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
秦天目光望向面前的女子屍身。
她原本已經擡起手,準備一拳轟向近在咫尺的少女。
然而。
這一拳卻遲遲沒有落下,那雙逐漸清明的眸子中,露出了明顯的掙紮之色。
這時。
苗沐晴的靈魂也重新回到少女體内。
四目相對間。
南皇朱唇微啟,似乎想要開口說話,可不知是因為身體被封印太久,還是因為仙池之中破碎的靈魂損失太過嚴重,她幾度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
秦天察覺到,南皇似乎不會再對自己發起攻擊,于是閃身來到苗沐晴身前,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道封印,是七十二殿的人,以母親的殘魂所鑄。
”
苗沐晴此刻也不再隐瞞,而是坦然道,“他們的目的……似乎不僅僅是封印這麼簡單,仙池的地下,似乎被刻上了某種陣法。
”
“陣法?
”
秦天先是微微一怔,旋即腦海中靈光閃現,“你的意思是……那些七十二神教的強者,想要将南皇的屍體,祭煉成為傀儡?
”
“嗯。
”
苗沐晴神色沉重地點了點頭,“不是想,而是……已經成了大半。
”
“怪不得。
”
秦天恍然,他一開始便感覺,若僅僅是為了阻止苗沐晴奪南皇屍身,七十二神教應該不至于如此大動幹戈。
沒想到此事居然另有隐情。
“公子震碎了封印,同時也讓母親的一絲殘魂,暫時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
苗沐晴神色愈發凝重地看向秦天,“不過……七十二殿的人,暗中祭煉了數千年,陣法中的烙印,早已深入骨髓,即便她殘魂歸位,恐怕也維持不了多久。
”
秦天雙眼微眯,露出幾分若有所思之色。
“這麼說起來,就算南皇的殘魂徹底耗盡了,你也無法再占據這具肉身了?
”
他望向苗沐晴,眼神閃過幾分銳利。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的。
”
苗沐晴神情略微頹然,沉沉歎息一聲道,“我也沒想到,七十二殿的人,居然如此喪心病狂。
”
“我本以為,那些七十二殿的老不死們,應該已經壽元耗盡殒落了,沒想到,他們避世不出,竟然打得這般主意。
”
“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
秦天沉吟片刻後,看向苗沐晴問道,“從南皇的情況來看,這殘魂恐怕堅持不了太久,一旦殘魂燃盡,恐怕她會立刻落入七十二神教的掌控,轉過頭對我們操戈相向。
”
“不會的。
”
苗沐晴眼神陡然一轉,眼中閃過幾分傲然道,“以她的驕傲,絕不會甘願成為七十二殿的提線傀儡。
”
話音剛落。
隻見南皇的目光緩緩從苗沐晴身上移開,而後看向秦天,這次她沒有開口,而是微微欠身緻禮,似乎在感謝秦天幫自己擺脫淪為傀儡的命運。
欠身作罷,南皇眼中銳利之芒爆發,纖細玉足在池底重重一踏,身體如同貫日白虹般沖霄而起!
“她要去解決七十二殿的那些老不死。
”
苗沐晴看向秦天解釋道。
“嗯。
”
秦天其實也大抵猜到了南皇的意圖,不過,他轉念便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南皇不願任人擺布,這一戰後,為了不被七十二神教掌控,恐怕會自毀肉身,而你……”
他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
苗沐晴的情況,其實他早已經看出來了。
如今。
她的靈魂跟少女原本的靈魂,已經幾乎無法再并存于同一具身體當中。
就連先前,被大量宗境武者追殺,随時可能命喪黃泉的緊要關頭,她都無法維持身體的控制權,而強行陷入沉睡之中。
現在,擺在苗沐晴面前的,就隻有兩條路。
要麼徹底吞噬少女的靈魂,奪舍占據少女的身體重生。
要麼……
便隻能任由自己靈魂消散,将身體還給少女。
“其實,我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
苗沐晴原本沉重至極的俏臉上,突然泛起幾分笑意,眼神中,帶着幾分仿佛卸下千斤重擔般的輕松:“南皇一脈跟七十二殿的恩怨,已然發展了千年,若此番破除封印,母親能将當年那些老不死全部解決……”
“後人的恩怨,便交給後人吧。
”
她說罷輕歎一聲,眼中盡是釋然之色。
秦天對于她的選擇稍稍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放棄生機,任由自己的靈魂消散?
”
“嗯。
”
苗沐晴此時已然敞開心扉,釋然一笑道,“本來當年母親殒落之時,我便該随她而去,隻是當初,她覺得七十二殿可能另有陰謀,想要為後人謀得一條後路,這才以大神通和秘術,将我靈魂封印在後世血脈之中。
”
“我已經平白多活了幾千年,又有什麼看不開呢?
”
她目光深深地看着秦天。
片刻後,又輕笑一聲道:“況且,在徹底消失之前,我還得以見到公子這般驚才絕豔之人,沐晴心中,已無遺憾。
”
秦天雙眼微眯,不知為何,看着面前準備欣然讓出肉身,坦然迎接死亡的苗沐晴,他心中仿佛有一根弦被觸動了。
在他前世漫長至極的記憶之中。
似乎有一道身影,跟此刻的苗沐晴很是相似。
相似的場景,還有……相似的選擇。
“其實……她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
就在這時。
一道聲音從秦天的識海當中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秦天先是微微一怔,旋即馬上反應過來:“靈胎?
你醒了?
”
先前。
從先天靈胎煉化那靈泉的核心開始,它便直接陷入了沉睡當中。
秦天本以為,靈胎還會休眠很長一段時間。
沒想動,它竟然這麼快便醒了過來。
“嗯。
”
先天靈胎應了一聲,“那靈泉的本源,我已經基本完成了煉化。
”
“你剛才說還有一個辦法?
”
秦天沒有再多寒暄,而是直接開口問道。
因為此刻。
苗沐晴的身上,已經開始有星星點點的光芒,從她身體之中逸散而出。
秦天通過寄宿在對方靈魂中的靈魂之力,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苗沐晴的靈魂已經開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