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請宋氏來為大哥診脈
黃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意識到什麼,林庭風沉著臉問:「黃豐,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黃豐趕忙一掀袍跪了下來,恭敬道:「將軍,您眼下養傷要緊,莫要為別的事情費心。」
聞言,林庭風已然有了答案。
哪怕他早已猜到,宋言汐如今對他避如蛇蠍,決計不會來看他,可真當聽到這一事實,他又有些接受不了。
他笑了笑,諷刺道:「好歹夫妻一場,她倒是真狠得下心。」
黃豐眉頭緊皺,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將軍與永安郡主之間並無情分,兩載夫妻亦是虛名。
如今你們二人和離,橋歸橋路歸路,永安郡主避嫌也在情理之中。」
林庭風眼神驟然變冷,沉聲問:「你這是在怪本將薄待了宋氏?」
黃豐道了聲「不敢」,卻還是提醒道:「永安郡主如今是自由身,將軍不該一口一個宋氏,該稱她一聲郡主。」
「混賬東西!」林庭風勃然大怒。
他反手給了黃豐一巴掌,冷聲提醒道:「黃豐,你別忘了,你這條命是誰給你的。」
黃豐恭敬道:「將軍對屬下有救命之恩,屬下沒齒難忘。」
不等林庭風開口,他又道:「可永安郡主對屬下,亦有救命之恩。
若非她前往策應,將軍和兄弟們都會折損在鳴翠山的山洞裡。
這份情,黃豐亦不敢忘。」
「是啊。」林庭風垂眸,眼神愈發落寞。
如果不是宋言汐救了他們,如今,他已然化成了一堆白骨,連屍骨都無人收斂。
他不甘問:「她可以救我一命,為何不肯愛我?」
黃豐低著頭,不知如何作答。
他心知,自己即便說了,將軍也不會樂意聽。
林庭風輕嘆一聲,「罷了,你先起來,同本將說說這兩日京中發生的事。
有關朝堂和幾位王爺的,大事小情務必事無巨細。」
「這……」黃豐再次遲疑了。
林庭風擰眉,「本將如今是用不動你了?」
黃豐忙道:「屬下對將軍的忠心,天地可鑒。」
「既是忠心,又為何吞吞吐吐?」林庭風沉聲問。
他說著話便要坐直身體,不慎扯到胸口的傷口,疼得他霎時間白了臉。
黃豐趕忙上去扶住他,遲疑道:「將軍,這兩日京中並未發生什麼大事,您安心養傷。」
話音剛落,就聽門外響起一道柔弱的聲音,「黃校尉,二弟可醒了?」
黃豐脫口道:「大夫人稍安,將軍還未醒來。」
周氏嘆了一聲,同旁邊的春杏道:「婆母至今昏睡在床未醒,二叔也重傷在身,家裡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
春杏勸道:「夫人且放寬心,將軍身體一向都好,想必睡個兩三日便醒了。」
周氏道:「我哪裡是擔心二叔,我是擔心婆母。
她近來身子本就不好,全靠進補的葯吊著,如今又在大理寺摔了那一跤,聽大夫說日後能不能站起來都兩說。」
林庭風臉色驟然一沉,冷喝道:「滾進來說話!」
外頭安靜了一瞬,房門被推開。
周氏被春杏攙扶著進了裡間,臉色蒼白,瘦弱的身形彷彿風一吹便能將人颳倒。
瞧見她這個樣子,再想到她如今腹中還懷著他大哥此生唯一的骨血,林庭風隻得強行將怒火壓了下去。
他沉聲問:「大嫂,你方才所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周氏弱弱看了眼黃豐,擰眉問:「黃校尉,你竟什麼都不曾告訴二叔?」
黃豐臉色變了變,跪在那兒一眼步伐。
挑撥完二人的關係,周氏這才看向林庭風,眼眶紅紅擠出兩滴淚來。
她一邊哭,一邊簡單贅述在大理寺發生的那樁荒唐事。
不等林庭風發難,她捂著胸口懊悔道:「都都是我身體不好,那夜動了胎氣隻得靜養。
若我當時沒有在房中安胎,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婆母做出這種糊塗事來。」
春杏忙順著她的話道:「此事如何能怪得了夫人,老夫人離開時還特意派了幾個人將院門把守了起來。
奴婢想去廚房為您燉碗燕窩,才發現登雲院的大門讓人落了鎖。」
聽著主僕二人的話,林庭風臉色愈發難看。
他如何會聽不出,她們在極力撇清身上的幹係。
可若不是母親這般行徑,將話柄送到了人家的手上,周氏這個做長媳的,又何至於撇得如此乾淨?
林庭風如今無心追究此事究竟是誰的責任,隻關心林老夫人的身體。
他看向黃豐道:「讓人準備椅子,擡我去福壽堂。」
「二叔不可!」周氏趕製止。
對上他盛怒的眸子,她道:「二叔如今有傷在身,大夫說了要靜養,不可隨意走動。」
似是想到什麼,周氏傷感道:「你大哥如今的身體垮了,大夫說他已經沒了幾年好活。
往後我與婆母還有將軍府,可就全指望著二叔了。」
聞言,林庭風臉色愈發難看。
他呵斥道:「哭什麼哭,不過是醫書不精的庸醫下的定論。
大哥還不滿三十歲,正是身強體健的時候。」
想到林庭業那張灰白的臉,林庭風忽然又不太自信。
他想了想,道:「大嫂晚些去一趟郡主府,請宋氏來為大哥診脈。
她醫術精湛,又一向救死扶傷,斷不會拒絕。」
周氏聞言,面上多了為難。
她看了眼黃豐,問:「那件事,黃校尉可曾告知二叔?」
林庭風擰眉,「何事?」
見黃豐沖著自己搖搖頭,周氏恍然道:「沒什麼,是靖國公近來身體不好,外頭有人傳些不太好聽的。
二叔既不知道,就別費心了。」
周氏說著,便要春杏扶著她回去。
「站住!」
林庭風盯著她的背影,冷聲道:「大嫂最好想清楚了,再說話。」
聽出他話裡暗含的威脅,周氏下意識撫上尚且平坦的小腹,生氣道:「二叔當真是好大的官威。」
她轉過身,不顧黃豐的制止道:「二叔若真有如此魄力,便自己前去郡主府請人來為你大哥醫治,沒道理為難我一個婦道人家。」
黃豐呵斥道:「大夫人慎言!」
周氏卻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自顧自道:「左右我是沒有那麼厚的臉皮,能讓一個正在待嫁的前妯娌看在我的面子上,來給夫君診治。」
林庭風怔了怔,問:「正在待嫁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