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素蘭這一次是衣錦還鄉。

　　宋時錦給她化了個淡妝，頭上戴著假髮，穿著呢大衣，跟以前那個農村婦人判若兩人。

　　趙清嵐比他們提前一天回到家，知道宋時錦他們今天回來，拜託商磊去火車站接他們。

　　商磊接到人，先是送到向陽村，把行李先放下。

　　向陽村的村民一看到汽車，就猜到是宋時錦和趙素蘭回來了。

　　小孩子們跟著汽車後面跑，一直跟著車子到了裴家門口。

　　宋時錦下車給孩子們分糖果。

　　裴老太太聽到動靜，立刻抱著曾孫過來。

　　年前宋時錦和趙素蘭沒回來，自然也沒有人給她送年禮。

　　看到裴淮川和宋時錦，裴老太臉上揚起笑容：「淮川，淮川媳婦，你們回來了，奶奶可想死你們了。」

　　看到站在一旁的趙素蘭，裴老太禮貌地微笑了一下，問裴淮川：「淮川，這是你丈母娘嗎？」

　　裴淮川正開門，聽著這話臉一沉：「奶奶，這是我親娘！」

　　裴老太努力睜開渾濁的眼睛，盯著趙素蘭仔細瞅，還伸手去摸趙素蘭的捲髮。

　　一臉疑惑道：「不對呀，老大媳婦不長這樣，我記得她的頭髮白了，臉上還有很多褶子，這人的頭髮又黑又亮，還是捲毛，皮膚還白，肯定不是老大媳婦，你是不是跟奶奶開玩笑？」

　　趙素蘭聽了這話，心情大好，說道：「老太太，我就是趙素蘭，你的兒媳婦。」

　　裴老太震驚無比：「你真是老大媳婦，你吃了啥仙丹？怎麼變得這麼好看？」

　　趙素蘭哈哈大笑。

　　村裡人紛紛走過來，看到趙素蘭驚人的變化，也都震驚無比。

　　董芳過來，端詳著趙素蘭，羨慕道：「素蘭，你現在真的跟城裡人一樣，要是在路上見到，我肯定不敢認你。」

　　趙素蘭笑著說：「都是時錦這孩子給我搗鼓的，說我穿衣服要符合身份。」

　　董芳問：「難道城裡的婆婆都要這樣穿嗎？」

　　宋時錦過來說：「娘現在是廠長，穿衣打扮自然不能跟以前在鄉下種地時一樣。」

　　周圍響起一片驚呼聲。

　　裴老太太問：「是能給工人發工資的廠長嗎？」

　　宋時錦點頭。

　　裴老太激動道：「老天爺啊，老裴家祖墳冒青煙了，裴家不僅出了一個軍官，還出了一個廠長。」

　　對趙素蘭說：「老大媳婦，你把工廠搬到向陽村，讓老二一家也到廠裡上班。」

　　趙素蘭表情嚴肅：「老太太，你以為辦工廠是過家家嗎？說搬回來就搬回來。」

　　該說不說，當了廠長的趙素蘭，現在說話非常有氣勢。

　　裴老太以前在她手下都討不到好處，現在趙素蘭成了廠長，她更不敢仗著長輩的身份提要求。

　　好在，就算趙素蘭有出息，也是自家人，她隻要擺正好態度，孫子和孫媳婦肯定不會虧待她。

　　這不，以前從不愛搭理她的趙素蘭，親自從車上搬了一個紙箱給她。

　　裴老太把曾孫放下，打開紙箱，看到裡面有臘肉，魚乾，糕點，紅糖，果肉等好東西。

　　得了大兒媳的好處，裴老太心花怒放，叫住人群中的劉翠花：「老二媳婦，還傻站著幹什麼，幫你大嫂把家裡打掃乾淨，再燒點熱水。」

　　劉翠花也看到了紙箱裡的東西，滿臉微笑著應了一聲，趕忙進院子，拿起掃把掃地。

　　……

　　一會兒的工夫，整個向陽村都知道，趙素蘭當上廠長的事。

　　村民們都來看廠長是什麼派頭。

　　趙素蘭回村揚眉吐氣，心裡甭提有多開心，對於來到家裡的村民們都很客氣，拿出瓜子糖果招待大家。

　　可偏偏有掃興的人，吃著瓜子，還要酸言酸語。

　　孫梅看到全村人都誇趙素蘭有本事，哼了一聲，跟身邊的人嘀咕：「肯定是在外面找了個有錢的老頭，要不然就憑她，鄉下婆子，大字不識一個，還能當上廠長。要我說，她最多就是在廠裡面打掃廁所，掃掃地。」

　　村民說：「我見過在工廠裡打掃衛生的老太太，哪有淮川娘這樣的氣勢。」

　　孫梅擡眼看著趙素蘭身上的呢大衣，心中嫉妒得不行：「好衣服給我穿，我也有氣勢。」

　　趙素蘭聽到了，冷眼掃過去，昂首挺胸走到孫梅的跟前，一把拍掉她手中的瓜子。

　　「都說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你吃著我的東西，還在背後叨叨我，有本事你就去找個老頭，讓他給你買漂亮衣服，讓你當廠長。」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孫梅被趙素蘭這樣說，很是沒有面子，故意大聲說：「你們都聽見了吧，趙素蘭親口承認找老頭了。」

　　裴老太正在屋裡擦桌子，聽到這話，連忙出來詢問：「老大媳婦，你真的找老頭了？」

　　趙素蘭真要是改嫁了，就不是裴家的兒媳婦了，她可就沾不到光了。

　　趙素蘭說道：「老太太，你別聽風就是雨，周家不是殺人犯就是投毒犯，她的話你也信，我要是真改嫁了，還能回來嗎？」

　　裴老太連連點頭，操起手中的抹布打在了孫梅的臉上：「你給我滾出去，別把你家的晦氣帶到我孫子家！」

　　……

　　跟村裡人閑聊了一會兒，家裡也收拾好了，趙素蘭等人又坐上汽車，去趙家村。

　　趙小闖在村頭看到汽車，立刻跑回家去通知家人。

　　趙家人全都迎了出來。

　　看著女兒時髦的打扮，嚴鳳英拉著趙素蘭的手問：「清嵐說你當了廠長，是真的嗎？」

　　趙素蘭驕傲道：「娘，是真的。」

　　趙清嵐說：「大姑，我回來跟家裡人說你當了廠長，他們都不相信。」

　　趙素蘭說：「要是擱以前，如果誰來跟我說，我將來能當廠長，我自己都不會相信，但是時錦鼓勵我，說我一定行，我便試著當了。」

　　趙家村的村民們聽了，對趙素蘭佩服不已。

　　人群中一位老婦人走到趙素蘭的跟前，說道：「清歡她大姑，我聽說剛子結婚，清嵐送一塊手錶，清歡結婚，你這個做大姑的給什麼陪嫁？」

　　趙素蘭問：「你是誰？」

　　老婦人笑著說：「我兒子要跟清歡結婚，我先來問問你們趙家，準備什麼嫁妝，免得我們家買重複了，浪費錢。」

　　趙素蘭問楊春花：「大嫂，清歡的親事什麼時候定下來了？」

　　沒等楊春花回答，老婦人搶先開口：「清歡跟我兒子是自由戀愛，婚事是闆上釘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