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韫澤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得有幾分牽強，卻不想将自己的疲憊表露出來，故作輕松：“朝中事情繁忙，陛下才叫我多留了些時辰，我心裡想着夫人，自然是立刻趕回來了。”

　　他往柳霜序的嘴裡塞了塊糕點。

　　“祁郎操勞了一日也累了，等會兒我伺候你歇息吧。”柳霜序裝模作樣，卻是沉不住氣，不過片刻，便暴露了自己的目的，開口問道，“昨兒我在宮門口大鬧了一場，不知陛下今日可有提起此事，可有說過何時召我進宮？”

　　她手裡握着國公府和明安王往來的書信，即便是不能立時給二人定罪，也能夠給自己的父兄一些喘息的機會。

　　祁韫澤方才還柔情似水的眸子，突然就冷了下來，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可不過一瞬，他便又恢複了方才的神情，開口：“你今日在府裡都做了些什麼，娘有沒有為難你，要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可一定要告訴我，倘若我不在府裡，你隻管告訴高婆子，她自會替你去處置的。”

　　柳霜序見他避重就輕，心裡越發沒底。

　　籠玉和二丫進門的時候，隻覺得二人間的氣氛有些尴尬，自然更加不敢多言了，而是将飯菜放下。

　　“夫人一日沒吃東西了，先喝口粥吧。”

　　籠玉看了一眼兩人的臉色，還是舀了一碗粥出來，遞到柳霜序的面前。

　　祁韫澤伸手接過，笑着哄道：“你昨兒累了一日，隻怕也是沒吃東西，怎麼今兒也不肯吃，可是還沒緩過勁來，不如叫高婆婆進來給你瞧瞧？”

　　“不管你受了什麼委屈，也不能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還是先嘗一口吧。”

　　他舀了一勺子，等垂溫了，這才遞到了柳霜序的嘴邊。

　　柳霜序心裡越發惶恐，不覺紅了眼眶，伸手壓下祁韫澤的動作，聲音染了哭腔:“你不說話，難道是陛下準備對這件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願意見我，也不準備為我柳家翻案了？”

　　祁韫澤深吸了一口氣，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

　　他再次舀了一勺，哄道：“乖，先喝了粥再說吧。”

　　柳霜序實在受不了他這副樣子，眼中汪了水光，固執地看着他，一言不發。

　　“乖――”

　　祁韫澤耐着性子又哄了一句。

　　柳霜序低頭，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手，胡亂的拍打起來，一時不慎，竟然将整碗粥都給打翻了，低吼：“你為什麼不肯說話？是不是你也覺得我父兄就是有罪的？還是你也畏懼國公府和明安王的權勢，不肯幫我？”

　　滾燙的粥悉數落在了祁韫澤的手上。

　　籠玉被吓了一大跳，連忙過來擦拭，還沒忘了替柳霜序遮掩，道：“夫人今日心情不好，這才莽撞了些，大人可千萬别放在心上，不如趕緊去清洗一番吧。”

　　“秀山――”

　　她正準備招呼人進來給祁韫澤上藥，卻被祁韫澤給制止了：“出去！”

　　祁韫澤随手拿過帕子，将自己手上的粥擦拭下去，冷聲開口：“都給我滾出去！”

　　“大人，夫人她真的是無心之失。”二丫連忙跪下求饒。

　　她昨兒見識了祁韫澤的可怕，自然怕今日會重蹈覆轍，再看柳霜序那執拗的樣子，隻怕會更惹了祁韫澤不快。

　　她還沒忘了拉一拉柳霜序的褲腿，小聲提醒：“夫人，你還是服個軟吧，别叫大人不高興了。”

　　可柳霜序如今已經是憂思過度了，明知自己方才的言行的确有些過分了，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更說不出服軟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