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瞧著實在是倒胃口
宋言汐輕輕搖頭,道:「我隻是突然有點想師父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近來身體如何。」
聽她提到皇甫懷,竹枝也不免覺得奇怪,嘀咕道:「皇甫神醫已經一年沒給姑娘寫信了,估摸著是出山到處行醫去了。」
畢竟,她家姑娘可是神醫最疼愛的關門弟子,也是最讓他得意的徒弟。
從前不說三月一封信,卻也沒間隔過半年之久,時不時還會讓人捎帶一些小玩意給姑娘。
真就是,將她們姑娘當成親閨女疼。
便是親爹,也不過做到如此地步。
宋言汐低喃道:「應該不是,師父他老人家腿腳不好,已經決定了不再出山。」
他老人家上次下山,還是兩年多前,她與林庭風成婚那日。
她原本想留他多住些時日,可小老頭實在是住不慣京中的宅院,隻呆了一晚便匆忙走了。
回想起皇甫懷離開那日傷感的眼神,宋言汐就恨不得擡手給自己一耳光。
師父好不容易將她培養出師,還未將他的衣缽發揚光大,便自甘墮落嫁人生子將所學束之高閣。
若她不慎收了這麼個不孝徒弟,非得被活活氣死不可。
小老頭生她的氣,也是情有可原。
隻是這氣性,未免太大了些。
上次收到他的來信,還是去年年初之際,說是谷中一切都好,讓她不必記掛他這個老頭子。
宋言汐看著晃動的火苗,吩咐道:「讓人去城外接應暗三姑娘,一有消息,立即回來稟告。」
再等兩日,若是兩日後暗三再沒有消息,她便親自走一趟神醫谷。
竹枝忙點頭答應,剛想安慰,就聽外頭響起竹雨的聲音,「姑娘,王爺來了。」
竹枝一臉唏噓,「這個時辰,王爺總不至於是來吃宵夜的吧?」
宋言汐:「說不好,先備些糕點。」
*
宋言汐不過那麼隨口一說,哪能知道,墨錦川當真是餓著肚子來的。
不過片刻功夫,一盤糕點便見了底。
她忙添了杯水遞給他,好笑問:「王爺這是打哪個難民營裡逃出來的?」
墨錦川喝了口水,方才慢悠悠開口:「聞祁那張臉,瞧著實在是倒胃口。」
同他面對面,別說是吃飯了,沒當場吐出來都是他教養好。
宋言汐並未見過聞祁,卻聽竹枝幾人說起百姓皆傳他男生女相,像是妖孽成精一般。
她想,能得到這般讚譽,皮相應該稱得上是不錯。
隻是皮相再好,那心肝也是黑的。
墨錦川放下茶盞,問:「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
宋言汐道:「想說的王爺自然會說,不想說的,我又何必問了讓王爺為難。」
墨錦川失笑,揶揄道:「你問都不問,又怎麼知道我不會實話實說?」
不等宋言汐開口問,他主動解釋道:「那女子名叫依蘭,是聞祁派人在民間擄來的婢女,同她一樣的女子約莫有二三十人。」
他頓了頓,沉聲繼續道:「聞祁動身之時,與她同住一起的隻剩下三人。」
宋言汐低罵道:「這個畜生。」
想想也知道,那些個姑娘定是遭受不住聞祁的折磨,丟了命。
大安貪戀美色的權貴也不在少數,偶爾也有會對妻妾動手的混賬,上不得檯面。
可像聞祁這般,隻一味的以折磨虐待為樂的,她還從未聽聞過。
難不成……
宋言汐擰眉問:「王爺,聞祁膝下可有子嗣?」
「不曾聽聞。」
聞祁身為梁國儲君,這麼多年身邊女人不斷,卻連一個孩子都不曾有?
宋言汐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墨錦川猜測道:「會不會是他性情怪癖,不肯讓妾室懷上孩子?」
「不太可能。」
想到皇甫懷說過的話,宋言汐道:「師父曾說過,有些身有殘疾缺陷之人,心性會異於常人。
或性情暴戾,或喜殺戮,也有可能會有折磨他人,以他人的痛苦取樂之行徑。」
墨錦川眸色微冷,沉聲道:「明日,我讓人將那個梁國女子帶來,一問便知。」
「不必了。」宋言汐道:「聞祁既然敢將人送給你,必然是做好了萬全準備。
從她的嘴裡,定然問不出什麼。」
墨錦川擰眉糾正道:「他不過是想借那女子羞辱大安皇室,你莫要誤會。」
宋言汐:「我沒誤會。」
她從一旁書中取出信封,遞給他道:「這是徐伯父留下的絕筆,或許對王爺有用。」
墨錦川神情複雜道:「抱歉,我並非有意瞞你。」
宋言汐點點頭,瞭然道:「徐伯父生性驕傲,定然不願意我們看見他狼狽的模樣,此事怨不得王爺。」
話雖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問:「王爺是何時猜到的?」
墨錦川:「同徐將軍告辭的前一日。」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一切都隻是他的猜測。
因為無論是誰,也絕不可能猜到,當時遠在南疆駐守的徐嘯,會萬裡奔襲穿過整個大安的國土前往邊城。
如此大費周章,隻為了滅口一個殺手。
閃電,便是那時候被田鼠重傷,往後再不能跟隨他在戰場之上拼殺。
而他身為一個將軍的責任,也葬送在了那個雨夜。
宋言汐問:「那日王爺與徐伯父見面,是不是就是談論此事?」
墨錦川點點頭,嗓音發澀,「徐將軍不想你知曉此事,但我不願瞞你。」
意識到什麼,宋言汐艱難問:「王爺是不是早已猜到,徐伯父給自己選的結局?」
四目相對,墨錦川一時答不上來。
他不知該怎麼告訴宋言汐。
這不單單是徐嘯給自己選的路,更是他給徐嘯唯一的選擇。
通敵叛國之罪,不可原諒。
徐嘯他,必須死。
他的那些行徑,足夠名字載入史冊,遺臭萬年。
唯有這種辦法,能讓他體體面面的走。
宋言汐從他的表情已經得到答案,沉聲問:「青瓦鎮白家滿門被滅,可是徐伯父所為?」
「不是。」
聽到墨錦川的話,宋言汐猛然鬆了一口氣。
幸好,此事並非徐伯父所為。
她無法想象,一個以守護百姓為己任的人,將手中的屠刀面向百姓,會是怎樣的情形。
可此事若不是他所為,又會是誰?
放眼大安,又有幾人,能驅使堂堂將軍為其善後?
宋言汐斟酌再三,開口問道:「那日,徐伯父可有告訴王爺,他究竟為何人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