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莊詩涵,你發什麼瘋?
墨錦川自袖間拿出一封書信,遞給宋言汐道:「她沒得選。」
莊詩涵身為國公之女,又有郡主的封號,田產鋪子更是數不勝數。
她若不願,這世間鮮少有人能強迫她。
除非……
宋言汐眸光微閃,忙拆開信封。
信上所寫,她越看越覺得心驚。
看到最後一行字,她不由冷了臉,低罵道:「這個瘋子!」
墨錦川取出火摺子吹燃,自宋言汐手中抽出信紙置於其上。
火舌很快席捲而上,襯得有意和親四個字格外顯眼。
宋言汐越想越氣,伸手重重拍在桌上,「一個戰敗方,竟還妄想著借議和提聯姻之事,年前王爺就該叫邱小將軍帶著邊軍一路北上,奪他兩座城池看他還敢不敢張這個口!」
被她義憤填膺的模樣逗笑,墨錦川唇角微彎,有些意外道:「本王還以為你討厭詩涵郡主。」
宋言汐坦言:「是討厭。」
對上墨錦川詫異的雙眸,她擰眉道:「一碼歸一碼,我雖討厭她,卻也並不願見同為女子的她落入聞祁之手。」
想到一路上聽到聞祁鍾情於莊詩涵的傳聞,她眼底滿是嫌惡道:「像他這種以折磨女子為樂的畜生,活該下十八層地獄,千刀萬剮。
梁國的皇子是死絕了不成,竟然輪到這種東西入主東宮,成為一國太子。」
宋言汐光是想想,就覺得渾身汗毛都矗立了起來。
對上墨錦川晦暗不明的雙眸,她心下一沉,試探問:「梁國的那些皇子?」
「死的死,殘的殘,若是本王沒記錯,還有一個失了智的被關在地牢中。」
皇位爭奪少不得手足相殘,可如此心狠手辣的,卻是前所未有。
聞祁此人,簡直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莊詩涵是該遭報應,卻不該落入聞祁之手,被如同牲畜一般對待。
甚至於,還不如牲畜。
見她嚇得白了臉,墨錦川道:「放心,父皇不會遂了聞祁的心意。」
他眸色漸冷,「戰敗方,沒資格提條件。」
話雖如此,宋言汐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此事絕沒有那麼簡單。
因為單靠著心狠手辣,是坐不穩太子之位的。
一個人既瘋又聰明,才是最讓人害怕的。
*
福壽堂。
林庭風守了林老夫人半日,一直等到太陽西沉,夜幕漸漸拉下仍未見到莊詩涵的身影。
他放心不下,讓人去喊張嬤嬤來跟前伺候,打算親自入宮一趟。
伺候的下人站著沒動,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林庭風頓時冷了臉,「聾了不成?耳朵若是無用,不如割下來喂狗。」
下人白了臉,撲通一下跪地,道:「將軍息怒,不是小的不肯去請,是請不來啊!」
「請不來?」林庭風臉色更冷,眼底多了戾色,「好個的**奴,仗著在母親身邊伺候多年,平日裡偷奸耍滑也就算了,如今竟連本將都不放在眼裡。
將人拖過來,放在母親院子裡狠狠的打!」
此番行徑,分明是要殺雞儆猴。
下人哆嗦著道:「回將軍,張嬤嬤年前就走了。」
林庭風橫眉,「走?走哪兒去了?」
他若是沒記錯,張嬤嬤與其亡故的丈夫,皆是將軍府裡簽了死契的奴才。
別說是他們夫妻二人,就連他們所生的孩子,都是隸屬於將軍府的財物。
沒有主人的允許,哪怕是邁出將軍府大門一步,都是叛主,便是被活活打死亦不受大安律法管束。
她能去哪兒?
下人磕磕巴巴道:「死……死了。」
聞言,林庭風愣了好一會兒,才從腦海中搜索到這段令人不愉快的記憶。
他陰沉著臉,吩咐道:「你從賬上支二兩銀子給她兒子,讓他清明時多買些紙錢燒給她。」
話音剛落,門口響起一道嘲諷至極的女聲。
「林將軍還真是心善,待府中老奴都如此體恤,她泉下有知肯定不會忘了你這個好主子。」
聽出莊詩涵的聲音,林庭風面色一喜,卻又在聽清她所言後冷了臉。
這話分明是在提醒他,張嬤嬤即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林庭風冷冷道:「那老奴辦事不力,打碎了宋氏陪嫁裡禦賜的瓷碗,母親若是不罰,陛下追責起來,受罰的便是將軍府上下。」
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聽著他理直氣壯,一副全然為了大局著想的模樣,莊詩涵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好笑問:「你該不會真以為,一個老奴敢膽大包天到,當眾打翻將軍夫人特意為婆母準備的熱粥吧?」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林庭風,幽幽道:「要真是這樣,她不該病死,該蠢死。」
聞言,林庭風本就難看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就是再遲鈍,也不至於聽不出莊詩涵的意思。
那老奴,怕是被母親推出來頂了禍。
而真正打碎禦賜之物的,另有其人。
林庭風僵硬地轉過身,看向躺在床上尚且在昏睡中的林老夫人,情緒格外複雜。
他想到了他爹離家後的幾年,母親既要照顧他們兄妹三人,又要看顧年邁的祖父祖母。
日子不可謂不難過。
旁系的那些叔伯,見他爹一臉幾年未曾回過京,明裡暗裡想要搜刮府中為數不多的財物。
一個堂叔更是借著照顧他們母子的名義,登堂入室,企圖賴在將軍府裡不走。
他甚至在醉酒後,大言不慚的同人說,以後將軍府的宅子就是他的,將來要用作給他兒子娶妻生子。
那天半夜,他娘便帶著她在那個堂叔借住的門外磨刀。
一磨便是一整晚。
三日後,那個堂叔一臉驚恐的搬走了。
之後,京中便流傳林忠全林將軍之妻,性子彪悍且善妒,逼走了丈夫隻能守活寡。
換做其他女人,可能早就被這流言蜚語給逼死了。
可他娘沒有,不僅沒有,還靠著府中盈利不多的鋪子和田產,頂著他人異樣的目光將他們兄妹三人養大成人。
即便她足夠強勢,卻也總有看管不到之時。
從小到大,林庭風不治看過多少人的冷眼,聽過多少類似於「你爹不要你們」這種閑話。
所以他自小就明白,在這個世上想要活得好,想要無人敢欺,就要咬著牙死命往上爬。
待他站至最高處,俯瞰之處皆是臣服之人。
林庭風嘆了一聲,轉過身想要為林老夫人說話,餘光卻瞥見一卷明黃的東西朝著自己狠狠砸來。
他忙伸手接過,陡然變了臉色,「莊詩涵,你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