎沒有外人造訪的李家村,又是如何憑空染上的?
宋言汐正出神,忽聽外頭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直衝雲霄。
「這是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