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天穹被雷暴籠罩,無數紫黑色電蟒在雲海中翻騰嘶吼。
當柳傾衣引動第八重天劫時,異變陡生,所有雷電巨龍突然朝風暴眼瘋狂湧去。
半空中驟然凝聚出遮天蔽日的巨型龍影,這條通體黝黑的雷龍比先前那些龐大了四五倍,猩紅雙眼如同燃燒的探照燈,渾身更有兩成鱗片泛着詭異血光。
随着它張口吞噬整片雷雲,兩道足以劈碎山嶽的龍息直撲古葉梅玲。
這怪物竟在夜空盤旋成環形牢籠,将兩人死死鎖在電光交織的囚籠中。
透過縫隙能看到,被裹脅的二人如同困在萬伏電椅上的囚徒,青紅電光在他們周身瘋狂流竄。
“這瘋婆子玩真的啊。”
癱倒在地的秦峰咽了咽口水。那頭融合遠古氣息的變異雷龍,單是隔着數百米投來的威壓就讓他汗毛倒豎。
戰場中央不斷坍縮的雷光團裡,最後幾縷抵抗的青色能量終于湮滅。
随着巨龍幻影化為漫天星火,兩具焦炭般的人體從百米高空墜落。
盡管兩人四肢扭曲變形,多處露出森森白骨,但胸膛仍殘留着微弱起伏。
秦峰強撐着摸出通訊器,眼前這對神秘敵人展現的實力,讓他意識到必須深挖其背後組織的秘密。
夜風卷過遍地碎石,遠處隐約傳來刺耳的警笛聲。
這片被夷為平地的街區,見證了整個城市近十年來最慘烈的超凡對決。
秦峰倚着斷牆低語:“這瘋婆娘倒還知道留活口審情報。”
話音未落,兩道焦黑身影突然在廢墟中抽搐,天際同時劃過紫色流光,柳傾衣正朝他疾馳而來。
轟!轟!
古葉與梅玲如隕石般砸入地面,掀起數丈高的煙塵。
兩人周身冒着黑煙,皮膚皲裂如焦炭,卻仍在碎石堆裡蠕動着。
秦峰瞳孔微縮:方才那毀天滅地的雷暴,就算是鋼鐵戰車也該熔成鐵水了。
“三品巅峰的淬體秘術!”
他猛然想起武道界傳聞。
三品沖擊四品須曆經九重罡風鍛體,将肉身鑄成鋼筋鐵骨。
也正因如此,這兩人才能在雷霆暴怒下保住性命——當然,或許柳傾衣本就存心留他們半條命。
煙塵中忽然爆出嘶啞狂笑:“成了!這瘋婆娘徹底入魔了!”
古葉咳着血沫嘶吼:“梅玲,快請星君賜的碧泉魂燈!”
一抹翡翠色流光刺破煙幕。青銅燈盞懸浮半空,豆大火苗吞吐間,海量生機如春潮湧動。
秦峰眼睜睜看着兩道瀕死氣息以駭人速度複蘇,冷汗順着脊梁滑落:
“連五品宗師的緻命傷都能瞬息治愈,這盞燈究竟是何方聖物?”
他死死盯着那盞造型古樸的油燈。燈身鏽迹斑駁,分明是市井常見的煤油燈款式,燈芯火苗卻将方圓十丈映得碧波粼粼。
更可怕的是,古葉碎裂的胸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梅玲焦黑的皮膚也在片片剝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
“我這神醫豈不成擺設了?”秦峰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青玉燈盞正為古葉二人療傷時,秦峰突覺脊背發涼。
擡頭望去,渾身萦繞紫芒的柳傾衣正淩空掠來。
本該尋常的景象,此刻卻讓秦峰寒毛直豎。
那素來沉靜如深潭的眸子裡紫霧翻湧,暴戾、癫狂、嗜血等負面情緒在其中糾纏激蕩,活脫脫現世羅刹。
“該不會要拿我開刀吧?”秦峰暗罵。
此刻他連挪動指尖的餘力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着對方裹脅着飛沙走石轟然落地。
柳傾衣所經之處,地面蛛網般裂開,聲勢竟比古葉二人更盛三分。
待看清咫尺之距的柳傾衣,秦峰呼吸驟緊。
素白面龐上蜿蜒着妖冶紫紋,單薄睡裙在激戰中早已支離破碎,裸露的肌膚上雪色與紫斑交相輝映。
尤其那雙玉腿,雖年過四十卻仍似少女般瑩潤緊緻,此刻卻被詭異紫氣纏繞。
“柳……柳堂主?”
秦峰強作鎮定,實則後襟已被冷汗浸透。話音未落,柳傾衣倏然揚手,掌心雷光爆閃直劈面門。
生死一瞬,秦峰腦中掠過未報的血仇與妻子容顔。
千鈞一發之際,雷光忽轉方向,裹脅着毀天滅地之勢轟向遠處古葉二人。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炸響,秦峰感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要是被雷光劈中,怕是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柳傾衣的攻勢看似兇猛,可煙塵散去的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盞懸在古葉二人頭頂的青銅古燈正灑下螢火般的光暈,看似薄如蟬翼的光罩竟将狂暴的雷蛇吞噬得幹幹淨淨。
“竟是這件東西。”柳傾衣聲音發顫,破碎的衣袖下手臂青筋暴起。
古葉盤坐在光罩下冷笑:“省省力氣吧,強行壓制心魔隻會加速失控。”
此刻他焦黑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短短片刻間竟恢複了五成戰力。
這盞布滿銅鏽的古燈正源源不斷為他輸送着生機。
“知道官方發布的獵榜麼?”
古葉擦拭着劍鋒,眼中精光閃爍:“像你這種A榜前五的獵物,整個暗市都盯着呢。”
他指尖輕彈,燈芯爆出幾點星火:“尤其你還是五品就能擠進前五的怪物,為了捕你,我可是專門從總壇請來了這盞千年往生燈。”
遠處樹梢傳來梅玲的嗤笑:“等你這瘋婆娘屠了半個城區,看你還怎麼裝清高?”
她手中銅鈴輕晃,暗紅霧氣悄然籠罩整片樹林。
柳傾衣突然悶哼跪地,發間簪子“咔嚓”斷成兩截。
秦峰心頭一緊,隻見她眼底正翻湧着墨色漩渦,四周雷光忽明忽暗地扭曲起來。
甚至一時沖動自我了斷都有可能。
無論如何,柳傾衣經此一役算是徹底完了。即便天賦再高,上頭也絕不可能再容她。
這可比直接取她性命狠辣得多。不過古葉心裡還是盤算着,若有機會定要親手了結對方。
“你們背後究竟是誰在指使?”
柳傾衣聲音嘶啞癫狂,全然不見往日清冷模樣。此刻她正與腦中翻湧的混沌意識殊死搏鬥,額角全是汗珠。
“将死之人何必知道那麼多?”
梅玲拂袖起身,眸中泛着異樣的光:“我們在籌劃的偉業,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