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霓虹燈在甯市江面投下碎金般的光影,他盯着手機屏上柳傾衣發來的任務詳情直嘬牙花子。
“兩百積分啊。”
指節叩着檀木桌:“夠換三卷玄品秘術了。柳堂主這餌撒的,明擺着吃定我會上鈎。”
九弦壓低嗓子提醒:“崔固還扣在秦門地窖,海天二老那邊……”
“放話出去。”
秦峰突然直起身:“崔家敢動咱們的人一根汗毛,讓他們家主豎着進棺材鋪。
再放出風去,就說崔固每天喝的水裡都摻了牽機散,他們敢找,我就敢灌。”
角落裡被捆成粽子的崔固突然蛄蛹起來:“秦老闆!三百億!我出三百億買平安!”
秦峰抄起鎮紙“咚”地砸在案頭:“三百億?你當買白菜呢?”
他扯松領帶冷笑:“崔家那點破事早被官方盯死了,真當海天二老能罩你一輩子?”
九弦瞄了眼腕表:“柳堂主的人約了九點在體育場碰頭。”
“催命呢這是。”
秦峰撈起機車鑰匙往外走:“跟那幫崔家馬仔說清楚,他們主子要少根汗毛。”
他忽然回頭,盯得崔固後脊發涼:“我親自給他辦追悼會。”
聽到這番話,秦峰噗嗤笑出聲,擡手搭在崔固肩頭:“三百個億?要我說,之前談妥的一個億還挺公道。”
崔固愣在原地:“這也砍得太狠了。”
“不狠啊。”
秦峰晃了晃手機屏幕:“你們崔家的樓盤連十分之一都沒蓋完,我掏這個數接盤合情合理。”
屏幕亮光映得崔固臉色發青,他這才驚覺對方說的根本不是集團合作項目,而是自家爛尾的工程。
這波操作直接讓他血本無歸,喉嚨裡蹦出半句:“你這是白日做……”
話沒說完,秦峰反手一記手刀劈在他後頸。
壯碩身軀轟然倒地時,在場的人都倒抽涼氣,這可是稱霸西南的崔家家主,此刻卻像沙包似的被随意撂倒。
圍觀衆人交換着眼神,想起這年輕人半小時前單槍匹馬放倒二十多個保镖的身手,突然覺得這場景毫不違和。
畢竟敢在崔家宗師眼皮底下動手的,不是瘋子就是狠人。
……
十五公裡外
甯市中心體育場
鏽迹斑斑的指示牌指向城郊,這座号稱市中心的場館孤零零杵在荒地中央。
慘白射燈下,泛黃的草坪外圍那圈四百米跑道倒是挺有本地特色。
四周階梯式看台層層疊疊,少說也能塞下萬把人,此刻卻空蕩得能聽見回音。
東南角陰影裡晃着三道人影。坐在塑料椅上的巨漢把座椅壓得咯吱響,他渾身筋肉虬結,足足占了兩張半座位。
前方伫立着穿沖鋒衣的男女,夜風掀起女人兜帽,露出半截雪白下颌。
“他答應了?”沖鋒衣男人指尖煙頭明滅。
“約的九點碰面。”女人聲線清泠如碎玉。
若是秦峰在場,定能認出這正是半小時前與他通話的那個神秘聲音。
“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自讨沒趣啊?”
男子抱着胳膊冷笑:“柳堂主怎麼想的,讓個剛入行的菜鳥跟我們搭夥幹A級任務?這不就是明目張膽抱大腿麼!”
青衫女子轉動着茶盞沉吟:“别急着下結論,柳堂主親自點我們三個帶他,莫不是有深層考量?
畢竟年後就要開朱雀秘境,現在組織裡就屬咱們仨最具競争力。”
“秘境新規要四人成隊。”
始終沉默的魁梧漢子突然開口,聲音像是悶雷滾動在胸腔:“聽說這小子的真氣屬木,在民間是個坐堂大夫。咱們隊可不正缺治療位?”
先前說話的男子嗤笑:“你們沒看檔案?秦峰都三十七了才混到一品宗師,這資質擱組織裡一抓一大把。
要找治療系,春顔殿随便拎個年輕才俊不比他強?江湖郎中的本事,除非是醫界泰鬥,否則對咱們幫助有限。”
“你急什麼?”
魁梧漢子瞥了眼窗外:“崔家老爺子帶着海天二老正蹲在甯市城,秦峰是本地土著。柳堂主讓咱們給他面子,未必沒有這層考量。”
“面子?”
男子猛然拍案:“柳堂主還說這次行動要聽這小子指揮!反正我李規英把話撂這,要我跟菜鳥低三下四,門兒都沒有!”
青衫女子指尖叩了叩桌面:“不如折中試煉。若他能破太元的銅皮鐵骨,說明真氣修為夠格,咱們就按堂主吩咐辦。”
她轉頭看向魁梧漢子:“要是不成的話,太元你來當試金石最合适。”
“好。”壯漢甕聲應下。
李規英正要接話,女子忽然挑眉望向回廊轉角:“人到了。”
秦峰放倒崔固後,立刻安排手下将這個燙手山芋押往秦門的地下聯絡站。
這處秘密據點藏得極深,就連本地宗師掘地三尺都未必能找到,更别說初來乍到的海天二老。
兩個外鄉人在甯市城裡找暗樁,無異于大海撈針。
隻要崔固行蹤不露,人質和兩大财團的安全暫時無憂。
周磊心裡有了底,這才放心處理其他事務。
從和平酒店出來時天色尚早,距離中心體育場的約定時間還有兩三個鐘頭。
他特意繞道回家,跟妻子江曉晴報備要見個老友——特意強調是男性朋友,這才開車往城南駛去。
望着體育場穹頂的反光玻璃,秦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這處市民健身場所,很可能就是官方設在陽城的暗樁聯絡點。他雖在此生活近五年,竟從未察覺其中門道。
武者與普通人本就雲泥之别,到了宗師境界更是超凡脫俗。
用世俗法規約束這群人形核彈,無異于癡人說夢。
為此,官方專門成立四大特殊機構——春雷、夏炎、秋肅、冬絕,分别對應四季輪轉,統禦天下武者。
按規矩,沒有宗師坐鎮的城市隻能設小型聯絡點。
像甯市這種三線城市,據點自然藏得更隐秘。體育場這種魚龍混雜之地,倒是絕佳的僞裝場所。
“藏得夠深啊。”
秦峰把車停進地下車庫,沿着球員通道往裡走。
穿過五十多米的地下甬道,眼前豁然開朗——标準足球場大小的空間裡,LED頂燈亮得刺眼。
詭異的是,能容納數萬人的場館此刻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