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難為王爺費心
墨錦川並未理他,隻看向宋言汐問:「宋姑娘可吃好了?」
沒等她回答,兄妹二人異口同聲道:「沒有!」
墨錦川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道:「無妨,那便等吃完再去。」
宋言汐放下筷子,徑直站起身:「走吧,路上說。」
能讓錦王殿下一大早前來,必然是要緊之事。
不過是一頓早飯,吃與不吃,並無甚差別。
兩小隻見狀還想跟著,被墨錦川一個眼神制止。
「二哥哥……」嬌嬌委屈。
子恆慢條斯理地喝著粥,嚴肅的小臉上彷彿寫著「食不言寢不語」幾個大字。
擺明沒得商量。
子旭不甘地捏了捏拳頭,還是乖乖坐下了。
二哥雖然不打人,可是他會告狀啊!
他甚至都不用說什麼,隻用往爹爹或者大哥面前一站,他的屁股就要遭殃了。
子旭越想越生氣,化悲憤為食慾,一手包子一手餅吃的那叫一個香。
見喊哥哥沒用,嬌嬌也乾脆放棄了反抗,捧著小碗乖乖吃飯。
兩根竹在一旁看的嘖嘖稱奇。
她們原本還以為,姑娘同王爺這麼一走,年紀小的這兩位公子小姐肯定鬧著要跟隨。
說不定還要又哭又鬧,向昨晚那般讓大家好一陣折騰。
結果這……
這也太讓人省心了。
嬌嬌從碗裡擡起小臉,奶聲奶氣道:「姐姐,嬌嬌還要。」
竹枝忙上前,盛了小半碗粥,卻因拿捏不住小傢夥的食量不敢貿然遞給她。
見子恆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
嬌嬌捧著碗甜甜道:「謝謝姐姐!」
竹枝一臉惶恐道:「嬌嬌小姐折煞奴婢了。」
不等她再開口,隻聽子旭一臉小大人模樣,糾正道:「不是姐姐,是姑姑。」
竹枝:「公子小姐喚奴婢的名字即可,奴名竹枝。」
竹雨順著她的話道:「奴婢名竹雨,另有兩個妹妹名竹果竹露。」
子旭故作深沉地點點頭,「好名字。」
那副認真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肚子裡有多少墨水。
子恆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吃飯。」
「哦。」
*
馬車上,宋言汐小口吃著剛出爐的糕點,聽著墨錦川的解釋表情不免複雜。
「王爺是說,詩涵郡主的乾兒子突發腸疾,陛下欽點我全權負責醫治?」
墨錦川下頜微點,「父皇已派了太醫院的太醫前去,尚不知情況如何。」
太醫院內高手如雲,治個腸疾,還用得著她去?
宋言汐隻覺得嘴裡的糕點甜到發膩,乾脆把剩下一半放了回去。
墨錦川倒了杯茶遞給她,「不合胃口。」
宋言汐坦言,「有點太甜了。」
她看了眼食盒,隻覺得顏色和樣式格外熟悉。
這不是阿柏平日常吃的那家鋪子?
不等宋言汐深想,就聽外頭響起暗一恭敬的聲音,「主子,姑娘,驛館到了。」
「不急。」
墨錦川不知從哪兒又摸出個食盒,蓋子打開來,頓時一股子紅棗的甜香撲面而來。
竟是一盒熱氣騰騰的棗糕。
一分為八,每一塊上頭點綴著一朵不知名的野花。
不知是熱氣熏到了眼睛,還是在禾木村那段歲月靜好的時光太過難忘,宋言汐隻覺得鼻尖酸澀,輕笑道:「這麼冷的天,難為王爺費心。」
「說來也是巧了,這個時節本不該有花開,這一株野花正好生在廚房外的牆根下。」
「所以王爺便將它狠心拔了?」
墨錦川被問的一怔,黑眸間閃過一絲懊惱,「你若不喜,便……」
話說一半,便見宋言汐拿起一塊棗糕,另一手提起藥箱,沖著外頭道:「有勞。」
暗一掀起簾子,壓低聲音道:「姑娘當心。」
宋言汐擡眸看去,就見莊詩涵臉色鐵青地站在驛站門口,正與林庭風說著什麼。
似有所感,她擡頭看過來,那雙本就盛著怒意的眼眸看到她的瞬間,險些燃起火來。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她估計早已被她千刀萬剮。
宋言汐隻覺無語。
陛下的旨意,關她什麼事?
她若真有膽量,大可以進宮找陛下理論,而不是在這裡企圖用眼神讓她覺得羞愧。
下馬車前,宋言汐回頭看了眼端坐在裡頭的墨錦川,唇角微掀,輕聲道:「勞煩王爺費心,將這棗糕上的小花收集起來。」
在對方隱含期待的目光下,她一本正經道:「此物可入葯。」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暗一鑽進了馬車裡,小聲咕噥道:「這種野草不是到處都是,也不見人拿來入葯。」
他說著,便要捏起一朵細細查看。
手剛伸出去,就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的頭頂上。
暗一果斷收回手,眼神篤定道:「姑娘說能入葯,必定能。」
*
宋言汐到時,屋內的太醫正急得原地踱步。
時不時有人問一句:「詩涵郡主何在?」
她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頭有人怒氣沖沖道:「也不知道詩涵郡主到底什麼意思,明明說了能治,卻又不肯出手。
這孩子眼下進氣沒有出氣多,難道我等真的要眼睜睜看著他活活疼死?」
在場的都是大夫,哪怕在宮中任職初心遠不如當年,卻也不至於狠心到見死不救。
隻是這孩子傷的太重,牙關又緊咬著,連一口葯都灌不下去,他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
「不是說這孩子是詩涵郡主新認的義子,便是看在這一層的情分上,她也不該袖手旁觀啊!」
「話別說的太早,誰知道是郡主不願意出手,還是不能出手。」
「齊太醫這話何意?」
眾人的視線齊齊看向說話之人。
齊太醫捋了把鬍鬚,正要同他們好好說道說道,餘光瞥見提著藥箱站在門口的宋言汐,立即止住了話頭。
眾人循著視線看去,有人認出宋言汐,忙道:「是永安郡主。」
一位年過花甲的老者緩緩轉身,目光與宋言汐對上,輕點了點下頜。
隨即道:「郡主既到了,便快些為這孩子施針吧。」
齊太醫聞言,不由地輕哼一聲,「奚老倒是會難為人,郡主誰不知永安郡主不過是略通醫術,又沒正經拜師學過醫,哪裡會什麼針灸之法。」
老者頓時黑了一張臉,冷冷問:「怎麼,你齊老二親眼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