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喝茶聊天
秦浼沒給解景琛說話的機會,又低聲問道:“炒這麼多,我們吃得完嗎?”
她買熟食的時候就在想,解景琛炒兩個菜,一暈一素,不炒也行,熟食也夠他們四人吃,結果解景琛炒了四道菜,還有一湯。
解景琛沒說話,秦浼也閉嘴了,人家招待戰友,多炒幾個菜怎麼了?
“景四,有酒嗎?”高海問道。
酒?秦浼愣住了,側眸看向解景琛,在她的記憶裡,解景琛沒喝過酒,不抽煙,不喝酒,絕世好男人,她就喜歡不抽煙,不喝酒的男人。
喜歡抽煙的男人,她會吸二手煙,會影響健康,喜歡喝酒的男人,喝醉了耍酒瘋,很令人頭疼。
“我記得你媳婦不喜歡你喝酒。”解景琛提醒道。
“陪你喝,我媳婦不會生氣。”高海笑着說道,他饞酒了,有多久沒喝酒了,他自己都快要忘了,再不喝一杯,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戒酒了。
“我戒酒了。”解景琛說道,高海執意要喝酒,他會滿足高海,卻也不會陪高海喝。
高海嘴角一抽,佩服的目光看向秦浼,沒進部隊前,他和解景琛煙酒都會,解景琛條件好,經常偷家裡的酒出來與他分享,兩人喝醉了暢所欲言,還揚言過,甯可不娶妻生子,也要煙酒相伴。
“什麼時候戒酒了?”高海問。
“受傷的時候。”解景琛回答。
高海默了默,每次執行任務,解景琛最拼命,領導們見解景琛拼命的樣子也是很無奈。
“煙呢?”高海又問道。
“也戒了。”解景琛回答。
“這麼厲害。”高海佩服地看着解景琛,他的煙瘾很大,想要戒煙,很難,隻是不會在孩子面前抽煙,至于酒,可喝,也可不喝。
“你多受幾次重傷,煙酒也能戒掉。”解景琛調侃道。
高海瞪着他。“你能盼我點好嗎?别說多受幾次重傷?就是受一次重傷,我覺得自己都扛不住。”
秦浼在盛飯,盛了兩碗,一碗給景七,一碗是自己的,她沒有做飯,盛飯隻盛她和景七的,顯得太自私了,看着兩人問道:“你們到底喝不喝酒?”
“好不容易戒掉了,我不喝。”解景琛态度堅定,他沒有為誰而戒煙戒酒,全是因受重傷被迫戒掉。“你呢?”
高海嘴角抽搐,沒好氣的瞪着解景琛,端起碗去盛飯。“你都不喝,我跟誰喝。”
解景琛也端起碗去盛飯,秦浼想幫他們盛,他們太獨立了,她想表現的機會都沒有,在景七身邊坐下,端起碗筷吃飯。
“嫂子,怎麼樣?是我炒的菜好吃,還是景四炒的菜好吃?”高海急切地問道。
“你炒的?”秦浼很震驚,目光卻是看向解景琛。
“他喜歡表現,我自然要滿足他,給他機會表現。”解景琛優雅地吃着菜。
高海白了解景琛一眼,是他要表現嗎?明明是解景琛要他炒,算了,大人有大量,不跟解景琛一般見識,看着秦浼,問道:“沒吃出來嗎?”
秦浼尴尬地笑了笑,她還真沒吃出來。“都好吃。”
“高海哥,你怎麼不問我?”解景珊出聲問。
“好吃嗎?”高海問得很敷衍。
“不好吃。”解景珊毫不留情說道。
高海翻白眼,解景琛默不作聲,秦浼也沉默,景七也太直接了。
“喲!回來得早,不如回來得巧,這都吃上了?高海哥也在啊?”解景珏聞着味兒而來,看着滿桌的菜肴,饞涎欲滴,不用他們邀請,自己拿碗筷盛飯,坐在解景琛旁邊開吃。
秦浼佩服解景珏的厚臉皮,每次鬧得不歡而散,第二天解景珏就像沒事人般,解景珏身上沒什麼優點,非要找出他的優點,那便是解景珏不記仇的性子。
飯桌上,高海沒調侃解景珏,有解景珏的加入,滿滿一桌菜肴,五人解決得所剩無幾,吃飽喝足,解景珏準備閃人,卻被高海叫住。
“景五,飯菜是我和你四哥做的,涼菜是你四嫂買的,碗總該歸你洗吧。”高海說道。
解景珏停下腳步,看了衆人一眼,默默地轉身,收拾碗筷。
秦浼很意外,景五很聽高海的話,如果是解景琛叫景五洗碗,絕對溜之大吉,景五若是主動洗碗,絕對是有求于人。
“我們去院子裡喝茶。”解景琛說道。
秦浼沒意見,推着解景珊去院子裡。
解景琛泡了兩搪瓷缸茶,他和高海喝茶,秦浼的搪瓷杯裡是紅糖水,解景珊的搪瓷杯裡是白糖水。
解景琛和高海在暢談人生,分析當下的局勢,解景珊聽得津津有味,秦浼幾次欲插嘴都忍住了。
解景珏收拾好廚房出來,見高海還沒走,果斷止步,準備回屋。
“景五。”高海又叫住他,朝他招了招手。“景五,過來,我們一起聊天。”
解景珏耷拉着腦袋,很是沮喪,心裡抗拒,雙腿卻不受控制,朝他們走去。
看着解景珏一臉不情願的樣子,秦浼忍不住想笑,高海就是解景珏的克星,景五也懼怕解景琛,卻有反抗的勇氣,面對高海,缺失了那份傲骨。
解景珏坐到離高海很遠的石凳上,挫敗地說道:“高海哥,我跟你沒什麼可聊的。”
一開始解景珏铮铮鐵骨,跟高海怼天怼地,被高海教訓了幾次,硬生生把他的反骨給削平了,現在見到高海,他都不敢嚣張了。
怼又怼不赢,打又打不過,除了認慫,還是認慫。
“怎麼會沒什麼可聊呢?”高海起身,走向解景珏,俊逸的臉上挂着神采飛揚的笑意。
落入解景珏眼中就是惡魔般的笑,陰森異常,緊繃着身體,心跳頻率加快,你不要過來啊!
高海站在解景珏身後,大手落在他肩膀上,解景珏的身體如觸電般僵住了。
“高……高海哥。”解景珏聲音都變了。
解景琛冷睨着解景珏,真沒出息,不想要這個弟弟了。
“聽你四哥說,你又換對象了?”高海拍了拍解景珏的肩膀。
解景珏一個激靈。“我換對象的事,我四哥也跟你說嗎?”
“那是自然,我和你四哥的關系你又不是不清楚,能聊國家大事,也能聊雞毛蒜皮的小事。”高海騙了景五,解景珏換對象的事,解景琛沒和他說過,是他瞎猜的,也不能說是瞎猜,他太了解解景珏了,多情的浪蕩子,不專情,也不長情。
“四哥。”解景珏幽怨地看向解景琛。“我也是有隐私的,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
秦浼眼角抽了抽,幸虧她沒喝水,不然會噴出來。
解景琛冰冷的眸光犀銳地掃視了解景珏一眼,懶得搭理他,對他的智商也是無語了。
“五哥,你有隐私嗎?”解景珊忍不住問道。
解景珏一愣,看向解景珊,很是受傷。“景七,連你也揶揄我。”
“五哥,我沒揶揄你,我是實話實說。”解景珊眨着無辜的雙眼看着解景珏。
“景七,你被四嫂帶偏了,四嫂沒來之前,你和我的關系最好,你最依賴我,自從四嫂來了之後,你就移情别戀了。”解景珏捂住受傷的一顆心,聲淚俱下。
秦浼翻了個白眼,躺着都中槍。
“景七這樣很好。”解景琛。
“景七這樣很好。”高海。
兩人異口同聲,他們是戰友,亦是發小,默契十足。
解景珊露出得意之色,帶着感恩的目光看着秦浼。“四嫂待我極好,教會了我很多,四嫂喜歡錢,等我長大了,我要賺很多很多錢給四嫂。”
秦浼感動得一塌糊塗,付出什麼便會收獲什麼,無論是大姑姐,還是小姑子,她和她們都相處得極好,丈夫可以不愛,大姑姐和小姑子必須愛。“景七,你有一顆懂得感恩的心,未來你一定能闖出一番天地。”
衆人默了,他們對景七沒抱有多大的期望,隻希望秦浼能将景七的腿治愈,讓景七能正常行走,景七喜歡讀書就讓景七讀書,讀完高中,若是想上大學,讓景七去香江上大學,外公外婆護着她。
留學,不在規劃範圍内,景七隻能待在四九城或是香江,等到了結婚年齡,由家人幫她過濾夫婿,然後結婚生子,娘家有錢,婆家沒錢也無所謂,隻要真心待景七好,有娘家這個後盾,景七不需要工作,在家相夫教子即可。
一個在畫餅,一個喜歡吃,他們能潑她們的冷水嗎?
解景琛看着秦浼的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幾次欲言又止,卻隻是抿了抿唇,沒有多說什麼。
“景五,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四哥都結婚了,你什麼時候結婚?”高海巧妙地将話題引回解景珏身上。
解景珏翻了個白眼。“我才二十二歲,我四哥二十五歲結婚,我着什麼急啊?”
啪!高海一巴掌拍在解景珏後腦勺上。“二十二歲也不小了,早結婚早生子。”
“高海哥,動口不動手。”解景珏急眼了。
“我就動了,你能奈我何?你打我啊!”高海又在解景珏後腦勺上拍了一下。
解景珏唰的一下跳了起來,怒瞪着高海,嗷嗷叫了兩聲,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回屋了,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出息。”解景琛輕蔑的瞥了解景珏落荒而逃的身影一眼,端起搪瓷缸,優雅地泯了一口。
“你這弟弟,唉!”高海歎息,端起搪瓷缸猛灌了一口,茶水少了一半,放下搪瓷缸,抹了一把嘴。“飯也吃了,茶也喝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就撤了,嫂子,謝謝你的熱情款待,景七,祝你早日康複。”
“高海哥再見。”解景珊笑着揮手。
秦浼起身,有些汗顔,她邀請高海來家裡做客,最後卻是高海下廚。“有時間帶上嫂子和孩子來家裡聚聚。”
“好。”高海滿口答應。“不用送,我走了。”
“騎車慢點,路上小心。”秦浼客套地叮囑。
解景琛有情緒了,坐在藤椅上凝望着秦浼,他出門的時候,她就沒這麼叮囑過他,這會兒熱情地叮囑他的戰友,心裡多少不是滋味。
秦浼不知解景琛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一定會反駁,解景琛出門幾乎是早上,她還在睡覺,睡夢中被叫醒,她隻會翻臉,叮囑他路上小心,不能夠。
秦浼沒想要送,低眸,見解景琛不動如山,不将人送出院子,至少要站起來,踢了踢解景琛的腳。“你不送送嗎?”
“送什麼送?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送的?”解景琛不僅沒動,反而翹起了二郎腿。
秦浼坐回藤椅上,真是瞎操心。
高海完全不在意,推着自行車走,來到大門口,直接将自行車提出門檻,朝他們揮了揮手,跨上自行車,騎着自行車離去。
今天解景琛下班早,晚飯吃得早,其他人才陸續下班,解母和解父最後回家。
“爸,媽。”解景珊叫道。
“爸,媽。”秦浼叫道。
“爸,媽。”解景琛叫得很敷衍。
解父還沒消氣,沒搭理他們,夾着公文包回屋。
“小浼,别多想,你爸就是這個德性。”解母看着秦浼,笑着解釋道。
景四和景七,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女兒,無論他們鬧得有多僵,血緣在這裡罷着,秦浼不一樣,秦浼是兒媳婦,關系隻會越鬧越僵,沒有血緣關系,想要修複很難。
“媽,我沒多想,提出分家的人不是我,爸針對的人又不是我。”秦浼故意裝糊塗。
解景琛眼神頗有深意地看着秦浼,她難道就不知道有一個詞叫“遷怒”嗎?
解景珊保持緘默,解母卻是一言難盡,秦浼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
她和解建國夫妻二十餘載,豈會看不穿他心中所想,分家是景四提出,景四為什麼提出分家?沒結婚前不提出,卻結婚後提出,景二和景三沒為了媳婦提出分家,景四卻為了媳婦提出分家,他是遷怒秦浼的。
景四護着秦浼,她又同意他們分家,還讓景七跟他們,解建國強勢了大半輩子,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又敢怒不敢言,憋屈着。
“你們吃了嗎?”解母轉移話題。
“我們吃了。”秦浼回答,見解母目露差異之色,秦浼又說道:“今天解景琛下班早,又邀請了他的戰友,晚飯我們就吃得早。”
“戰友?”解母看向自己的兒子,瞬間想到了誰。“小高。”
“嗯。”秦浼點頭。
“小高是景四的發小,又是戰友,小高這個人,挺不錯。”解母對高海的評價很高,又一臉惋惜地說道:“可惜,我隻有景七一個女兒,景七又太小了,景五若是個女兒,我一定将景五嫁給高海。”
想到景五和高海相處,秦浼嘴角抽搐,幸虧景五是兒子。
“言秋,吃飯。”解父沉着臉,站在堂屋門口叫解母吃飯。
“知道了。”解母看了解父一眼,又笑看着三人。“我去吃飯了。”
“好。”秦浼突然覺得,張姨媽在家也有好處,至少能讓他們下班吃上熱呼飯菜,還給他們洗衣,打掃家裡的衛生。
傭人隻要給錢就能請到,不一定非張姨媽不可,但是,張姨媽是公公前妻的妹妹,婆婆都能接受張姨媽在家裡幹活,她就别瞎操心了。
秦浼看向解景琛,忍不住說道:“解景琛,你媽對高海的評價很高。”
“她是很喜歡高海。”解景琛贊同。
“你們是發小?”秦浼問,解景琛點頭,秦浼想了想,又問道:“發小不該是一起長大建立的深厚友誼嗎?高海的家應該不在這裡吧。”
她記得,解景琛說過,高海住在黑市附近。
“高海外婆家在這裡,胡同口第三個院子就是高海外婆家,從小高海就住在外婆家。”解景琛回答道。
“難怪。”秦浼了然的點頭。
解景琛修長的手指摸了摸秦浼的秀發,柔順的發絲在指上滑落,神色輕松而惬意,嘴角含着笑意,說道:“你的頭發幹了。”
秦浼甩了甩秀發,又挑起一縷,在手裡把玩着。“早洗早幹。”
“秦浼,以後洗頭,别晚上洗,白天洗。”解景琛再次說道。
“知道了。”秦浼耳朵都快要聽起繭了。
“尤其是你特殊這幾天。”解景琛神色有些不自然。
秦浼愣了愣,看着像老媽子的解景琛。“今天是意外。”
不洗頭,頭發上有奶味,她受不了。
“下不為例。”解景琛也受不了她身上有别人的奶味。
想要做強做大,起步階段很重要,若是撞上生理期,難不成推後。
“我盡量避免。”秦浼沒順着他。
“四哥,四嫂,我回屋學習。”解景珊開口說道。
“嗯,去吧,好好學習,但是,也要勞逸結合。”秦浼提醒道。
解景琛見秦浼沒起身,他起身将解景珊推回屋,秦浼微眯着雙眸盯着解景琛,還以為他在藤椅上生根了。
“景四媳婦,景四媳婦。”二大媽急促的聲音響起。
二大媽也算穩重,如此急促,除非出事了。
秦浼倏地睜開眼睛,從藤椅上站了起來,看着匆促跑來的二大媽,秦浼迎了上去,抓住二大媽的胳膊,臉色微變,低聲問道:“被舉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