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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三章 大醫精誠,當懷敬畏

頂級贅婿 夢想旅行家 4498 2025-05-12 13:39

  “或許吧。”

  雷銘突然将額頭抵在車窗上,玻璃被呼出的熱氣蒙成白霧:“如果他們還願意給我時間成長。”

  秦峰剛要追問,車前燈穿透薄暮,照亮了山路盡頭烏壓壓的人群。

  為首的灰西裝男人快步迎來,身後仆從訓練有素地接過行李。

  “爸。”雷銘的聲音悶在口罩裡。

  雷鳴的視線在兩人身上逡巡,忽然握住秦峰的手笑道:“顧老說你會帶這小子回來時,我還以為要見的是哪位隐世名醫。”

  他指尖殘留着艾草香氣,虎口處針灸留下的細密針眼若隐若現。

  “前輩過譽。”秦峰不着痕迹地錯後半步。

  月光掠過雷鳴鬓角銀絲,他才驚覺這位雷家話事人不過四十出頭。

  “叫叔就行。”

  雷鳴突然壓低聲音:“家族那些老頑固可不信什麼少年神醫,待會面見老爺子……”

  他話鋒一轉,重重拍在秦峰肩頭:“不過能讓我家混世魔王乖乖背醫書,你這老師我認了!”

  穿過雕花月洞門時,雷銘突然拽住秦峰袖口。

  少年掌心潮濕,目光掠過祠堂方向林立的牌位:“從我十歲那年測出十九道氣脈起,族譜首頁就寫上了我的名字。”

  他喉結滾動:“雷家千年傳承有個鐵規——家主必須是同輩醫術第一人。”

  “家族給雷銘物色了三位師父候選,除了您和我家老爺子,第三位應該快到了。”

  雷鳴站在雕花廊檐下,手裡轉着玉扳指:“不過按那孩子的倔脾氣,老爺子那關怕是難。”

  穿過回廊時,秦峰注意到庭院裡的羅漢松都被修剪成螺旋狀,這讓他想起雷銘說過雷家祖訓裡“醫道如旋梯”的說法。

  年輕人正用鞋尖碾着青磚縫裡的雜草,被父親瞪了一眼才不情不願站直:“規矩我懂,但師父就是師父!”

  紅木門推開時帶起細微的檀香。

  屋内八仙桌上擱着套青花瓷茶具,坐在太師椅上的老人銀須垂胸,手裡盤着對玉核桃。

  雷銘跨過門檻瞬間挺直腰闆:“祖父,大伯,我把人請來了。”

  秦峰拱手作禮時注意到家主雷赫英的紫砂壺停在半空。

  這位雷家掌舵人用壺嘴輕點桌面:“二十三?我像你這年紀還在背《雷公炮炙論》。顧老離開百醫門這些年,确實脫離行業太久了。”

  “天赫!”玉核桃叩在桌面的脆響讓茶湯泛起漣漪。

  雷老爺子起身時,腰間十二枚金鈴竟未發出聲響:“秦小友見笑,我這兒子當慣家主,說話總端着秤砣。”

  雷銘脖頸漲得通紅要争辯,被秦峰按住肩膀。

  年輕醫師從錦囊摸出三寸銀針,針尾雕着的雷紋在晨光裡泛着幽藍:“雷家的九轉雷火針,第七轉的‘雲門引雷’可還缺半寸下針?”

  雷赫英将茶盞輕輕放下,目光掃過秦峰時帶着幾分無奈:

  “秦小友所言不虛,縱使我執掌雷家門戶,要成為雷銘的授業恩師,也需經過長老會的三重試煉。”

  他摩挲着紫檀扶手沉吟道:“年輕人,且容老夫說句直白話。你可知将要面對的對手是何等人物?”

  茶湯騰起的熱氣在他眉宇間氤氲,遮住了眼底的考量。

  秦峰屈指叩了叩案幾,青瓷茶盞發出清脆聲響:“願聞其詳。”

  家主擡手虛引身側老者:“原本該由千動長老親自教導,不過……”

  話音未盡便被雷千立渾厚的笑聲截斷:“這小子嫌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

  “千動長老可是雷家現存唯一的醫典三十針傳人。”

  雷赫英指尖在木紋上劃出深淺痕迹,話音裡帶着醫道世家的矜持。

  秦峰聞言正襟危坐,對着鶴發老者鄭重作揖——這是醫者對杏林宿儒應有的禮數。

  角落裡突然響起少年清亮的嗓音:“祖父年逾古稀,每日還要調閱百張藥方……”

  雷銘攥着袖口金線刺繡,青澀的喉結上下滾動:“孫兒實在不忍。”

  雷赫英從袖中抽出鎏金拜帖置于案上:“三日後會有位年富力強的醫道宗師前來,屆時……”

  他頓了頓,目光掠過少年繃緊的脊背:“宗師面前不可失儀。”

  少年攥緊衣角,喉結滾動幾下終究沒有出聲,腳尖無意識地碾着青磚縫隙。

  “若仍不如意……”

  家主突然加重語氣,指節重重敲在拜帖火漆封印處:“千動長老便需拖着病體出山。雷銘,你當知肩上擔着多少族老的期許。”

  秦峰垂眸盯着茶湯漣漪,終于明白雷銘為何總說透不過氣。

  這般年紀的少年郎,本該在春日裡縱馬踏青,此刻卻被“宗族未來”“醫道傳承”的千鈞重擔壓得身形微顫。

  “張口閉口皆是宗師!”

  雷銘突然拍案而起,袖擺帶翻的茶盞在青石地上摔得粉碎:“你們不過是瞧不上……”

  少年漲紅的臉龐在晨光中格外鮮明。

  恰在此時,雕花木門傳來三聲輕扣。

  “禀家主,貴客已至東角門。”

  侍從的通報聲讓雷赫英瞬間舒展眉峰,疾步走向門廊時玄色錦袍帶起勁風,與方才接待秦峰時的疏離判若兩人。

  “即便心中有怨,面對醫道宗師須執弟子禮。”

  雷千立突然按住孫兒顫抖的肩頭,蒼老的聲音裹着百年世家的訓誡:“這是雷家立足杏林的根本。”

  少年抿緊發白的唇線颔首,這個動作讓秦峰想起自己曾教過他:

  大醫精誠,當懷敬畏。晨光透過窗棂在地上投出細密格紋,将祖孫三代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兩位舟車勞頓,快進屋歇歇腳。”雷赫英殷勤地将訪客迎進廳堂。

  來客中那位銀發如雪的老者約莫六十有餘,雖比雷千立年輕幾歲,卻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風範。

  随行的少年男生女相,眉眼精緻得如同工筆畫,面上還薄施脂粉,瞧着與雷銘年歲相仿。

  雷赫英忙不疊引見:“這位便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子雷銘,雖說天資平平,倒也算可造之材。”

  轉頭對垂手而立的少年催促道:“還不快見過郭其塵大師?郭老可是秦北杏林泰鬥,多少人求着拜師都不得其門而入。”

  雷銘垂着眼簾低聲問候:“見過先生。”

  見他避過拜師之禮,雷赫英正要發作,卻被雷千立爽朗的笑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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