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9章我錯了
一番親昵過後,這才依依不舍地松開自己的手,将兩兄妹從頭到腳端詳了一遍,幾個月不見,孩子們似乎又長高了一些。本文免費搜索: 進入她 jinruta.com
此時田大福懊悔不已,心中充滿了自責,如果不是他放縱王氏母女欺淩大女兒,自己和她的關系也不會惡化到如此程度,更不會就連看個孩子也成了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
“外祖父不哭。”婉甯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輕柔地給田大福擦拭着眼淚。
“我們婉甯真乖,外祖父這是高興的。”說着,田大福就像孩子般抹了把已經濕潤的眼角。
兩個小家夥隻知道不開心時想哭,卻不懂得為何高興了也會流淚。他們歪着小腦袋,好奇地看向外祖父,眼中充滿了疑惑。
“告訴外祖父,你們這是在幹嘛呀?”田大福破涕為笑,抱起兩個孩子,重新回到了涼亭。
“寫大字”
“畫畫”
明軒和婉甯聽到外祖父的話,齊聲回道,那模樣宛如兩個小大人。
“呀!外祖父的小寶貝們竟然已經學會了識字畫畫,你們可真棒。”聽了倆兄妹的話,田大福頓時心花怒放,喜出望外。
他發自内心地高興,雖然兒子沒有讀過一天書,但得益于曾經的主家教誨,多少也認識些許大字。
沒想到兩個小外孫如此聰慧,小小年紀,就已經超越了他這個老頭子。
“快讓外祖父瞧瞧,我們明軒和婉甯寫的是什麼字啊?”田大福迫不及待地拿起石桌上的兩張草紙,仔細端詳起來。
明軒的筆力雖略顯稚嫩,但假以時日,一定可以寫得一手好字。
至于婉甯的畫作,田大福實在是難以欣賞,不過以他外孫女那活潑好動的性子,能夠安安靜靜地坐下來,已屬難能可貴。
此時,小溪也抱着明睿來到了院中,聽着涼亭裡傳來的歡聲笑語,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在她的記憶中,父親僅僅隻是一個冰冷的詞彙,畢竟她從未感受過半點父愛與關懷。
每次明明是田小蕊惹的禍,卻偏偏要她來背黑鍋,而他的好父親,卻從不給自己半點解釋的機會。
隻會在旁附和王氏,既然她如此不聽話,就依你所言晚飯别吃了,也好讓她長長記性。
被冤枉的次數多了,她連解釋的欲望都沒有了,反正說了也沒用,在父親的心中他們四口才是一家人,自己反倒更像是一個外人,甚至還不及。
小時候,她無數次盼着父親能為自己說句公道話,結果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時間久了,她便學會了沉默,與默默承受各種委屈,隻盼自己早點長大,好脫離那個沒有半點溫暖的家。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擺脫了他們,對方卻又巴巴地湊上來,你說了不可笑。
此時此刻,看着田大福對兩個孩子如此上心,她隻覺無比諷刺。甚至有些刺目。
但人既然已經來了,總不能視而不見,所以,還是硬着頭皮走出了屋子。
春蘭夏竹看到自家夫人抱着小少爺出現,趕忙從涼亭裡下來,将小家夥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
夏竹喜笑顔開地說道:“夫人,小少爺就交給奴婢吧!”
小溪微微颔首,便和春蘭一同向涼亭走去。
田大福看着兩個低頭認真寫字畫畫的孩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和藹的笑容。
當看到緩緩走來的小溪,他立刻站了起來,并戰戰兢兢地打量着她的臉色,唯恐下一刻就聽到她的逐客令。
“小溪,你莫要生氣,我隻是太久沒有見到兩個孩子,思念得緊,便過來看看,隻待半個時辰,成不成?”田大福的聲音低得如同蚊蠅,充滿了卑微與哀求。
小溪并未理睬他,而是徑直在石桌前坐了下來。
明軒和婉甯看到母親來了,立刻像兩隻歡快的小鳥般,甜甜地喊了聲娘親,而後繼續埋頭寫寫畫畫。
小溪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想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為何又來了?”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直刺田大福,等待他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知道自己曾經做了許多傷害你的事情,如今我已不敢奢求你的原諒,隻求你每月讓我過來探望孩子們一眼,可好?就當是憐憫我這個孤苦伶仃的人,行不行?”為了能時常看到幾個孩子,臉面于田大福而言一文不值。
小溪做夢都想不到,記憶中那個冷漠的父親,有朝一日會用這般口吻和她交談,真應了那句古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回想當年,哪怕父親隻施舍給她一點點疼愛,必會感動得不已。
到頭來呢!父親卻将所有的父愛都傾注在了田寶兒兄妹身上,自己猶如被遺棄在陰暗角落的孤兒,無人問津。
可如今他在做什麼!竟然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谄媚讨好她這個曾經無足輕重的女兒。
“我今日能讓你再次踏入這個院子,已是我最大的寬容,也是最後一次。
希望你記住,不是所有的傷害,都能如過眼雲煙般輕易消散的。
也請你日後莫要再來擾亂我的生活,還有,你落得如今這步田地,與我沒有絲毫瓜葛,也不值得我憐憫。
畢竟這條路是你自己選擇的,所以無論是什麼結果,你都得承受,誰讓你當年非王氏不娶,甚至不惜頂撞祖父祖母。”
說這話時,小溪可是絲毫不留情面。
此言一出,田大福如遭雷擊,頓時面紅耳赤,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立刻鑽進去。
雖然他早已做好了被大女兒斥責的心理準備,但如此毫不直白地說出來,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招架。
“小溪,爹真的知道錯了,我給你跪下了,求你不要趕我走,讓我陪兩個孩子在待會。”
他深知自己愧對閨女,卻萬沒料到他竟會吐出這般絕情的話語。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還配做我的父親嗎?自小到大,你可曾給予過我半點父愛?當王氏母女污蔑我、欺淩我的時候,你身在何處?當我被罰得沒飯可吃,隻能靠喝涼水充饑的時候,你又在何方?
讓我來告訴你吧,你正在陪着王氏和你們那心肝寶貝般的兒子和女兒,可曾有那麼一瞬間想起過我這個發妻所生的女兒?
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如今我也不願再去計較,隻求你别再出現在我眼前,以免讓我回憶起往昔的不堪與委屈。”
小溪聲嘶力竭地怒吼着,仿佛要将這些年所有的委屈與憤恨都發洩出來一般。
這一聲怒吼,猶如晴天霹靂,将兩個孩子吓得渾身一顫,趕忙緊緊抱住小溪,驚恐地喊道:“怕怕。”
小溪輕輕地揉了揉兩個孩子的頭,擦去眼角的淚水,滿臉柔情地說道:“都是娘親不好,吓到你們了。”言罷,她便站起身來,朝着涼亭外走去。
路過春蘭時,她停下腳步,“半個時辰後,把這人給我送出去,日後若他再來,不必開門,直接趕走就是。”
話畢,她便頭也不回地離去,隻留下涼亭裡的兩大兩小,愣愣地杵在原地。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