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聽嚴策馬出去的時候,遠遠地是看到了秋蒙的,他這才真正放心。
他知道秋蒙有多豁得出去,一個人,隻要不遺餘力,不怕死,就一定可以成就一番事業。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戰争,為自己偉大事業而戰,所以他以往的冷靜平和全部都消失了,那壓抑許久的熱血在四肢百骸裡滾動,君臨天下的渴望給予他強大的力量和信念。
他自認為,野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勢不可擋。
可他不知野心從來都不是最強大的力量,最強大的力量是愛與恨,還有正義與團結。
是玄甲軍統領宋惜惜的愛國之情!
是玄甲軍統領宋惜惜被滅門的恨!
更是士兵與武林人團結合一,驅逐逆賊,維護百姓的正義。
謝聽嚴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秋蒙所率領的士兵竟然齊齊脫去了身上的兵服,露出兵服底下的常服,常服上繡着一個沈字。
是沈家的人!
他知道上當了,來的不是秋蒙,而是沈家的人,還有一群武林人士。
他饒是武功再厲害,任陽雲一出,便把他困住了,他甚至連個指揮權都沒拿到。
但是,石宏深統領的叛軍實在彪悍,一鼓作氣,從河道殺到了東西兩條大街,再往前,便是禦街了。
宋惜惜也引着他們往禦街去,雖然禦街最接近皇城,可這裡鮮少有百姓,便不會傷及無辜。
京中勳爵大臣們的府門緊閉,派遣了最得力的護衛守着大門,唯恐有叛兵闖入,挾持他們。
也有些不怕死的,趴在牆頭上看兩軍作戰,看到死傷無數,他們雖心驚膽戰,雙腿發軟,卻不得不重新審視玄甲軍。
原來,玄甲軍是這麼厲害的。
是的,京城許多人都已經忘記玄甲軍曾經是多麼彪悍的存在,尤其一群纨绔把巡防營弄得烏煙瘴氣之後,他們對所謂的玄甲軍已經不寄任何希望。
他們的統領還被換了,不再是北冥王。
現在,他們瞧見了,不是北冥王統領的玄甲軍,也如此的勇猛。
宋惜惜一行人,身上臉上全是鮮血,都是敵人的血。
他們心裡都很複雜,不得不殺,殺了難受。
這一場戰事與在南疆打的那場完全不同心境,尤其是宋惜惜,即便是裹着滿腹仇恨,也不似面對沙國士兵。
他們是商國人啊,都是商國的子民,隻是被逆賊利用了,迷了心竅。
迷了心竅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死亡。
皇宮裡守衛重重,不斷有人進去把戰況禀報給肅清帝。
一開始肅清帝聽得幾乎殺到禦街,他的心是沉下去的,覺得宋惜惜不堪重托。
但是,當戰況不斷來報,說玄甲軍幾乎是圍着逆賊來打,看樣子勝利在望,他懸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相比起他的坐立難安,特意前來陪伴他的太後卻顯得無比鎮定,還安慰着肅清帝,“不必擔心,有玄甲軍在,逆賊翻不了天。
”
太後知曉兒子心思重,說話十分嚴謹的,不說有萬宗門與宋惜惜在,而是說有玄甲軍。
橫豎,軍功該是誰的便是誰的,跑不掉。
倒是肅清帝這一次贊賞地道:“有惜惜在,朕自是放心的。
”
太後瞧了他一眼,希望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雨水沖刷着東西大街的血迹,整個京城似乎都嗅到那血腥的氣味。
任陽雲和謝聽嚴打了一場,又被他逃去,費了好些功夫才尋到他。
任陽雲要殺他不是難事,生擒他還是有些費勁,謝聽嚴輕功厲害,脫身的本領練得極好。
逃了幾次,終是脫身不了,任陽雲用六眼铳連續兩發,擊中他雙腿,他終是逃不去了。
随着謝聽嚴的落網,玄甲軍策馬大聲四處奔走喊着,“逆王已擒,爾等放下武器投降,尚有一線生機。
”
但石宏深已經殺紅了眼,他執着大刀高喊,“殺進宮去,殺了狗皇帝,我們才真正有活路,不要相信他們,古往今來,謀逆者沒有好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