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收了孤的東西,就是孤的人了
聽完墨錦川言簡意賅的表述,宋言汐才明白,不是暗一不能聽,而是怕竹枝髒了耳朵。
一個小姑娘家,見識過最惡毒的人性也不過是為了兒子將她賣掉的生父。
這些話,怕是會嚇到她。
想到此前中毒而亡的嬌嬌,宋言汐強壓著憤怒問:「當日在兩軍陣前被俘的姬妾,是不是也是遭此折磨?」
墨錦川點頭,面色凝重道:「當日為其治傷的人,正是莊詩涵。」
至於是什麼傷,不用他細說宋言汐也能想得到。
她低罵道:「這個畜生!」
但凡是個人,都做不出這種禽獸不如之事來。
倘若青柏酒樓的蒙面女子當真是莊詩涵,她這般害怕聞祁,便能說得通了。
那分明是地獄裡爬出來討命的惡鬼,誰能不怕?
換做是她,恨不得聞祁立時便消失在這個世上,再也不要出現才好。
宋言汐如此想著,不由開口道:「這些說到底不過是咱們二人私下的猜測,事關他人清譽,還是要查證一番。」
墨錦川點點頭,道:「快則半月,便會有消息傳回。」
此事查起來不難,隻需確定莊詩涵在聞祁出現那幾日的行蹤,一切便會真相大白。
說起來,倒還有另一個更為便捷的方式。
甚至不用讓人大老遠跑一趟邊城,隻需連夜去一趟將軍府即可。
旁人不清楚,可林庭風總該是知道的。
注意到他的眼神,宋言汐幽幽問:「這種事情,換做是王爺,可能對外人實話實說嗎?」
更別提,他對林庭風而言已然算是仇敵。
墨錦川:「……」
他並不想感同身受。
但凡是個男人,都不可能接受得了心愛的女人,背著自己在外做出這種事情來。
可林庭風當時是有夫人的人,連名分都不曾給莊詩涵,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為他守身如玉?
如此一想,墨錦川卻隻覺得林庭風純屬活該。
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幸災樂禍,宋言汐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估摸著天色不早,她趕忙下了逐客令。
墨錦川唇角的弧度瞬間落下。
他還未開口,宋言汐便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毫不留情道:「嬌嬌還在等王爺,王爺該回了。」
*
靖國公府。
莊詩涵獃獃地坐在鏡前,看著桌面上擺放的金簪,一張臉上毫無血色。
低喃道:「不,這不可能。」
指甲狠狠嵌進掌心,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並非做夢。
莊詩涵立即轉身看向門口,尖聲問:「誰進了我的屋子?」
丫鬟怯生生道:「回郡主,奴婢一整日都在院子裡,沒見誰來過。」
「不可能!」莊詩涵篤定。
若是沒有人進出,這金簪怎麼可能憑空出現在她的桌上?
定然是這個死丫頭撒謊!
莊詩涵霍然起身,快步出門,抓著手中的金簪質問那個丫鬟,「這東西是不是你放進去的?」
丫鬟忙搖頭,仔細盯著金簪的造型,疑惑道:「郡主,這不像是咱們大安的樣式。」
大安的女子多以嬌柔為美,平常最習慣在金簪之上雕刻蓮花桃花之類,再不然便是葫蘆如意等象徵著美好意願的東西。
這金簪頭部的形狀,越看越奇怪,怎麼好像是一條蛇。
對,就是一條蛇。
仔細看,那舌頭還在吐著信子呢!
丫鬟迫不及待道:「郡主,這肯定不是咱們大安的物件,誰家姑娘家頭上戴蛇啊!」
聽到蛇這個字,莊詩涵擡手就是狠狠一巴掌,聲音顫抖道:「賤人,給我閉嘴!」
丫鬟捂著臉,滿臉難以置信。
她是半個多月前才被撥來莊詩涵身邊伺候的。
侯爺讓她過來時,隻吩咐了一句話。
說莊詩涵若是客客氣氣的,她便留下照顧她的衣食住行,直到她嫁入將軍府之日。
可她要是動輒辱罵毆打,她可不用請示管事,自行回到原本的地方幹活。
這半月以來,早就聽聞過莊詩涵兇名的她,伺候起來一直是小心翼翼,沒有傳喚就連房門都不敢靠近半步。
本以為郡主最近是改了脾氣,不再打罵下人,沒想到……
「看什麼看,再看當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對上丫鬟暗含恨意的雙眼,恍惚間,莊詩涵好似看到了聞祁的身影。
兩年前,他將這枚蛇簪送給他時,一雙眼睛冰冷的好似正在吐信子的蛇一般。
他靠在她的耳邊,聲音陰惻惻道:「收了孤的東西,就是孤的人了。
好好待在孤的身邊,否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孤也會將你親手抓回來。」
她隻當他是說笑,還順著他的話往下問:「把我抓回來做什麼,難道是要造一座金屋將我鎖起來?」
鏡子裡,莊詩涵看到聞祁搖了搖頭,笑得殘忍道:「孤會打斷你的雙腿,折斷你的雙臂,讓你往後隻能躺在床上,哪兒也去不了。」
見她笑不出來,他關切問:「可是不喜歡?」
莊詩涵當即點了點頭,開始同他講男女平等那一套道理,告訴他她是自由的。
不隻是身體,靈魂更是。
她可以想同誰在一起便同誰在一起。
若是不想了,兩人便和平分手。
往後即便有緣分再見到,也還是可以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談生意。
這種關係,對於他們而言是最合適的。
聞祁一直是耐心的聽著,從頭到尾沒有反駁半句。
直到聽到她說:「我要說的都說完了,該你說了。」
聞祁隻說了兩個字。
「休想。」
然後,便讓莊詩涵親眼目睹,她所謂那套公平的規則,在他這裡行不通。
堂堂一國儲君,想要什麼不過是動動嘴皮的事情。
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還要什麼公平?
親眼見他面不改色的接連要了幾人的性命,連眼都不眨後,莊詩涵怕了。
哪怕是露水情緣,她也絕不能同這樣的人在一起。
更別提,他還有那些不能為人道的惡趣味。
終於,莊詩涵趁著他不備,在他的酒裡下了葯,逃了出去。
明白聞祁絕不會善罷甘休,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人揭發了他是梁國太子的身份。
她知道,那些人不可能抓得住他,那麼做也不過是逼著他離開邊城。
有這麼一遭,聞祁至少幾年之內不敢再踏進那座城池半步。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聞祁是沒再到過邊城一步,卻也從未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